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聊了一會兒，盧海從后廚出來，說了聲：“收拾收拾，可以開飯了。”

有服務生過來，幫忙把桌上的瓜子點心收走。

喻橙放下貓，拍了拍黑打底上蹭到的貓，站起來，逡巡了一圈，最后還是選擇問周暮昀：“洗手間在哪邊？”

“我帶你去。”周暮昀起。

喻橙亦步亦趨跟在他后，他挑開門簾，冷風呼啦啦灌進來，喻橙凍得了脖子，往邊上挪了一小步，走在他正后方，用他寬闊的背擋風。

穿過走廊，到盡頭的一個房間，周暮昀微抬下示意：“里面就是。”

“謝謝。”喻橙開門進去。

周暮昀就站在洗手間門外等著。

天似乎又晴朗了點，大片刺穿云層，落了滿地金輝，他靠著欄桿，大半張臉沐浴在暖里，人也暖洋洋的。

喻橙出來時便看見這麼一幅畫面，一時愣住。

覺得好像在彩漫里看過這一幕。

他漫不經心掀起眼皮，視線與對上，爾后，稍稍偏移。

小姑娘今天穿的是他送的，白的，的，溫暖厚實，搭配灰藍格子a字，子前面一排金的紐扣。下擺塞進子里，圈出一段兒纖細的腰肢。

下埋進高高的領里，微垂著頭，卻又揚起眼來看他。

萌萌的，比那只貓還可一點。

不止一點點。

周暮昀手指過去，將擺到后的一小辮撈到前面來，聲音清朗帶笑：“趙奕琛喜歡開玩笑，希你別生氣。”

喻橙不適地晃了下腦袋，為了搭配頭上這頂紅的貝雷帽，特意編了兩條小辮子，低低地擺在耳后。被他一，覺怪怪的，明明沒到皮，卻覺得耳后面這一塊麻麻，一點點意。

“沒生氣。”回：“我知道他在開玩笑，沒壞心。”

“那就好。”周暮昀側著頭：“外面很冷，我們快進去吧。”

一進屋，免不了要接趙奕琛目洗禮。

他著下頜，笑得一臉賤兮兮：“我說你們倆，在外面談說呢，這麼久才回來。”

喻橙：“……”

忍無可忍，周暮昀走過去，不客氣地踢了他一腳，趙奕琛眼明手快，雙手撐著桌面，兩腳一抬，躲開了他的攻擊。

順便拋過去一個得瑟的眼神。

周暮昀目一沉，發起二次攻擊，踹了一下凳子，趙奕琛一個趔趄，子朝前栽倒，膝蓋撞到了實木桌邊沿。

冬天骨頭脆，磕磕都格外的疼。

這猛地一下子，膝蓋骨跟針扎似的，疼得鉆心。

“我！周暮昀，你大爺的！”

喻橙眨眨眼，角撇了下，這兩個人好稚哦，真的有二十七八歲嗎？懷疑他們本初中沒畢業。

兩人落座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致可口的菜肴。

空氣里飄散著各種食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居然奇異的和諧。

其中當然有喻橙心心念念的制小黃魚。

紅的小泥爐里炭火燒得火紅，上面放置一白砂鍋，里面鋪著一條條小黃魚，下面好似還有一層豆腐，湯濃稠，泛著黃，煮得咕嚕咕嚕冒泡。

周暮昀用公筷夾了一條魚，放進喻橙面前的碟子里：“都嘗嘗。”

喻橙拿起筷子，又放下，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我能拍照嗎？”

想回去寫食攻略，需要配照片。

周暮昀愣了一下，猜到是職業病犯了，笑著說：“可以。”

小姑娘沖他笑了笑，圓潤的眼彎一道的弧，掏出手機來，為了不耽誤其他人用餐，作迅速地拍完了每一道菜。

趙奕琛一邊膝蓋，一邊瞄他們，怎麼覺自己留在這里有些多余？

盧海端來最后一道菜，沒急著離開，目朝喻橙那邊瞥，周老三第一次帶妹子過來，他可得好好看看。

趙奕琛一把扯住他胳膊：“老盧，坐下來吃，今兒沒外人，都是自家兄弟，以及自家兄弟的妹子。”

喻橙：“……”

不是周暮昀的妹子。

喻橙埋著頭吃魚，鼓了鼓臉頰。

周暮昀察覺到的小作，桌底下又踹了趙奕琛一腳：“沒完沒了了是吧。”

趙奕琛鼻子里哼了一聲，往作死的路上越飄越遠：“你就是有了妹子忘了兄弟，你以前從來不這麼對我！哼！”

盧海撈了把椅子坐下，同地看著趙大爺：“幾日不見，你怎麼像個被拋棄的怨婦，娘兒們唧唧的。”

趙奕琛：“……”

周暮昀順手給喻橙舀了一勺豆腐，介紹旁邊的人：“這位是盧海，我朋友，也是這家私房菜館的老板。”又給盧海介紹：“這是喻橙。”

喻橙點頭，說了聲“你好”。

盧海材微胖，笑起來臉上褶子明顯，為人很是豪爽，嗓門也大：“老三說你會吃，我這力很大啊。怎麼樣，味道還行吧？”

喻橙正品著小黃魚里煮的豆腐，忙說：“您太謙虛了。我倒是聽人說，這里的制小黃魚味道堪稱一絕。”

被人贊了，盧海大笑起來，端起茶杯呷了口熱茶：“喻小姐可吃出什麼了。”

周暮昀看著喻橙，眉眼里的笑意蔓延開來。

“既然是制小黃魚，重點都在制醬料上吧。如果沒猜錯，醬料是由蟹醬、蝦醬調制的，但味道又不太明顯，應該是加了菌類制了蝦蟹味兒。至于菌類，不止加了一種，我只吃出了香菇和樅菌的味道，其他的沒吃出來……”

聲線輕輕緩緩，說到最后漸漸低下去，化為一氣音。

盧海話都說不出來，只抖著手比了個大拇指。

好半晌，他才眼睛圓睜，激地說：“行家呀！”

喻橙靦腆地笑了下，歪著頭，半開玩笑道：“你下一句話該不會是你很有想法，跟我學做菜吧？”

幾人哄地笑起來，想到了那句廣告語。

這姑娘有意思的，容易害臉紅，也會在悉之后大大方方開玩笑。趙奕琛眼尾一挑，朝周暮昀使了個眼：撿了個寶。

周暮昀沒理他，視線一瞬不瞬盯著喻橙，說完話又低下頭，吃得認真專注，小臂在桌邊，姿勢有點像小學生寫作業。

撿了個寶，還用他說，他自己當然知道，甚至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