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意聽到衛諺話鋒急轉，眼睛微微睜大，難得變了。

衛諺盯著的眼睛，又重復一遍：“如何？”

蜀地多異族，又與西戎六蠻接壤，衛諺年時幾乎都在南征北戰中渡過，對于他來說，帶來的快遠不及征服一個城池，一個部落來的暢快。

他依稀記得自己十四五歲的時候，瑞王府遠不及如今勢大，上有朝廷威，下有外族虎視眈眈，瑞王又平庸無能，他為了借勢，不得不四游說蜀地蠻族土司。比較有意思的是，蠻族并不似漢人重男輕，那些異族土司里就有不，這些土司對整個部落有生殺予奪之權，跟大王也沒什麼區別了，許多土司都有豢養面首的習慣。

衛諺這般相貌，轉一下那就是傾城禍水，所以就有不土司垂涎衛諺年貌的。

有個年近五旬的土司大概是在部落玩富婆快樂球玩多了，以為衛諺也跟府中那些個小白臉一樣好欺，便派人多次跟蹤擾衛諺，甚至有一回差點給衛諺下了藥，強行和衛諺就好事。依照衛諺的，這事兒當然沒，事后直接被他帶著鐵騎踏平了整個部落。

不過這事兒多還是給他留下了影，讓他每每想到都厭惡反胃，以至于他現在都獨一人。

可他提出讓沈遲意跟了自己之后，不但沒覺著厭惡不適，心里仿佛被什麼東西搔了一下似的，泛起陣陣輕，似乎又有點期待沈遲意的回答。

沈遲意似乎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理解了衛諺話里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詫異反問：“世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衛諺微不耐：“知道。”

他的目的很明確，要打消瑞王的念頭，除非殺了沈遲意，否則就剩下他自己要了沈遲意這一個辦法，不然他就算將沈遲意送往別或者另嫁他人，瑞王也不會死了這條心，他既信不過，也不放心沈遲意府為側妃，若沈遲意真有什麼謀算，他相信在自己畔，有自己看著，也無法施展。

而且他也很期待瑞王知道自己心頭好被奪之后，震怒憤懣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在起了讓沈遲意跟他的心思之后，他居然沒像以往那般排斥。

對沈遲意而言，跟了自己或者跟瑞王有什麼區別？不都是進了王府，而且他哪里不比那個只知飲酒作樂的老爹強了？

他見沈遲意遲遲不答，若有所思地了下：“只要你愿意我房中服侍，余下的事兒我去跟父王商談，還有些閑言碎語，我也會妥善解決，所有事都不必你心。”

只要沈遲意同意，那麼這些事理應由自己來擔著，若是連區區眷都護不住，這還算男人嗎？

沈遲意整理了一下被衛諺攪和漿糊的思路，很快，字正腔圓地道：“不行。”

大概猜出的衛諺的想法，這條思路可夠天才的，也難為衛諺能想得到。

不過衛諺可比瑞王難控制多了，瑞王就是再好，又關什麼事？要的只是利用王府拯救沈家，查清沈家軍械案的來龍去脈，等瑞王死了再想法離王府，衛諺可至還能再活幾十年呢，嫁給瑞王這種庸人，至能規避掉不風險。

而且衛諺以后注定要和薛素在一起的，可不想跟男主繼續攪和。

衛諺著下的手一頓，臉由勢在必得轉而明顯的錯愕：“不行？”

他似乎有些挫敗和惱怒，拋出一連串的問題：“我哪里不如王爺？我沒他俊俏？我不比他年輕？我不如他勢大嗎？”

他這時候連要沈遲意跟了自己的目的都忘了，沉浸在被沈遲意拒絕的挫敗里。

沈遲意看他跟小孩似的做了一串比較，不由一陣無語。忖度著衛諺的子，忽然婉一笑：“世子固然年英武，又是天縱之才，可有一點…”

這一笑當真瑰姿艷逸，玉聲婉轉，衛諺眸微凝。

沈遲意趁機手，拉下他的襟，在他耳邊低笑了聲：“你知道…‘服侍’二字的意思嗎？”

啟的時候，溫熱的氣流過衛諺耳朵，讓他既到不適，結又不由輕輕了。

沈遲意翹的鼻尖輕蹭過他的耳廓，桃花眼水潤潤的，恁般人，聲道：“世子…真的想讓我房服侍嗎？”

雙潤，珠分明，此時笑的既曖昧又揶揄，眼波水滟，仿佛在人采擷，真有些狐貍的意味了。

短暫的失神片刻，衛諺很快反應過來被諷刺了，臉微沉。

書里寫過，衛諺頗厭子孟浪，沈遲意滿意地看著衛諺鐵青的臉，琢磨著他應該不會再這心思了，直起，輕嘲道：“世子不喜我，若只是心中疑我，又想跟王爺較勁，犯不著把自己也搭上，這話以后不必再提。”

