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1

小狗雖然天活波開朗，可若是照顧不當也會患上憂鬱癥。特別是他們對人的緒非常敏，主人開心他們便蹦躂的歡快，主人傷心，他們也跟著沉寂，主人生病了，他們還會主照顧。這是一種極富靈的，既然要養，就要盡到應盡的責任。

孟桑榆害怕阿寶當真患上憂鬱癥，整日都把他帶在邊，陪著他玩耍嬉戲，變著花樣的給他做新鮮吃食，讓阿寶瘦弱的子如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周武帝痛並快樂著，一邊沉醉於德妃的溫寵溺，一邊又心焦於找回。可德妃經過上一次的驚嚇，又開始對他嚴加看管起來，走哪兒都有一串尾跟著，唯恐他鬧失蹤。

如此過了四五天，這天一大早，德妃換上一套較爲樸素的裳，帶著阿寶走進碧霄宮的小膳房，挑挑揀揀了一大堆名貴的食材準備燉湯。

“娘娘又給阿寶燉湯喝嗎？”碧水和銀翠幫著理食材，笑嘻嘻的問。

阿寶聞言，小子在德妃的腳邊蹭來蹭去，尾歡快的搖晃起來。以前，德妃送來的湯湯水水他看也沒看就讓常喜倒掉了，如今想來只有一句話能形容當時的自己——在福中不知福！德妃的手藝雖說比不上膳房的大廚，但那種家常味更加令人用。

“不，這湯是給皇上燉的。”孟桑榆擺手，對馮嬤嬤囑咐道，“嬤嬤你去打聽打聽，皇上眼下在幹什麼。這湯燉好了我們就給皇上送去。”

“娘娘您何必……”馮嬤嬤擰眉，瞥見膳房裡的其他宮，把未盡的話生生嚥下。如今再見自家主子去討好皇上，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

阿寶不停搖晃的尾僵住了，一邊嗚咽一邊用爪子去撓德妃的襬。可悲的是德妃毫理解不了他的抗拒，還用後腳跟了他呼呼的屁。

“嬤嬤去吧！既然要求皇上給哥哥賜婚，總要略微表示一下。”孟桑榆好笑的揮手。馮嬤嬤這是矯枉過正了，真是耿直的可！

“是，奴婢知道了。”馮嬤嬤正了正神，屈膝應諾後便派人去打聽乾清宮的靜。

等回來時，湯已經燉好了，裝在食盒裡，濃郁的香味過盒蓋的隙一飄散出來，令人垂涎滴。德妃坐在桌旁，正修剪著一尊小小的青松盆栽。阿寶蹲坐在桌上，時而看看食盒，時而又看看德妃，爪子一擡一擡，彷彿想要掀開盒蓋又害怕德妃發現。

馮嬤嬤垂眸暗笑，對這鬼鬼的小東西越來越喜歡了。有他陪著，娘娘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

“回來啦？皇上在哪兒？”德妃放下小剪子，突兀出聲，將前爪已經搭在盒蓋上的阿寶嚇了一跳。阿寶立即收回爪子坐正，放棄了打翻食盒的想法，沒注意到德妃眼角一閃而過的濃濃笑意。

“回娘娘，您還是改天再去吧。今早李相率一衆史再提立後立儲的事，皇上然大怒，當堂拂袖而去，事後斬殺了幾十名造謠生事的吏。您這會兒去了絕討不了好！”馮嬤嬤低聲回稟。

“哦？那算了。”孟桑榆不以爲意的擺手，呢喃道，“再這樣下去，皇上堅持不了多久的。沈家想要與李家爭奪後位，沈慧茹沒有子嗣就是他們最大的傷，再加上皇上傷了本的謠傳，沈家此役必敗。除非皇上能立即讓沈慧茹懷孕，用事實破除謠傳。”

“娘娘您還琢磨這些幹嘛？左右不關咱們的事兒。”馮嬤嬤撇道。

“習慣了沒辦法。那便過幾天，等皇上心好了再去吧。”孟桑榆哂笑，掀開盒蓋盛了一碗湯出來，擺放在阿寶面前，拍著他茸茸的腦袋聲道，“快吃吧！知道你覬覦很久了。”

周武帝用爪子抱住德妃的手指蹭了蹭，然後心滿意足的埋頭喝湯，低垂的眼裡褪去溫，充斥著冰冷的流。沈太師與李相掐得越狠越好，他纔有更多的時間去找回自己的。沈慧茹是靠不住了，那便去乾清宮找常喜吧，希常喜不要讓他失。

喝完湯，周武帝攤開肚皮躺在德妃膝頭，瞇眼德妃一下又一下的，裡不自覺的發出哼哼唧唧的-。

他這副沒出息的小模樣逗得銀翠和碧水肩膀不停抖，好容易才把涌上頭的笑聲咽回去。阿寶可傲了，聽見笑聲一準兒得躲起來。

孟桑榆早已笑瞇了眼，盯著手底下慵懶的小東西，心裡得不行。

小肚子被得舒服了，喝下的湯也差不多消化了，周武帝一咕嚕爬起，跳到榻上的針線盒旁，將裡面的繡球叼出來，送到德妃手裡。作爲一個大男人，他自是不喜歡這種人的玩意兒，但他沒法忘記自己上次拒絕德妃時眼裡的黯然。既是喜歡，陪陪也無妨，不是早就決定要寵著了嗎？

