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見到我，竟然有些失神”凝夕，你……你現在的樣子，和當年的姑姑好像……“

母親當年的樣子，宇竟然還記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母親離開軒轅家的時候，宇應該只有六歲才對。他對母親的印象竟然這麼深刻！

我對他巧然一笑，”好看嗎？“

宇重重的點了點頭，”好看，有姑姑當年的風采“”那父親看到我這個樣子，應該會高興一點，是不是？”我笑著問他

“凝夕……”

“我們走吧。”

我們的車駛向了軒轅氏的私家墓地……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清晨的空氣中還夾雜著雨水和泥土的氣息，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冷。

我按下了車窗，任那微涼的晨風吹拂起我的長發。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從上車開始，我們就沒再說一句話，宇在專心致志的開車，從他的側臉我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麼。

我想我們的思緒都飄回了遙遠的過去，此時，我們的心都是沉重的……

為了祭拜父親，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月白的旗袍，簡約古樸的款式，是母親當年的最。

記憶中仍殘留著母親穿旗袍的樣子，修長的，纖細的腰，秀的頸，的幾乎讓人忘記了呼吸……

我的這張臉，完全承自于母親。從小，我就知道，自己和母親長的很像。因為，父親看著我的眼神總帶著一種難以言語的痛楚，我知道，他是從我的臉上看到了他一生最的人的影子……

我的母親，據說是軒轅家眾多子中，容貌最為出的一個。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讓父親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義無返顧的上了。

可是，自古紅多薄命。母親也逃不了這樣的命運，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香銷玉損了。最后，連軒轅家的祖墳都不能。

是的，我的母親，軒轅明慧，是軒轅啟的親妹妹，軒轅凝宇的親姑姑。

而我，軒轅凝夕，就是他們兄妹**的產，是他們驚世駭俗的的見證，也是導致他們生離死別的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因為懷了我，母親也不會離開軒轅家，也不會因思念父親，郁郁而終。

媽媽，我的出生究竟是不是個錯誤？為什麼你會為了一個還沒出世的孩子而甘愿離開自己用全部的生命去著的男人？為了我，舍棄你的，值得嗎？

伊人已去，我找不到答案……

“凝夕，到了”

我睜開了雙眼，軒轅一族的墓園就出現在眼前……

這里的環境清幽，空曠而寂寥，遠離了塵世的喧囂，是一片難得的凈土，這片土地完全歸軒轅家所有。

每次，我來到這里都會想，人死之后究竟有沒有靈魂？

如果有，已經往生的人長眠在這里，他們的靈魂是否可以得到真正的安息？

就像我的祖父，正直壯年就被人埋在這冰冷的地下，他可曾甘心？

還有，我的父親，看到我活著站在這里，站在宇的邊，你……會笑嗎？

你的笑容是否會像墓碑上的照片那樣安詳舒心？

在我的記憶里，你從沒對我那樣笑過。

你對我的笑容總是帶著一種難言的苦，看著我的眼神總是那麼的痛苦，究竟讓你痛苦的是什麼？是我的臉，還是我的存在？

看著墓碑上父親的笑容，我竟然覺得難以呼吸，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疑問，卻無從問起……

父親，你過我嗎？

把我當一個獨立的個，當你的兒那樣過我嗎？

記得，你對我說過，我的名字之所以凝夕，是因為母親知道，你喜歡在傍晚的時候凝夕。

你還對我說過，母親常常陪著你看那落日的景。

你曾經對說，”我們這種人注定無法生活在下，而夕是明留給我們的唯一禮，落日過后，我們就要回歸黑暗，開始我們的生活。所以，落日的景象，我從來不會錯過。明慧，上我就等于上了黑夜，我們的也只能茍且在夜晚。除了這顆心，我注定什麼也無法給你。你可會后悔？“

母親聽后，恬淡的一笑，對你說，”啟，如果只能在夜晚你，我愿……長夜未央。“

回憶往事時，你的笑容是那麼的真切，那里面有我從沒見過的溫暖……

當時，你把我的抱在懷里，不斷呢喃著我的名字，你的都在微微的抖著，那一刻，我以為你是我的，可是……你卻親手把我送進了地獄。

是什麼樣的憎恨，能讓你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如此的殘忍？

你在彌留之際，把軒轅家的一切都留給了宇，卻命人暗中把我送到往生島，

宇以為我是為了躲避家族的矛盾而被送到國外留學，他不知道，他視若珍寶的妹妹被他的親生父親送到了人間煉獄，盡了種種非人的踐踏……

到底是什麼，能讓生為人父的你，如此的狠心？

你是擔心我會奪走屬于宇的一切嗎？

我從來就不稀罕軒轅家的任何東西，如果可以，我連這個姓氏都不愿意擁有，因為是這個家族讓母親帶著深深的哀怨，孤獨的死在異國他鄉……

我只是想留在宇的邊，僅此而已。

一個十二歲的孩，會對宇造什麼威脅呢？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的存在令你如此的不安？

如果，你真的如此的珍宇，又為什麼過早的替他決定他的人生？

赤宇，凝宇……父親，是不是從宇出生那天開始，你就已經打算要他完你未完的心愿，要他替你盡到，你未盡的責任？

你自己都不愿承擔的宿命，為什麼要強加在宇的上，這對他公平嗎？

你可以不我，但是你不應該不宇，因為，他的上沒有原罪。

我常常會想，在我們這個充滿謀，冷酷，腥，背叛的世界里，怎麼會造就出宇這樣的人？

純白的像冬日的初雪，干凈的像清晨的空氣……

他是那麼的溫善良……

北月也很溫，但是他并不善良。他如果善良，皇一族就不會在日本的黑白兩道仍屹立不倒。

但是，宇不一樣，他溫而寬厚，以至于那些赤宇的老臣子們，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記得我剛回赤宇的時候，宇被他們的無法說話，議事廳更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政。

