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外面的停車場設計得夠奢華，層層疊疊都是綠植。

樹形被修剪得方方正正，宛如一面面鮮活的墻，隔絕開車位與車位之間的視線。

靳浮白的指尖輕輕點著向芋的腰側，含笑問，過了今天想把他當什麼關系。

向芋偏頭看著他，窗外層疊的綠讓想起初遇時秀椿街的樹影，他問得那麼誠懇，就好像是什麼樣的關系都是能說了算似的。

但其實，本不是的。

笑著回眸：“那剛才飯桌上那個，看你看得那麼纏綿，想要把你當什麼關系呢？”

21歲的孩子，這樣睫輕扇地看過來，眉眼間都是好奇和狡黠。

哪怕明知道有一份小心思在里面，靳浮白也不得不承認，這樣是令人喜的。

于是靳浮白也就真的當在吃醋，配合地解釋起來，說里面那人和他真沒有什麼關系，是李侈以前的兒，現在跟著桌上的某個老總。

那人許是以前在李侈的場子里見過靳浮白，覺得他給李侈面子的那種客氣是對有什麼意，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沒眼。”

靳浮白這樣評價飯局上涂了紅指甲油的人，他的聲音很好聽，不輕不重，盯著人說話時總有一種深款款，簡單的三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就好像明明白白地在告訴向芋：你看，我都帶你去了，又陪在你邊，對其他人真的沒有半分意在，都是們自己沒眼啊。

向芋沒說話，靳浮白就勾著的擺：“不信改天帶你見見李侈，你自己問他。”

他的指尖有些涼，仿佛還帶著剛才飯店里的空調冷氣，有意無意地在上。

向芋拍開他：“我才不問，顯得我多小氣，說完了你就開車去，誰要聽你在這兒解釋？”

靳浮白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人，能夠這樣氣地對著他指手畫腳。

而他居然不反，還很想笑。

他們都沒吃飽，去了趟王府井的小吃街，人山人海里向芋舉著一串炸蝎子，快樂地嘆：“真的是人間味啊！”

就好像這個晚上的種種，對毫無影響。

他們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其實也不算大。

沒幾天時間，圈子里幾乎傳遍了，說靳浮白帶著一個年輕人出席飯局，還給夾菜。

李侈穿了一西裝，脖子上掛了三條不同品牌的鉆石鏈子，手表也是碎鉆款，像個移的珠寶展示柜，走過燈繁盛，晃得人眼睛生疼。

靳浮白坐在一張真皮沙發里，手里晃著酒杯，覺到一陣刺鼻香水味，淡著臉抬眸：“品味越來越匪夷所思。”

“是麼？我覺得還好聞的啊！”

李侈從旁邊桌上拿起一瓶威士忌，把酒倒進放了冰的杯子里，“靳哥，我可聽說......”

靳浮白不用想都知道李侈想要八卦些什麼，緩緩抬手，做了個“止”的手勢。

“我是真的想問的，憋了好幾天了，聽說你見我以前的兒了？那的特沒眼力見兒，要不我也不能把送到姓杜的邊，畢竟活兒還是好的，也玩得開。”

李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翹著二郎看向靳浮白，“可就算再沒眼那也是個尤，就那麼比不上你帶去那位？”

“沒可比。”

“別告訴我你是認真的？”李侈嚇了一大跳。

他們這種人，隨便玩時怎麼玩都行，就是不能談。

談什麼，反正最后也要聯姻，談了也是白費神。

靳浮白垂眸看著手里的酒杯，場子里浮夸的燈飄在琥珀的酒上。

認不認真這件事，他倒是沒想太多，不過向芋這個姑娘，態度似乎并不是很積極。

這兩天他沒給打電話，也就像人間蒸發了，完全沒聯系過他。

他這邊圈子里都傳遍了，說他靳浮白邊有個人，整天有一群人湊到他跟前八卦，結果向芋像個沒事兒人似的，過得倒是太平。

靳浮白突然起，李侈嚇了一跳：“嘛去啊靳哥？”

“有事。”

靳浮白中午確實有個飯局，不過他不太想去，往飯店開的路上，他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起來。

向芋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靳浮白？”

這姑娘永遠不存他的手機號碼，靳浮白暗里問過一次，向芋說他的號碼太順，本不用存。

也是，11位的電話號，后面8位都是1，確實沒什麼可存的。

但偏偏每次都在接起電話時，帶著疑問的語氣他一聲。

讓人覺得本沒期盼過他會打電話過去，接了電話還要納悶一下，你找我干什麼。

靳浮白開著車子，把手機丟在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放了揚聲：“中午一起吃飯？”

換個人，他打電話去約，無論男，大概早就開心地應下，向芋卻拒絕得干脆。

像是不方便說話，刻意低聲音：“不行啊，我有面試，改天吧。”

