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嵐兜里揣著糖走近教室,總覺得今天教室里的氛圍有點不對勁。
但是又沒有多想,指不定是因為下午有育課,大家又比較興,畢竟之前兩節育課,都因為下雨改上自習了。
今天倒是艷高照。
育課是下午最后一節。
第二節課下了后,班里的同學一個個往樓底下沖,喬嵐整理好東西習慣的回頭看了一眼,郯墨將自己藏在墻背后的一小片影里,低著頭,與熱鬧的教室格格不。
喬嵐收拾好書,慢吞吞的下了樓,場就在教學樓右邊隔了一條馬路,學生們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育委員正在喊大家整隊。
育老師也知道學生是想打球,組織學生們做了幾組運就解散了,學生歡呼一聲就往球場上沖。
宋瑤等隊伍解散后轉頭去找喬嵐。
這幾天一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初是帶著喬嵐一起玩的,雖然一起的朋友都不喜歡喬嵐,就連陳曜也說喬嵐這人不是表面那樣其實心思很深,讓離喬嵐遠點。
宋瑤很為難,尤其是后來喬嵐和關系很好的朋友吵了架,宋瑤就更為難了,如果現在再主喬嵐來一起玩,好朋友肯定心里不高興。
但是一轉頭就看見喬嵐一個人站著,心里又有些不忍心,正糾結要不要喬嵐一起玩,就被一起玩的生拉走了。
“發什麼呆呢,曜他們要打球了!”
宋瑤的思緒瞬間被陳曜的名字勾走,等再次轉頭,喬嵐已經不見了。
可能也看陳曜他們打球了吧。
宋瑤其實都知道,喬嵐喜歡陳曜,但是喜歡陳曜的人太多了,從小到大,多到數不過來,早就習慣了,甚至還知道,與玩的很好的幾個朋友也喜歡陳曜。
今天球場上很熱鬧。
男生打球,生看球,今天的球賽就連其他班的學生都跑來看,主要因為兩個人。
一個陳曜,一個郝英。
陳曜因為長得帥,又在第一次月考中拿下了年級第一的好績,從此為了全校的明星人;而郝英,一進校就是明星人,只因為郝英長了一張明星臉,他與當時很紅的一個男演員長得有七像,當初報道的時候,就連高二高三的學姐們都跑來看他。
這樣兩個人湊在一起打球,沒一會兒球場周圍就圍了一圈人,喬嵐繞過人人的球場,正好悄無聲息的進了小學樓回了教室。
沒心看一堆高中生打球,更沒傾向站在那里被冷嘲熱諷的當活靶子,還不如回到教室看書。
教室里很安靜,只有郯墨一個人在看書。
所有的同學都去場上育課了,教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郯墨喜歡獨,周圍沒有其他人,沒有糟糟的聲音,對郯墨而言是難得的放松,在獨的時候,他閱讀的速度要比平時快一些,而且不會神繃。
長時間的高強度集中神保持警戒姿態,會讓人心俱疲。
可是下一刻,清晰的腳步聲踏進了教室,讓郯墨在一瞬間驟然僵。
有人來了。
他豁然抬起頭,隔著過長的額發,一瞬間就認出了來教室的人。
是那個一直和他打招呼的生。
可是在上次被他警告過離他遠點之后,就再也沒有和他說過早上好亦或者下午好了。
他猜到就會是這樣,也理當這樣。
如果是好意,在他一次次拒絕后,也該放棄了,如果是惡意,在被他察覺后,也應該知難而退了。
可是既然已經放棄了,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里?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為什麼還能像之前幾次一樣對他的微笑。
怎麼可能是好意呢,就連他的親生父親,在被他拒絕過幾次后都選擇了甩手,更何況是這樣一個陌生人。
那麼是惡意嗎,是吧。
因為前幾天還說過那樣辱他的話,因為至今還沒有達到目的,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這麼堅持,到底想做什麼?到底想要什麼?
