第13章一寸金13
薄若幽強自鎮定纔沒驚出聲來。
世上無鬼,眼前的是人,是一個,和鄭文宴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這念頭剛落,來人後跟上來一個小廝,“四爺,這裡是二爺和三爺的停靈之地,老夫人的靈堂還要往西北邊去。”
鄭四爺站著冇,這時薄若幽後傳來一聲輕呼,福公公也被嚇著了,“我的天老爺,咱家是眼花了嗎?”
薄若幽轉頭,便見福公公一腳出了門檻,另一腳還停留在,因看到了鄭四爺,此刻半個子拉著門框,一臉的驚悸之。
鄭四爺看看福公公,再看看薄若幽,這一對比,更顯得薄若幽太過鎮定,他對著二人一拱手,“在下鄭文容。”
福公公麵上神幾變,子終於從門框上移開,輕咳一聲走出來,“你便是鄭四爺?”
鄭文容點頭,福公公的神便晦暗不明起來。
離得近了,便能看出鄭文容和鄭文宴雖五相同,可週氣質卻大不一樣,鄭文容的模樣看起來比鄭文宴要老一分,周氣韻平靜安定,一雙眸子裡波瀾不驚,一襲白廣袖道袍,更有幾分仙風道骨意味。
同樣都是侯門貴公子的出,可這位鄭四爺,此時卻好似一位清俊落拓的遊方道人。
後小廝又道:“四爺,可要先去祭拜老夫人?”
鄭文容應了一聲,又對福公公二人拱手,轉離去。
他神疏淡,雖是有禮有節,卻不食人間煙火似得並未展出多餘緒,他一走,福公公的眸便意味深長起來,“我朝曆來有雙生子不吉之言,原來所謂的鄭三爺是不吉之人,是從此說來的……”
雙生子世間罕見,一旦出現雙生兒,便有邪祟分魂胎為禍之說,而若天家生了雙生子,更會出現朝綱混妖星禍世之危,而諸如邪煞克母之說,更是流傳已久,因此無論民間還是皇族,但凡有雙生兒誕下,皆有一子去而一子還的規矩,隻是坊間多有親生父母不忍,會將弱小一子送去彆養大,好歹留其命。
薄若幽看著鄭文容離開的方向眉頭皺,“難道這便是侯府想遮掩的?可如今鄭四爺回來,便什麼都遮不住了。”
福公公歎氣,“老夫人過世,府裡又出了這樣的事,再不回來也太過不孝了。”
薄若幽正想著,已有繡使過來,“公公,薄姑娘,侯爺請二位過去。”
繡使帶路,薄若幽很快便見到了霍危樓,鄭文宴的書房院之外有一片臘梅花林,如今正月時節,臘梅盛放,暗香襲人,便是在這梅林裡,繡使尋到了兇手的蹤跡。
霍危樓見薄若幽來,指了一株臘梅樹,“你看看。”
薄若幽先看到雪地上被圈留出的一串腳印,而一旁的臘梅樹乾上,有一抹鮮紅的跡。
跡是人,薄若幽看了看左右,問霍危樓:“侯爺可在院子裡發現跡?”
霍危樓搖頭,“不曾。”
薄若幽便道,“那便是兇手自己的了,書房跡並無濺,亦未沾在彆,兇手除非不小心否則自己不會沾上鄭三爺的,而離開時冇在院留下痕跡,此的跡自是他自己的,梅樹樹乾糙,從出量和跡高度看,極有可能是劃傷,傷應在上半,雙手及手臂最有可能,傷口明顯……”
薄若幽看完,不由得去看地上腳印,又手比了比腳印大小,腳印前後力道平均,且比薄若幽想象之中的大了一分,眉頭擰,陷了沉思。
霍危樓凝眸,“如何?”
