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平帝和葉凝四目相對。

葉凝的手本就是攬著元平帝的腰，寬大的手掌離那一對渾圓只差一指的距離，很順手地又了元平帝一把，手指過時不小心到了那一片之。

不過是瞬間，元平帝就跳了起來，他整張臉氣得通紅，“葉凝！”

葉凝眨眨眼，說道：“陛下，您小聲些，外頭的人可是聽得到的。如今你才是葉才人，若是外頭的人聽到陛下喚自己的名字，恐怕會以為你在幽寒宮里惹到什麼污穢之。到時候傳進太后娘娘耳里了，怕是要找法師進宮給您驅邪了。”

葉凝頓了下，莞爾道：“再說了，陛下您現在的不就是臣妾的麼？臣妾自己的有何不妥？那可是臣妾的子。若是陛下不高興的話，大可來你自己的子。”

元平帝盯著葉凝，瞧著自己悉的那張臉左一句臣妾右一句臣妾的，盡顯兒態時，元平帝渾的疙瘩就忍不住冒起。

若是讓文武百見到這樣的元平帝，他以后的臉要哪兒擱呀。

驀地，元平帝似是想起什麼，他整張臉都板了起來。

他冷冷一笑。

“沒想到葉家竟有這樣的能耐，生了個八面玲瓏的好兒。”

葉凝一聽，便知元平帝已是曉得平日里自己的子是裝的了，元平帝與素紅相了這麼久，素紅哪里是元平帝的對手，估元平帝一問，素紅這丫頭便什麼都招了。

不過本來也就沒有打算繼續裝下去。

天真爛漫的葉凝早就死了幽寒宮里了。

葉凝微微偏了子，歪頭看向元平帝，“陛下謬贊了，以往總聽陛下夸臣妾天真爛漫，如今總算聽得個新詞。八面玲瓏，真真是個好詞呢，夸得臣妾心花怒放，臣妾不勝欣喜。”

話鋒一轉，葉凝又道：“陛下可是在惱臣妾欺騙了陛下？”

元平帝冷道：“葉才人可知欺君之罪？”

葉凝笑道：“陛下此話差矣，臣妾從未欺騙過陛下。陛下喜歡天真爛漫的人兒，而臣妾心悅于陛下，有為悅己者容，自也有臣妾為悅己者所好。且臣妾也曾天真爛漫過，只不過歲數一長，便也不喜以那般臉孔示人。可是為了陛下，臣妾愿意以陛下之喜為喜。”

元平帝看著葉凝，眸微沉。

他以前怎麼就不曾發現葉才人的口齒竟是這般伶俐，說出來的話句句聽著像是委屈了自己全了他，實際上不過都是些漂亮的措詞罷了。

他才不會上當。

元平帝哼了聲。

葉凝慢悠悠地喝了口溫茶，說：“這幾日堆了好多奏折，臣妾也看不懂，也不知如何批閱，不如陛下教臣妾吧。”

元平帝沒有出聲。

葉凝見狀，心中倒也不急。如今能擺架子的人可不只他一個人。葉凝不再看元平帝，靠在明黃錦緞的枕上，手里拿了本奏折，閑閑地翻閱著。

懶懶地說道：“陛下，如今我們的況委實有些特別，若是被有心人曉得了，陛下這幾年的心恐怕是要付之東流了。”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互換了子，誰也不知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何時會換回來也說不清。這樣的事，簡直是破天荒地才有的。

如何換回來，元平帝沒有頭緒，葉凝也沒有。

而當務之急是讓安穩朝綱，皇帝若再不上朝，再不批閱奏折，這偌大的大周國又該如何運轉？

這道理，元平帝明白，可他瞅著葉凝這樣的模樣，心里的火氣咻咻地直冒。但最終元平帝還是投降了，什麼事都不及國事重要。

他睨了葉凝一眼，示意離開他的寶座，好讓他批閱奏折。

不料葉凝卻是也不的。

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方道：“還請陛下先擬一道饒葉家不死的圣旨，再賜臣妾幾個免死金牌。臣妾這幾日知道了不能誅九族的，陛下也知臣妾素來膽小，萬一哪一日子換回去了，陛下定然饒不了臣妾的。”葉凝知道即便有免死的圣旨和金牌在手，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不過聊勝于無。沒個免死金牌護，心里也不踏實。