轉要往外走，忽然腰間一，整個人天旋地轉，接著就被抵在了門板上。

衛諺臉發冷，薄抿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帶著松木香氣的氣息盡數撲在臉上。

沈遲意想要掙扎，腰肢卻被他輕松攬住，被他摟的腳尖離地，使不上力氣。心中一驚，玩了？衛諺要手？

衛諺垂了垂眼：“你以為我當真不知房服侍什麼意思？”

他又冷哼了聲：“你給我等著。”

他似乎是真的被沈遲意譏諷的惱了，撂下這兩句話，終于松開了手，拉開門揚長而去。

沈遲意張地拍了拍口，忍不住開始琢磨衛諺的話，等著？等什麼？

……

衛諺出了云影閣，才想起來自己有個二弟要回來，他整了整神，起去了主院。

瑞王已經命人備了酒菜，見著衛諺過來，便道：“你二弟許久未歸，剛好軍營又沒什麼事，你這些日子多陪他四轉轉。”

衛詢簡直是衛諺的正面典型，先起給瑞王奉上一杯薄酒，再給衛諺倒了一杯，才笑道：“這倒不必，大哥還是正事要，不過明日我一個同年好友為我舉辦了接風宴，大家一起去龍泉湖泛舟，我二姐也要過來，大哥可要同去？”

瑞王的第二任王妃留下一男一，孩是沁縣主，名喚衛語的，年時定過一任未婚夫，后來未婚夫戰死沙場，縣主兩年前挑了一個世家子下嫁，不過夫妻二人不睦，縣主便在別院住著，如今親弟弟游學歸鄉，自然得來接風。

衛諺掃了他一眼，接過他特意給自己倒的烈酒一飲而盡，隨意哦了聲。

衛詢又抿笑了笑：“聽說薛姑娘和薛表兄現在也在咱們府上？不若明日讓他們一道去松泛松泛。還有那位沈姑娘…”他佯做思索：“咱們全府上下都出去玩了，撂下也不好，把也上吧。”

瑞王一想也是，再說他對沈遲意滿意得，讓衛詢衛語兩個晚輩見見新庶母也好，便點頭應了。

衛諺漫不經心瞥了衛詢一眼，無甚異議。

衛家三個男人一道用了午膳便各自散了，出主院的時候，衛詢往沈遲意住的云影閣瞧了眼，又很快收回視線，角勾起毫無溫度的笑。

……

沈遲意完全不理解大冷天跑去游湖的行為，奈何也是要恰飯的，只得早起被迫營業，只不過坐上馬車之后，昨晚上小腹又開始悶痛，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完全是被清澗和紫潺扶著上船的。

現在賓客不曾來齊，船也不曾開，只有零散幾個賓客在甲板上瞧風景，沈遲意進了樓船船艙，找了個暖和的地方趴下了。

在半夢半醒的時候，一直瑩白又有些消瘦的手到面前：“吃一枚生姜陳皮丸再睡吧，仔細等會兒暈船。”

這聲音清朗溫潤，有些悉。

沈遲意微皺眉，抬起眼來，就見面前站著一個皎若皓月的年，年笑看著：“原來是沈五姑娘。”

思緒停滯了片刻，這才想起此人是誰：“小月亮…咳咳咳，衛二王子？”

一不留神把原給衛詢起的外號出來了，多有些尷尬，用不自在地輕咳來掩飾。

一邊打招呼，一邊順道回憶起衛詢的劇，回憶著回憶著，卻忍不住蹙起眉。

其實原書是跳著看的，沒仔細看完。而且近來不知道怎麼了，腦海里關于原的記憶越發完整，但隨著回想起過去發生的事兒，對原書劇的記憶卻逐漸模糊，就比如上回薛家那一段，是聽到了薛大伯大伯母過來，這才想起薛家欺凌過沈遲意的劇…

至于衛詢，記著他和原的關系還不錯，但這個人的結局好像并不怎麼好。這是為什麼呢？中間出了什麼事？

沈遲意思維一時發散，煩躁地了眉，衛詢低嘆了聲，目在上流連，又揚起角：“真好啊。”

不解地看向衛詢，衛詢目仿佛不舍離左右，托腮笑道：“能和沈五姑娘重逢，我既喜且憂，喜在得遇故人，憂在卻不知如何稱呼你了。”

沈遲意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給瑞王為側妃的事兒，不以為意：“王子多思了，我一聲沈五娘便是。”

“沈五娘？太生分了。”衛詢眼尾暈開一抹紅，好像碎的桃花瓣。

他不急不緩地道：“我更喜歡原來那樣喚你。”

沈遲意有些疑，擰眉：“原來你喚我什麼？”

他見全然忘了，眼底淌過二分不悅，很快又勾起角，語調旖旎且人：“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