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一我一, 本質都是在關心兩人,但這句圍繞著“打個啵”的話就在一眾關心里顯得非常突兀。
路清一看,吆喝打啵的正是那個滿“我媳婦追的我”“我不是狗”的粘著顧詞的膏藥一號——這是在座唯一的非單人士, 果然腦回路比單的更彎曲一些。
不僅突兀,偏偏這人還是個大嗓門, 這話一出,周遭瞬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安靜三秒過后。
不狗的膏藥一號納悶出聲:“那個啥……你們倆怎麼不反駁?”
路清:“……?”
這不是在關心他們嗎?為什麼要反駁?
不等人說什麼,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瞪得像銅鈴:“不是, 難道被我說中了?還真是去打啵的???”
路清:“………”
正要說話,卻聽到顧詞在后方發出一聲輕嗤。他走到路清邊, 語聲淡淡地回:“裴澤, 你不如去寫小說吧, 我當你第一個讀者。”
這就是反駁了。
而且路清顧詞兩人都如此面無表, 完全沒有一點被中心事的樣子。
眾人這才像是重新被激活,暫停鍵換了播放鍵, 圍著膏藥一號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腦開得也太大了點吧,給我都嚇得一愣一愣的……”
而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真的心有靈犀,夏雨天夏雪天在聽到顧詞反駁后和眾人的反應不同,在七八舌的混中抱怨:“啊呀, 好可惜啊我還以為真的啵了呢!!!”
路清:“…………”我都聽到了謝謝。
最后還是搜救隊的人員出來指揮。
“好了好了!有話別聚在這兒說,你們剛出來的這倆上這輛車,去醫院先做個檢查, 車上詳細跟我們說說怎麼掉下去的,其余人該去哪去哪,想跟著一起的自己找車, 都散了散了……”
管理人員很嚴厲,大黑小黑說自己是家里來隨行的也不讓跟著一起上車,兩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人見人衰,花見花敗。
路清前幾個小時還在觀察兩人的泡泡,發現兄弟倆不是一般的愧疚,便給兩人找了點事干:“這只邊牧‘狼’,你倆帶它去找個寵醫院,有什麼傷都給它治一下。”
把狼托付給了他倆,轉頭和顧詞一前一后坐上了開往醫院的車。
兩人坐的車是普通面包車型,搜救隊人員坐另外的車離開了,最后一排加第一排的副駕駛一共坐著四個景區工作人員。
路清和顧詞是并排坐在第二排的位子,但座位彼此獨立,他們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上了車,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不。
因為莫名其妙的低緒,路清此時此刻正于一種還沒太緩過神來的狀態,安靜下來的時候腦子就很空。好在車輛安靜駛出沒多久,便有一個工作人員向他們詢問細節的聲音不斷回在車——
“聽你們同學說,你們是今年的應屆大學生,約著一塊兒來蝶葉山爬山秋游。當時你們一隊的人準備去買東西,你們倆突然掉隊了,才導致后面的失足滾下山坡。”
那個工作人員是坐在前排回頭對兩人說話。他長得黑,牙又白,黑燈瞎火的只看到閃亮的大白牙,很像是小品里說的“牙了自己飄在半空中”。
大白牙問:“所以,路清,顧詞,你們是為什麼突然不和他們一塊走?”
路清覺得顧詞大概不會回答這種問答題,多半嫌棄無聊,正想包攬回答的時候,顧詞卻出乎路清預料地開了口。
“因為我之前有東西放在那,要拿給我。”
“什麼東西需要避開人那麼遠給?”
“東西是,所以才不能讓同學們看到。”顧詞頓了頓,微微側過頭,看起來很誠懇地說,“所以抱歉,也不能告訴您。”
路清:“……”
其實就是給他拿藥和眼鏡,他有必要說的這麼神麼?
“……好,”大白牙清了清嗓子,“那你們怎麼掉下去的?”
路清這次搶答道,“因為我沒注意腳下,踩空了,他想拉住我但沒拉,然后我們就一起掉了下去。”
“嗯,踩空的位置我們后來有找到,因為你們這次事故,那里之后會加固。”大白牙說完,繼續問:“那麼落下去之后,那你們兩個在山底下就呆在剛才那個樹里,怎麼休息?”
顧詞:“睡在我帶的睡袋里。”
大白牙遲疑:“……一起睡的?”
路清莫名覺得車氣氛變得奇怪了,自己也有點不自在,頓時提高了一點聲音強調:“他帶的本來就是雙人碼。”
大白牙:“咳,好,那你們吃的什麼?”
顧詞:“吃我邊這位同學背包里帶的食。”
大白牙愣了一下:“所以……帶吃的,你帶睡的?”
顧詞笑了一下:“嗯,總結得對。”
大白牙:“……”怎麼還整上分工合作了呢,你們這真不是故意的???
