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李鈺正對著燭火，認真讀著一封信。

待他反復讀了幾遍之后，這才用燭火一燎，轉眼這封書信便落地了灰。

他嘆了聲：“那幾個死士已進了衛諺牢里，想必是活不了。”

他畔護衛寬道：“他們幾個對您忠心耿耿，哪怕是死也不會出賣您，這尾既然收的干凈，單憑幾個人，衛世子也不能拿您如何。”他說完又皺了皺眉：“只是這幾人為何會突然暴？”

李鈺冷笑了聲，目中劃過一戾：“必是沈遲意出賣了他們，倒是膽子不小！”

護衛目微凝：“可沈遲意如今在王府，您…打算如何置？”

李鈺閉了閉眼，話風忽然一轉：“我聽說衛詢近來回了王府？”

護衛點了點頭：“衛詢一直代衛諺在各部族之間游走，現在已培養出一批忠心耿耿的探子…”他面凝重：“樓約探出些風聲，西戎契柯部的三王子暗中投效衛諺，若他真的和衛諺搭上手，衛諺勢力必然更上一層，而在兩人之間牽線的，就是這衛詢。”

“若再任由衛諺壯大，朝廷危矣。”李鈺長長地呼了口氣：“正是如此，衛諺咱們不了他，衛詢此人，絕不能再留。”他暗中冷笑了聲：“既然沈遲意已廢子，不若趁徹底廢棄之前，好生利用一番。”

護衛面猶豫：“可沈遲意已有了二心，會聽您的差遣嗎？”

“放心。”李鈺面寒意：“由不得不答應。”

護衛仍是遲疑：“縱然沈遲意會幫咱們，可經上回之事，衛諺也未必會再信沈遲意了吧？”

李鈺聽到這話，忽嗤笑了聲：“衛諺或許不會，但衛詢…”他低低冷笑。

……

這一路上，衛詢倒是十分，沒再多說什麼，更沒有提及今日發生的尷尬事。

兩人路過一坊市的時候，衛詢在糖葫蘆攤前下了馬，買了一只山藥一只山楂的糖葫蘆，又敲開沈遲意的馬車門，把兩糖葫蘆遞了過來。

“我想著孩子都吃糖葫蘆…”他抿一笑：“只是不知道姐姐喜歡酸口還是甜口，所以把山藥和山楂的各買了一串。”

沈遲意其實不大吃甜的，也不好意思拂卻他一番心意，隨手把山藥的接了過來，頷首道：“多謝，麻煩你了。”

衛詢目從臉上掃過：“只要是能讓姐姐開心的事，我就不覺著麻煩。”

沈遲意默默地放下車簾，不免在心里把他跟衛諺做了一番比較，也不知道這兄弟倆到底像誰，一個混世大魔王，一個絕世小甜心，基因這東西真是奇也怪哉。

咬了幾口山藥便覺著甜膩了，便把剩下的一半轉手賞了清澗。

下馬車的時候，衛詢目落在清澗手里的竹上，神有幾分幽邃，不過他臉上倒是沒顯出什麼，周到地把沈遲意送回了云影閣。

沈遲意近來上不適，回屋之后就覺著疲乏了，草草洗漱之后便想睡。

趙嬤嬤跟個幽魂兒似的，突然飄到后：“姑娘。”

沈遲意皺了皺眉，啜了口溫茶：“什麼事？”

之前沒趙嬤嬤，是擔心和李鈺撕破臉，李鈺對沈家族人下手，如今長兄已落到衛諺手上，本來有心除了這趙嬤嬤，奈何最近事不斷，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云影閣，也不能讓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

趙嬤嬤笑了笑，眼尾的皺紋格外深刻：“李通判有事想跟您商議。”

也不知道李鈺是哪方勢力的神仙，趙嬤嬤雖然是王府一個仆婢，但李鈺想在王府悄沒聲的通傳消息，難度也是不低，憑他一個人怕是很難辦到。

沈遲意正要張口，腦海里忽然乍然閃過一道靈！

想起來了！

也猜出了李鈺找想干什麼！

在被薛大伯欺凌之后，沈遲意徹底扭曲了心志，非要讓衛諺薛素付出代價。這時恰逢衛詢回府，從李鈺那里得知衛詢其實是衛諺得力的臂膀之后，便開始了復仇計劃。

不知是不是年相識的緣故，衛詢對頗為信任，就干脆利用這份信任，和李鈺里應外合，將衛詢弄殘疾，一輩子無法行走，一生郁郁不得志，也壞了衛諺的大計。

算來算去，衛詢出事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也就是因為此事，衛諺和沈遲意才結下深仇大恨，衛諺對沈遲意真正是之而后快，衛詢出事便是極大的一個轉折點，也因為如此，沈遲意死的時候才萬般悔恨，因為辜負戕害了一個念著舊時誼真心待的人。

李鈺為什麼來尋？難道他心中有了謀劃，已經決定要對衛詢下手了？

絕不能讓他得手！若衛詢真出了事，衛諺首先懷疑的就得是，到時候豈不又要走原書的老路？況且衛詢對正經不差，也不會眼瞧他被人陷害。

可原書里對兩人的謀算只是一筆帶過，只著重寫了衛詢出事，現在還不知道李鈺打算如何行，進展到哪一步，他都知道了什麼。

電火石間，心中有了主意，決定先多探聽些況，便穩住了神：“他找我有什麼事？”

果然，趙嬤嬤抬了抬下：“老奴只知道和衛二王子約有些干系，旁的老奴可就不知了。”

李鈺多疑，也不可能把謀劃告訴區區一個下人，沈遲意下心頭焦躁，面上分毫不顯，微嘲意：“你們主子竟還信我？”

趙嬤嬤沉沉笑了，臉上有幾分獰：“李通判說了，這事兒您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沈遲意微微擰眉，趙嬤嬤低聲道：“您近來就沒覺著上不適？”

沈遲意想到這些天小腹悶痛，神懶散，臉微變。

本以為是因為月信將至，這才渾乏力，但現在…李鈺給下毒了？他怎麼有機會手？不，不對，在穿過來之前，原還沒進王府那會兒，李鈺有大把的機會對下手。

就說李鈺怎麼敢放心讓王府為細作，在外他控制著沈家族人，在他把沈遲意這條命攥在手里，沈遲意焉敢不服從他？

而原書里，原因為憎惡衛諺，一直十分配合李鈺，李鈺也自然沒有提過下毒這一茬，只是到最后，沈遲意的越來越衰敗，也只以為是壞事做多的報應。原來如此！

果然，趙嬤嬤的話印證了的猜測：“通判在姑娘種了子虛蠱，須得老奴隔一段時日就給您的吃食茶水里投些解藥，您這才能吊住一條命，之前沒告訴您，是怕您做出什麼過激舉，您現在全靠解藥續命，若李通判一旦不給…”

冷哼了聲，表森然：“所以，老奴勸您別什麼歪心思，配合著通判了事，不了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