我簡直無法相信，當年跟隨過祖父的那些長老，家族的長輩竟然如此的跋扈，宇這幾年到底承了多的力？

我當即殺了一個長老立威，這才鎮住了他們囂張的氣焰。

赤宇中有很多人怕我，但我知道，恨我的人更多，甚至有些人將我除之而后快……

我并不在意這些，但是，宇第一次看到我殺人時，那種震驚而又心痛的表，讓我永生難忘……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在宇的面前殺人，可是不這樣，我們在赤宇就難以立足。

我們太年輕了，我從往生島回到赤宇那年，不過才18歲，而宇也只有24歲而已……

有強權，沒公理。這就是我們生活的世界，在這里只有一種法則，野法則。

旋司夜說過，我是一匹養不的狼。或許，我的確是。所以，我才能在那個冷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我的雙手早就已經沾滿腥，我不在乎多背負幾條人命。但是宇不行，由人到，那是多麼痛苦的折磨，我不能讓宇在經一次。

所以，父親，你給宇的責任，我替他擔。你復赤宇的愿，我來替他完。

我也是你的兒，是軒轅家的一份子，即使，你是恨我的，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是不是？

“宇，父親看到我……會高興嗎？我怎麼覺得墓碑上的他都在憎恨看著我”在墓前佇立了良久，我才遲疑的詢問邊的人

“凝夕，不要這麼說。父親……怎麼會恨你呢？”

我笑了，宇，這句話恐怕連你自己的都不相信吧。

“如果，不是因為我，媽媽就不會離開軒轅家，是不是？”

“凝夕，姑姑當年的離開，是迫于多方面的力，怎麼能怪你？而且，姑姑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和母親，如果真要怪，那麼我也有責任，是不是？”

我嘆了口氣，宇你又何必這麼說，如果要說無辜，你和素雪阿姨才是最無辜的人。

宇的母親連素雪，是一個溫纖細的人，有一顆寬容的心和悲天憫人的。我想，宇的溫善良應該是承自他的母親。

母親曾對我說過，上父親，無怨無悔，只是對不起宇他們母子。宇的母親，是這個世界上虧欠最多的人。

和母親本是閨中友，一直暗父親，母親是知道的。

父親娶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

自己的丈夫，上了他的妹妹，而那個人又是自己的好友。對于一個人來說，這是何等殘忍的事？

而卻以一顆寬厚的心包容著他們之間那見不得的。

說真的，我無法想象那樣的景……

素雪阿姨，是用什麼樣的心來面對他們的，又是以什麼樣的心來面對我的？

那麼敏纖細的人，怎麼會不猜不到，我到底是誰的兒？

可是，卻連一個憎恨的眼神都沒給過我。看著我的時候，表永遠是那麼的溫，眼底卻帶著濃濃的哀傷。我知道，的哀傷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我。

面對這樣的，我竟然有一種莫明的力。在這種況下，被憎恨還要好一些吧！

的仁厚，反而讓我覺得自己實在丑陋不堪。

那時我就明白了，母親為什麼在面對族長輩的質問時，可以毫無畏懼，卻沒有勇氣來面對。

想到這兒，我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說到“宇，知道嗎？媽媽走的并不安詳。“

宇疑的看著我“是因為父親？”

我搖了搖頭“是因為你和素雪阿姨。媽媽說，是一手破壞了本應屬于你們的幸福，欠你們的一輩子都還不完，死不瞑目……”

宇重重的嘆了口氣“姑姑又何必如此呢？媽媽從來沒怪過，只怪造化弄人而已”

我遙著天邊那燦爛奪目的驕，淡淡的說“宇，我不明白。明明心被愧疚和倫理道德折磨的如此痛苦，為什麼他們還要選擇下去？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就像那落日的余暉一樣，雖然麗卻不過是種幸福的幻像嗎？無論曾經的多麼的壯烈，最終也只能消亡在不盡的黑暗之中。傷害了那麼多的人，換取這片刻的，值得嗎？”

“凝夕……”

我回過頭，看著宇，悲哀的笑了笑“我總覺得，他們的就像那紅的夕。夕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他們很可憐是不是？可是……也極度的自私。宇，每次一想到這個，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冷的……”

空曠的墓地上，一陣清風吹過，我用雙臂環住了自己。風并不冷，冷的是心……

“凝夕，過來”

宇解開了外套，把我拉進他的懷里，擁住我……

我依偎在他的懷里，把臉上了他的膛，閉上了眼睛，這片刻的安寧，仿佛整個世界都已經消失了，只剩我們彼此……

過了好久，他輕聲問我“凝夕，聽到了嗎？”

我點點頭，“聽到了”

“聽到了什麼？”

“我聽到……你的心跳聲，強而有力。宇，那是你的心在呼喚我。你的呼喚……比整個世界還要暖……”

“凝夕，你知道嗎？我好想就這樣一輩子把你擁在懷里，讓你遠離所有的痛苦和傷害……”

他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哀傷，為什麼？

“宇……”我不解，抬起臉看他，宇輕吻了我的額頭，抱著我的手臂略微收了一些，輕輕呢喃著，

“凝夕，可憐的凝夕……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幸福？很好的字眼，只可惜，我的字典里沒有。

宇，只要你幸福，就夠了……

依偎在他的懷里，我默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