讓元平帝不敢葉家的籌碼，得好好想一想。

元平帝活了這麼久，還真沒有人敢這麼威脅他的，尤其是現在威脅自己的人還是自己的妃嬪。

元平帝冷哼道：“葉才人這哪兒是膽小，膽大的能撐破乾和殿了。”

葉凝嘿嘿一笑，“這不是在陛下的里麼？有陛下的龍氣護，膽子也不知怎麼的就大起來了。”

“你……”

葉凝打斷道：“陛下莫要生氣，這將心比心的，臣妾也不過是一道護符罷了。陛下給了臣妾，臣妾保證會護得陛下周全，定不讓寧昭儀和淑妃欺負陛下一發。”

想到淑妃，元平帝的心微寒。

那般溫恭良和的枕邊人，日日茹素念佛的淑妃，竟敢下這樣的毒手。

驀地，似是想到什麼，元平帝猛地抬頭。

顧昭儀來得剛剛好，不早也不晚，看那模樣也是剛剛才知曉的。而葉凝……

元平帝醒悟過來，他道：“你早知道淑妃會下毒的，是不是？”

葉凝誠實地道：“是。”

“那你……”元平帝的話音戛然而止，他仿佛想通了什麼，臉變得鐵青，“葉凝，你好狠的心。”

葉凝淡淡地道：“臣妾只是想讓陛下明白，朝堂艱難，后宮亦是同樣險惡，而如今陛下是葉才人，區區一個才人，宮里任意的一個妃嬪都能輕而易舉地踩到才人的頭上來，甚至能無聲無息地讓陛下消失在這后宮之中。欣才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麼？若是葉才人一死，陛下與臣妾都不知子會不會換回來，若是換不回來了，陛下便了冤魂，而臣妾也不知能瞞太后多久，若是能瞞得過，陛下又可愿辛辛苦苦得回來的皇位拱手讓與臣妾？若是瞞不過，這大周國的錦繡江山遲早也要易主。”

葉凝看向元平帝，神寡淡，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得了的眼。

“橫豎臣妾的命加臣妾的娘家，也不過是數十條命，臣妾也沒什麼好怕的，最多也不過是有愧于葉家。可陛下面對的卻是大周國的列祖列宗，甚至是大周國的黎民百姓。陛下何不考慮考慮與臣妾好好地配合？”

元平帝的面由青轉黑，黑得好似暴雨天里的層層烏云，仿佛只要在眨眼的瞬間便會有電閃雷鳴。

今天的元平帝見識到了一個新的葉凝。

豈止是膽大包天，簡直是要反了！

更可氣的是，對于葉凝的那一番話，元平帝知道自己除了答應本無路可走。與葉凝相比起來，他輸不起，更冒不起這個險。

元平帝咬牙切齒地道：“葉才人，很好，很好，很好。”

葉凝微微一笑，毫也不恐懼此刻元平帝的怒氣。

“陛下又再夸臣妾了，臣妾再次不勝欣喜。臣妾還是頭一回聽見陛下如此盛贊臣妾呢。”葉凝道：“陛下既然如此夸臣妾，想必也是贊同臣妾的話了。”

鋪開了圣旨，提起筆蘸了墨，遞給了元平帝。

“陛下，請。”

半晌后，葉凝捧著筆墨未干的圣旨，臉上笑得燦若春日，“還有免死金牌，陛下也莫要忘了。”多幾面防才是正經事，即便以后不管用了，在冷宮里墊缺了兒的太師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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