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徐澤元是有聽經紀人說，阿鶴的脾氣極差。

圈人傳的是，他因為意外的事故，大變。說得好聽是腳不靈活，實際上可能要當一輩子的瘸子。

可憐又可恨。

經紀人反復跟他強調了各種事宜。

盡管徐澤元聽進去了經紀人的話，卻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也沒有為接下來的上門拜訪而到張無措。

徐澤元覺得自己只要態度好點，阿鶴老師總不會手打笑臉人。

結果出乎徐澤元的意料。

原本以為像這樣有點知名度的公眾人，總會顧及一點形象。就算是再無所謂，徐澤元覺得自己現在也是有一點名氣的，他也至會自己留點臉面。

然而阿鶴沒有。

徐澤元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他，明明是第一次見面，莫名就對自己有了敵意。而且毫不客氣地把他的臉面踐踏在地上。

徐澤元完全沒有要繼續討好他的意思，冷笑一聲，表變得很難看。

經紀人在一旁打著圓場。

謝如鶴沒有看他們，往保安的方向看去，神平靜又涼薄：“業費是白的嗎？”

“……”

隨后，徐澤元和經紀人就被保安請出了小區。

徐澤元戴上鴨舌帽，低帽檐，跟著經紀人往車的方向走。因為莫名其妙，他實在生氣，又往謝如鶴的方向看去。

剛剛徐澤元的心神都放在謝如鶴的上，此時這麼一看，突然發現書念就在謝如鶴的后方，替他推著椅。

垂著腦袋，側臉出個酒窩，像是在跟他說著什麼。

材小巧，像是還未出社會的學生。穿著一件暗紅的高領，黑百褶短，將兩條拉的細瘦又直。

剛剛戾氣十足的男人，在面前卻溫順的像是只被馴服的狼。

徐澤元突然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關系。

也明白了剛剛謝如鶴為什麼對他是這樣的態度。

徐澤元有些失神，想起了之前的事。

大學時期，他跟書念是同班同學。從見到書念的第一面起，徐澤元就很喜歡。他向來是想要什麼，就會拼命去得到的格。

之后便瘋狂對展開了攻勢。

書念對這方面一點也不開竅，一開始完全沒意識到他是在追求。對他的態度并不熱絡，跟對待其他同學沒有任何區別。

徐澤元用零食收買了的舍友，在上課的時候刻意坐在旁邊，還參加了所的社團，想盡一切辦法靠近。

從大一一直追到大二下學期。

這期間，他告白了無數次，書念也鄭重地拒絕了他無數次。

在大二的元旦晚會，徐澤元在臺上唱了首歌，然后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再一次跟告白。

但效果卻適得其反。

書念對他這樣的行為到不解和困，甚至還有些生氣：“我不是拒絕了你嗎？我給你的答案又不是模棱兩可的，我說了不喜歡你。你為什麼總做這種事。”

徐澤元從小也算是被人捧著長大的，一直是過分自信的。

那一刻也因為書念的話，覺得自尊損，覺得自己這兩年來的努力一點用都沒有，在當事人眼中像個笑話。

徐澤元因此消停了一段日子。

再之后，在某個下著大雨的傍晚，徐澤元重新見到了書念。

他當時沒帶傘，大跑著想去最近的圖書館避避雨，渾。然后書念剛好抱著書從圖書館里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他，書念直接打開了傘，進了雨中。

徐澤元連忙喊住：“書念！”

書念回頭。

徐澤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額前的劉海滴著水，落眼中，讓他看得不太真切：“…我沒帶傘。”

書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走了過來。

兩人的高差了二十厘米，書念拿著傘費勁，徐澤元主接過傘。

隨后，書念說：“你要去哪？我送你過去吧。”

徐澤元沒說話。

大致能明白的意思。

如果是他先送回去，然后拿著的傘，他們就會還有下一次見面。

反之則反。

書念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了一遍。

徐澤元依然沒吭聲。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男生宿舍樓的方向不同，快到那個叉口的時候，書念又道：“傘你拿去吧，下次上課的時候給我就行了。”

“……”

“那我先回去了。”

書念正想跑著回去，下一刻，徐澤元將傘面傾斜，全數置于的頭頂。

他其實也不記得那時候自己說了什麼話。

只記得那個時候，因為他的那個舉，書念的表稍稍有了變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怔怔地，并沒有在聽他說話。