蝶葉山是個發展多年的知名景區,也算當地旅游招牌之一,各項設施都很完善,急救中心距離山區并不算遠,車輛很快便駛了最近的醫院。
路清先下了車,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醫院。顧詞原本落后幾米,卻突然被車上問問題的那個大白牙給拉住。
顧詞看著拉住他胳膊的男人,沒什麼緒地說:“有什麼事。”
大白牙一愣。
顧詞在車上時看起來很好說話,那時他臉上掛著笑,那種笑容看起來很有禮貌,再加上他生得太好看,會給人一種這個人很好親近的錯覺。
可現在當這種笑容收斂,被那雙漆黑的眼盯著的時候,竟然會讓人心底一寒。
隨后他又回過神:不過是個剛高中畢業的頭小子,寒個屁。
“……那個,小伙子啊,”大白牙先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沖著他搖搖頭,然后做了一個健男人經常秀的作,那過于夸張的明擺著赤果果的炫耀,“你看,要是像我這樣的,拉個小姑娘能拉不?”
他苦口婆心:“所以,要我說,你以后可得多鍛煉啊!”
“………”
給他們做檢查的是個戴著口罩的中年醫生,眼睛上笑紋多,看起來脾氣很好。
路清正在跟醫生說著兩人是怎麼傷到的,都傷到了哪兒,邊突然傳來了一低氣。
回過頭便看到了顧詞面無表的臉,醫院里的大白燈一照,那張致的臉就跟那種雜志上的冷面模特似的。
——幾乎是條件反般,腦海里浮現出幾個字:公主心不好。
車上不還笑著答題呢嗎?這是怎麼了。
路清正疑,顧詞留下一句“去趟洗手間,先給看”就出了門,沒過幾秒,車上的那個大白牙恰好進了診室。
路清上有不小傷,但基本都不需要涂藥包扎,畢竟穿著長袖長還是能阻隔部分剮蹭的,所以的外傷檢查很快結束。
恰好大白牙手上拿了幾張紙,看樣子是跟醫生確認簽署幾份文件,路清就坐在一邊等。
大白牙邊看著醫生簽字邊跟聊天:“這倆孩子也是命大,從山坡滾下去那麼老遠也沒什麼大事兒——我剛才還在跟那男同學說呢,他就是勁兒小了,以后得多多鍛煉。你說要是他力氣再大點,像我這樣,最初是不是連掉都不能掉下去?害……”
“……”
路清雖然從得救開始到現在一直都于較為迷茫的狀態,并且不懂自己這種狀態為何而生。
可是現在,很明確地知道,是真的很不開心。
“這位叔叔。”路清出聲打斷了還要繼續侃侃而談的大白牙。
室的目頓時聚集在上。
“您又不知道我們當時是什麼況,干嘛這樣說?”路清明明坐在凳子上,卻說出了站在凳子上的氣勢,“拉住我又不是看力氣,土坡多您不知道嗎?而且滾下山坡的時候他一邊帶著我一邊還得躲障礙——”
路清換了口氣,字正腔圓地說完,“我那男同學要是真力氣小我們早死了也說不定,您不要說的這麼輕松好嗎?”
“……”
知道大概這個人也沒有惡意,大概是格直,隨口一說。
但就是好氣。
顧詞拉住那時的樣子都記得,想松手他反握住手的時候也記得,還有他一路抱著的腦袋,最后撞到樹后背傷……為什麼到了外人的口里,就了能夠隨意調侃的“這小男生力氣不夠大”?
大白牙被懟得啞口無言,最后還是醫生笑著打破沉默。
“人姑娘說的太對了,你就是頭腦太簡單,那男生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小姑娘上會傷這麼?”
大白牙拿著簽好的文件尷尬地走了,他推開門,路清恰好跟門外正要進來的顧詞對上視線。
他聽到了嗎?
聽到了多?
不過就算都聽到了,路清也不覺得尷尬。
坐在椅子上對顧詞招手:“誒,顧詞你過來。”
剛才那人傻得他懟都懶得懟,路清卻那麼認真地說了一大串。
顧詞依言走到邊。
路清說:“你再低一下頭。”
顧詞依言低頭。
然后刻意放輕的聲音順利地傳他的左耳——
“你千萬不要聽他瞎說,你要是敢練他那樣的猛男,你將會失去我這個珍貴的朋友。”
……
圍觀了年咬耳朵的醫生很有耐心,等顧詞直起后,才走到兩人邊,開始正式檢查。
過程中,不斷地發出慨。
比如當發現顧詞的后背竟然既消了毒,又敷了藥,最后還用繃帶纏上了的時候——
“可以啊,你們倆這互相給對方急救的手法真不錯。”醫生慨,“消毒和包扎工這麼齊全,完全沒染,就是木刺扎的傷口有點兒深,按時換藥也得養一段時間。”
路清正想幫忙問問會不會留疤,顧詞卻突然彎了彎,說:“確實不錯,因為我們有個哆啦A夢,口袋里什麼都有。”
“……?”
當醫生發現兩人上都有臼又復位的地方,又再次慨:“這手法很到位啊,一般不來醫院復位是有大幾率留點小病的,但你倆這個很棒,很完。”
路清想起顧詞那時候像是不到疼一樣的反應,以及自己給自己復位的驚人之舉,便也開口說:“正常,因為我們還有個鐵臂阿木嘛。”
“???”
醫生笑臉一僵:是理解不了現在孩子們的梗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最后小心翼翼地總結:“沒想到你倆這麼大了,還看畫片啊……有心,真有心,哈哈。”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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