他低著頭,猜測到底會做什麼,可是又無力的想到,就算想做什麼自己又能做什麼。
他沒有反抗的能力,甚至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周圍的一切聲響比平日里更加清晰,他能聽見生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以及椅子拉開的聲音…最后是輕輕翻開書本的聲音。
周圍又恢復了平靜。
郯墨驀的抬頭。
剛剛走近教室的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頭,手中拿著一支筆寫著什麼。
沒有靠近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什麼也沒做,沒有表現出一點惡意,郯墨不自覺的握了手中的筆,目直直的落在坐在前邊的生的上,似乎是想從的上發現一點什麼。
筆尖到紙上留下輕微的沙沙聲,寧靜而又平靜。
郯墨依舊盯著,如果喬嵐回頭,就能看見那讓人近乎窒息的目。
其實剛剛進教室的時候,是想走近和郯墨打招呼的,但是卻發現郯墨很張。
想起之前資料中的容,喬嵐放棄了靠近郯墨,最后只是對著郯墨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喬嵐做題做的很認真,郯墨盯著喬嵐盯得更認真,喬嵐背對著他,看不見他肆無忌憚探究的眼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開始逐漸偏西,側躺著照進了教室,將原本被墻擋住的屬于郯墨的影,也一點一點的照亮。
郯墨的桌上逐漸鋪滿了,照在翻開的書本上,刺痛了郯墨的眼睛。
他不是很能適應強烈的燈,如果更亮一些,他的眼睛甚至會有些看不清。
他將目重新落在喬嵐上,可再看過去時,喬嵐的上看的有些不太真切,眼前像蒙了一層黑影。
眼睛更痛了。
他閉了閉眼睛,等睜開后手想去扯不遠的窗簾,可是有點遠,他將椅往前,但是卻使不上力。
喬嵐做著題聽見了一點靜,回過頭后,發現郯墨蒼白的手抓著窗簾,可是因為距離有點遠,窗簾也只能發出微微的響聲。
喬嵐這才注意到郯墨半個已經暴在下。
他怕。
喬嵐又發現了一個。
猶豫片刻后,喬嵐輕輕推來椅子站了起來,郯墨敏的聽覺一瞬間聽清了響,抓著窗簾的手驀的一,僵住了。
他聽見拉開了椅子,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僵的抬起頭,看走到自己眼前,走到窗子跟前,關上了窗戶又手拉上了窗簾。
一瞬間所有刺眼的被遮在了窗簾背后,屬于郯墨的空間重新恢復了以往的亮度,而適才被刺激有些不真切的視覺,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他看見輕輕上揚的角,與認真注視著他的漆黑的眼眸。
的瞳孔真的很黑。
但如果郯墨和正常人一樣可以看懂他人的眼神,那他就能看見這雙漆黑的眼眸中著的淺淺的笑意。
郯墨還是渾繃,但是繃的,卻似乎與剛剛不太一樣了。
郯墨低下了頭,在對方說了一句“對不起”后再次抬起了頭。
眼睛漆黑的孩坐在了自己眼前的椅子上,視線與他平齊,“對不起”,孩說,“那天我只是想和你說話,冒犯到你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郯墨定定看著,沒有說話。
喬嵐頓了頓,手在口袋了了,最后拿出來一棒棒糖放在了他的桌子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原諒我嗎。”
郯墨還是看著,依舊沒有說話。
雖然早就知道接近郯墨會是一件很難的事,但是喬嵐還是有些失,郯墨對還是非常抗拒,無聲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得下去集合了。
“我得下去集合了”,喬嵐站了起來,轉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后又轉道,“郯墨,再見。”
郯墨在墻壁后的影下,一不。
直到喬嵐的影消失,腳步聲遠去,他才將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糖上。
他從來都不吃糖。
靜默許久后他拿起了糖,轉著椅緩緩移到了喬嵐的座位跟前,將糖緩緩放在了喬嵐的桌子上。
桌子上是喬嵐剛剛沒有做完的理卷子,已經寫了大半,還有幾道題沒有寫完,而寫完的部分有一片空著。
是不會做特意空出來的。
郯墨盯著這道題看了不到二十秒鐘,然后面無表的轉過了。
他可以在短短二十秒的時間里,在腦子里算出這道題的答案。
這些知識,他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全部都會了,可是居然做不出來。
真笨。
笨的超乎想象。
這麼笨的人,真的會想方設法一次又一次的騙他只為辱他嗎。
郯墨握著椅的手頓住了。
沉默許久后,郯墨轉椅重新回到了喬嵐的座位旁邊,打開喬嵐的書,將書本上的名字記在了心底,最后又將剛剛還回去的糖重新拿在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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