再之后，他們的關系漸漸有了好轉。

在大三的上學期末，徐澤元再次跟告白，這次終于得到肯定的答案。

那一刻，徐澤元覺得自己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盡管書念什麼都不會，對方面一點都不擅長，還像個小孩子。往之后，他們的相方式并沒有多大的改變。

他依然很開心。

的那段時間，他們最親的舉，也不過是牽了手。可書念不太適應他靠得太近，牽手了，也會不聲地掙開，然后拉開距離。

徐澤元一直很珍惜，一直在等待適應。

徐澤元想循循漸進。

很多事，他愿意等到畢業結婚之后，再跟一起做。他一直是這樣想的。可是，其實很多事都不會按自己意想之中的，自己所計劃的那樣發生。

他們的持續不到半年。

那段時間，學校里風言風語，傳著一些名不屬實的事。書念承著那些人的話，變得越來越的孤僻，大多時間，除了上課，什麼地方都不去。

徐澤元聽多了那些話，也覺得難以接。

終于，徐澤元在某個周末將約了出來。

他一直知道，書念向來是好脾氣的，善良而有耐心。徐澤元明白，可能并不喜歡自己，但對他的大部分要求，都會妥協。

很多方面，其實都做的很好。

徐澤元跟提了分手。

那一次，書念頭一回有了緒，說出來的話讓他記了那麼多年，想到的時候心都會鈍鈍的痛。在午夜夢回，半夜醒過來的時候，都會有想要掉淚的沖。

是他這輩子覺得最愧疚的一件事。

他永遠記得那時候的模樣，那時候說的話。

像是夢魘一樣。

書念低著頭，整張臉慘白病態，沒了之前的明朗鮮活，無聲地掉著淚，整個人變得怯懦無比。良久，輕聲開口，緒很淡，卻像是在質問：“我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活過來。”

“——為什麼要到這樣的對待。”

書念推著謝如鶴，小聲問：“剛剛那個人來找你做什麼？”

謝如鶴的心很差，沉默幾秒后，還是回答了的話：“讓我寫歌。”

“他很紅嗎？”

“我不認識。”

“那你剛剛語氣那個樣子。”書念遲疑地說，“他會不會——”

“你覺得我做的不對是嗎？”謝如鶴打斷的話，眉間掛著霾，一字一頓道，“書念，你不要幫他說話。”

“……”書念愣了下，解釋著，“我沒有幫他說話。”

謝如鶴轉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只是剛剛旁邊有其他人看著，而且他對你的態度也沒有不好。”書念認真道，“到時候他如果跟別人說了，別人就會說你這個行為不好，很多人都會說你壞話。”

“……”

書念認真分析：“我覺得這個對你沒什麼好。”

謝如鶴面無表地說：“隨便他們怎麼說。”

“如果你不想理他，你可以不說話。”書念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法就好，又重復了一遍，“不說話就好了。”

想到他們兩個曾經在一起過，心中的那郁氣幾乎要將整個心臟撕裂開來。謝如鶴斂眸，扯起角：“你不是說不能不理人？”

書念眨了眨眼：“這個分人的呀。”

謝如鶴靜靜地看。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徐澤元，但書念還是乖乖把話說完：“你不喜歡的人，你可以不理他們。但對你好的人，你就不能不理他們。”

書念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謝如鶴的眉眼稍稍舒展開來，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說到這，書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回想起他剛剛的態度，猶豫著問：“謝如鶴，你剛剛是不是對我發脾氣了。”

“……”謝如鶴否認，“沒有。”

書念推著他進電梯，眉頭皺了起來：“可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就打斷了我的話。”

“……”

“我剛剛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一直在反對我說的。”

“……”

“而且你的語氣也不好。”

一連串的譴責，書念雖然說話的語調平平，似乎沒放多緒在里面，只是在敘述剛剛發生的事，卻說的謝如鶴啞口無言。

書念還想說些什麼。

謝如鶴忽地轉過來，抓住的手，塞了顆糖到手里。

已經到了謝如鶴家門口。

書念低頭一看。

是以前經常拿來收買他的芒果糖。

謝如鶴的結了，還抓著的手，沒有松開，低聲道：“賠罪。”

書念沒反應過來。

隨后，謝如鶴垂下眼，又從外套那個口袋里拿了一顆糖出來，遞給。

“到你的手，再給你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