靳浮白沉默片刻，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也就不到20分鐘，等他草草結束飯局坐回車里，剛扯掉領帶，電話響了，是向芋。

其實他也沒存的號碼，但也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是。

靳浮白把手機懸在耳側，慵懶地問一句：“怎麼，又不面試了？”

“面完了，估計黃了。”

向芋在電話里蔫耷耷地說，“面試時考問我，怎麼畢業之前沒有想過投簡歷，我說我沒著急工作，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說著，嘆了一聲，萬分可惜似的。

靳浮白笑了：“多大點事兒啊？想要什麼工作，我幫你投簡歷。”

“我不去，你認識的人都不是常人，工作肯定也都是高尖，我去了還不累死我。”向芋連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

“給你掛個名兒，按月開工資，隨便你去不去。”

“還是算了，那我拿錢拿得多心虛啊。”

電話里傳出一聲電梯到達的叮咚聲，向芋說，“靳浮白，你吃午飯沒？我請你吃個飯吧。”

這還是回帝都市之后，第一次主開口說一起吃飯，靳浮白剛才在飯局上也只喝了一杯茶，應道：“在哪兒，我去接你。”

向芋面試的地方是三環的一家小型企業，沒什麼太大的名氣，靳浮白把車子開過去時，看見已經等在樓下。

后的辦公樓沒什麼特點，有點像玻璃房，也就是天氣好，整棟樓映出天藍，看著還算亮堂。

這姑娘穿了一套職業裝，頭發用網盤在腦后，背影纖細麗，但也和那些其他沒什麼不同。

無非就是材好，細腰長，白皙的皮。

其實在這個瞬間靳浮白也有過遲疑。

只不過向芋有向芋的可之，無意間轉頭，看見靳浮白的車子，揚起燦爛的笑跑過來。

拎了個手袋，比往常背的包包要大一些，一上車就扯掉了盤發網，甩著一頭順的長發說：“盤頭發好不舒服，那些空姐是怎麼忍下來的？”

“你面試的是空姐？”

“那倒不是，是公司前臺。”

向芋坐在后座里，著副駕駛位的靠背和靳浮白說，“就是那種清閑到可以玩手機和發呆的工作。”

靳浮白偏頭看一眼：“怎麼又坐后面？今天我也是司機？”

“不是的，靳浮白，你能不能把車子停到后面那條街上，然后不要看倒車鏡。”

“嗯？”

向芋扯開襯衫領口的一條職業裝配飾巾，丟在一旁：“我想換個服。”

眼底真是一點曖昧都沒有，坦坦，完全不是勾引人的套路。

靳浮白沒回答，只是開了車子找了個沒什麼人的角落，把車子熄火，然后吐出一個字：“換。”

后傳來布料的悉悉索索，聽聲音就能分辨得出來，是在解開襯衫扣子，還是在拉開職業裝的拉鏈。

也能聽見服時，金屬手表帶和手鏈的撞聲。

靳浮白沒回頭，看著過樹冠照在水泥地上的斑駁點，他出煙盒敲了一煙出來。

捻松煙，把沉香條塞進去，然后點燃。

他在煙霧里微微瞇起眼睛，突然有些懷疑，向芋是不是從來沒把他當男人。

煙了一半，后的人終于開口：“我好了。”

靳浮白夾著煙的手垂在半敞著的車窗外，輕煙隨微風拂，他聞聲抬眸，看向倒車鏡。

坐在后面的人已經換了一件連，細吊帶搭在鎖骨上，比剛才那套有看頭。

也許是換服的空間小，向芋的擺沒能整理好，有一部分折疊著坐在屁底下。

靳浮白看了一眼，把煙叼進間，推開車門下車，拉開后座的車門。

向芋扭過頭：“你......”

靳浮白周縈繞著他特有的沉香氣息，他單手拄在座椅上，俯鉆進車里。

距離突然拉進，向芋下意識向后仰了一點點幅度，靳浮白卻勾住的擺，咬著煙笑道：“這里折住了。”

能覺到皮之下的布料緩緩下，他的手指本沒到，卻讓人了呼吸。

看著向芋微微張著又說不出來話的樣子，靳浮白明知故問：“不喜歡煙味？”

“......也不是。”

向芋勉強自若，“你這種煙味我還喜歡的。”

靳浮白笑了一聲，因為咬著煙，笑聲模糊不清：“那你直接說喜歡我得了。”

這句話說完，他惡劣地呼出一口沉香煙霧吹過去，然后把煙夾在指尖舉遠些。

向芋被煙霧瞇了眼，沒等眼睛完全睜開，覺到有人影在煙霧浮中湊過來，吻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