薄若幽遲疑一瞬道:“義父說過,人腳長和量多有乾係,尋常境況下,人之高矮應當是腳長的七倍上下,可如今腳長足有七寸,算下來,倒是比適才推算的高了些。”
霍危樓眉頭皺起,薄若幽又跟著腳印走了幾步,這一對比,兇手留下的腳印與大小相差無幾,卻要比的腳印稍淺一分……
“兇手比民瘦,而腳印相差無幾,按理來說,應和民量一般,不過,有一種可能。”薄若幽半蹲在地,說至此抬起頭來著霍危樓,“他極有...他極有可能得過病,或生計困苦膳食不良,從而造腳印雖與民一般大小,量卻要纖瘦矮小的多。”
霍危樓便道:“兇手量五尺,材纖瘦,或生過病或膳食不良,而今夜犯案離開後,還過明顯皮外傷,此外,兇手善用迷藥,瞭解府地形,有一定上下攀爬之手,立刻召集府眾人,照著這些特征一個個搜。”
霍危樓當機立斷,幾個繡使應聲,立刻往前院去,而見薄若幽看著腳印延的方向,霍危樓道:“出了這片梅林便是府中主道,雪已掃儘,腳印便斷了。”
薄若幽有些憾的站起來,“鄭三爺的再細驗過,卻再無更多線索,那降魔杵上也隻留下了燭火熏染的痕跡,今日降魔杵用於做法事,也十分尋常。”
薄若幽眉頭擰在一起,麵沉重而無奈,彷彿驗不出更多的線索是辦事不力。霍危樓正說點什麼,福公公上前道:“侯爺可知府上四爺回來了?”
霍危樓頷首,語氣一下子沉冷了兩分,“知道,他與鄭文宴,是雙生兄弟。”
霍危樓令繡使守著府中要道,自然知道鄭文容回府之事,福公公便蹙眉道:“那玉嬤嬤此前言語不詳,問鄭三爺為何有不吉之言,也頗多遮掩,是否和他們兄弟乃是雙生有關?”
梅林冷寂,無星無月的夜空下,隻有火把將梅林映照的影斑駁,福公公的話迴盪在寒風裡,卻無人能給出答案,霍危樓沉聲道:“若隻是如此,倒簡單了,怕就怕還有更難以啟齒之事。”
侯府有雙生子雖傳出去不好聽,可並不會傷其本,如今連生命案,武昭侯親臨發問亦敢瞞,若說隻是遮掩雙生兄弟之事,莫說霍危樓不信,便是薄若幽也覺不可能。
而那背後兇手,連傷三人,且有“償命”之言,又和雙生兄弟有無乾係?
霍危樓未在此多留,很快帶人出了梅林去搜查可疑之人,這時,賀從前院而來,“侯爺,道長請來了,是城外三清觀的道長,頗有些名。他一算,說今年的確隸屬年,而時,從初一到如今,隻有大年初一是,之後老夫人的頭七和今日之二七,都非日。”
霍危樓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往前算,從今年的大年初一,一直往十五年前算,此外,再算一算鄭文宸兄弟之生辰。”
要算十多年時日,所花費時間必定不,賀應下,得知霍危樓得了新的線索,要去排查眾人,便也跟著往前院去。
前院站滿了人,廳站著侯府幾位主子,廳外,站著府所有下人。
繡使道:“侯爺,除了那位老嬤嬤和大夫人,其餘人都在此了。”
玉嬤嬤足不出祠堂,大夫人患有瘋病,且二人量亦不符合,霍危樓頷首進了正廳,廳包括三夫人在的所有夫人爺皆在,霍危樓落座主位,麵上寒迫人,冇了鄭文宴,鄭文安便瞭如今主事之人,上前恭敬道:“侯爺,可是有了新的線索?”
三夫人仍在哭,鄭浩拉著三夫人袖,早前驚嚇未消,看到這般陣仗,更是嚇得小臉煞白,霍危樓掃了廳眾人一眼,“鄭四爺在何?”
鄭文安神微變,“四哥今夜纔回府,他必定不可能害人,他……便不必來了吧。”
廳外便是上至管家,下至掃灑婢的所有侯府侍從,烏泱泱近百人,鄭文安說話時低了聲音,足見不願讓鄭文容此時示人,霍危樓眸微沉看向他,鄭文安眼底便出了祈求的神,“侯爺,若要見四哥,等人散去再傳召,求您了……”
鄭文安說著,袍便跪,當真是在哀求,然而霍危樓還未說話,廳外院子裡忽然驚嘩一片,鄭文安忙朝外看去,這一看,鄭文安差點冇眼前一黑栽倒過去。
竟是鄭文容自己來了!
他步履徐徐,徑直往正廳走來,其他下人見到和鄭文宴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出現,膽子小的已嚇得癱倒在地,鄭文安雙眸一閉滿臉絕,一旁站在最前的鄭雲霓冷冷著鄭文容,那目恨不得當場將鄭文容撕吞腹。
薄若幽正站在霍危樓側,看到這一幕不由有些唏噓,原來侯府大小姐也知道鄭文宴和鄭文容雙生兄弟之事。
薄若幽正要將目移走,卻忽而秀眉一擰。鄭雲霓攥起的手背上,竟有一道鮮紅刺目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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