“阿寶這是要玩找繡球？”孟桑榆愣了愣，遲疑的問道。

“汪汪！”阿寶的聲還帶著小狗特有的甜膩，煞是招人喜歡。

“阿寶真聰明，比神犬拉西還聰明！”孟桑榆喟嘆，從腋下抱起阿寶，額頭抵住他的額頭輕輕挲，笑意盈盈的目仿似綴滿了漫天繁星，亮得驚人。

周武帝與對視，眼裡流出深深的迷醉，不自的探出舌頭去舐的眼瞼，用自己最虔誠，最小心翼翼的姿態。

孟桑榆輕笑著回吻，放下意猶未盡的阿寶，拿起繡球跑殿外的裡。周武帝亦步亦趨的跟上，側耳聆聽充滿歡愉的笑聲，心也隨之飛揚。

玩了半個時辰，孟桑榆有些累了，抱著阿寶回到寢殿。替阿寶蓋好被子，見阿寶睡得香甜，這才躺倒在榻上，緩緩閉上雙眼。

一刻鐘後，阿寶悄悄睜眼覷德妃，見睡得很沉，殿裡也沒人看守，立馬翻爬起，門路的朝後角門跑去。角門的守衛正在換班，是溜的最佳時機。

兩個月，因爲德妃的心照顧，他已經長大了很多，由原來的掌大到現在的半尺長，腳力，耳力和嗅覺都變得十分靈敏，在花園裡左衝右突，很快就接近了乾清宮。

在遠離宮門的角落裡潛伏下來，周武帝耐心的等待著侍衛們鬆懈的時刻。就在這時，手拿佛塵的常喜帶著兩名小太監從乾清宮裡出來，往花園走去。

周武帝眼睛一亮，立即跟上。口不能言，要如何才能吸引常喜的注意力，進而找到與他通的機會？周武帝暗暗思量，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花園風景最的一涼亭。

涼亭裡，沈慧茹坐在主位，正用小火爐溫著一壺酒，不遠的花圃裡盛開著大多大多的山茶，酒的芬芳襯著山茶的豔麗，此此景書畫難描。幾名嬪妃圍坐在側，一邊徐徐啜飲，一邊言笑晏晏。不言不語，只雙目微合淺淺而笑，似心靜如水，又似人淡如，說不出的風流雅緻。

旁人愈豔便襯托出愈雅，旁人愈鬧便襯托出愈靜，這是以往的周武帝最的味道。但如今再見這樣的沈慧茹，他只覺木然，因爲他知道，這幅與世無爭的模樣完全是的僞裝。既然學識才能不輸男子，心機手段又怎會遜於人？以前是他有眼無珠，自欺欺人了！

在周武帝思緒飄飛時，常喜已經快步上前給沈慧茹行了個禮，畢恭畢敬的說道，“奴才見過良妃娘娘，皇上召娘娘書房伴駕，還請娘娘移步。”

看見大總管如此卑微的態度，一旁的幾名嬪妃眸微閃。沈慧茹似毫無所覺，慵懶的睜開雙目，擡手道，“那便走吧。”

常喜躬引路，幾名嬪妃品級皆在沈慧茹之下，連忙站起來屈膝行禮，口裡齊道，“恭送娘娘！”

“喲！這不是德妃娘娘的狗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一名嬪妃擡頭，乍然看見不遠的小狗，驚呼道。

“娘娘小心，奴才幫您把這小畜生理了。”因爲良妃被這隻狗撓過，又瞥見良妃眼裡一閃而逝的冷，常喜立馬賣好，快步上前親自捉住阿寶，提溜著他頸上的皮就要遠遠把他扔掉。

該死的奴才！你怎敢？周武帝只怔楞了一瞬就被常喜抓住，頸上疼痛難忍，心裡怒火中燒，轉頭狠狠咬住常喜的手腕。

常喜痛一聲，心中不免發狠，將他扔在地上便一腳踹去。這一下用了全力，直將阿寶小小的子踢出幾丈遠，噗通一聲落了涼亭旁的荷花池裡。

還來不及覺到疼痛，冰涼的水就爭先恐後的灌口鼻，滅頂的恐懼襲上心頭，周武帝力掙扎起來，在水裡浮浮沉沉，哀哀呼。

“這小東西看著可憐的，還是救他一救吧？”年紀最小的一名嬪妃忍不住開口求，衆人都轉頭朝良妃看去，水裡的阿寶也將希冀的視線投向。

“寵就該有寵的本分，忘了自己的本分可不是自尋死路麼？他撲騰的樣子有趣兒的！死了還能取悅於本宮，他也算死得其所。”良妃彈了彈指上金燦燦的甲套，語氣冰冷滲人。

心知話裡有話，衆妃俱都低下頭，暗暗發憷。

常喜諂一笑，躬附和道，“娘娘說得是。皇上已經在等著了，娘娘請。”

良妃瞥了眼水裡苦苦掙扎，浮起的時間越來越短的阿寶，愉悅的勾脣，施施然的離開了。待走得遠了，幾名嬪妃也不敢搭救快要沉底的阿寶，臉蒼白的散開。

等人都走了，在水裡毫無章法掙扎的周武帝忽然平靜下來，四爪輕刨，徐徐向岸邊游去。狗天生就會游泳，經過了最初的慌，他很快就找到了鳧水的要訣。但良妃眼裡森冷的殺意和恨意讓他果斷選擇了做戲。事實證明，他若不做戲，良妃今日必定不會善擺甘休，待他爬上岸，說不定還會宮人一竿子把他打下去，直到他溺死爲止。

對一隻小狗，哪兒來那麼大的仇恨？唯一的解釋便是轉嫁，將對桑榆的仇恨轉嫁到了自己上。而常喜，本來應該忠於自己的常喜卻對畢恭畢敬，唯馬首是瞻，恐怕早已被收攏了。

哼，沈慧茹，你做得很好！但願屆時你能夠承住朕的怒火！狼狽的爬上岸，周武帝眼裡瀰漫著森然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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