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僵著脖子，見鬼似的看他，“干什麼？”

白慕川回答得簡潔明了，“查案！”

查案為什麼去家？向晚一肚子疑問。

……

大雨轉小雨，淅淅瀝瀝。

白慕川的汽車果然駛了向晚悉的那條街。

他沒有把車開進巷子，就停在公站臺的里側。

向晚很想提醒他這樣會被抄罰單，可看他一臉嚴肅，想想又不罰自己的錢，忍了。

推開車門，抱著電腦走幾步，被雨嗆鼻子，打了個噴嚏。

背后響過關門聲。接著，一只傘柄了過來。

向晚調頭，看著白慕川面無表的臉，遲疑一下，接過傘，“那你呢？”

白慕川大步走在前面，“我不用。”

這雨并不大。

他拔的軀走在前面，被路燈拉長，向晚怔怔看了好一會才跟上去。

……

狹長的巷子就在眼前，線比向晚從這兒跑出來的時候更暗。

風不知道從哪里吹過來，涼幽幽的，凍骨頭。

向晚覺得背后泛冷，神經質地往后一看。

黑而長的巷子，并沒有別人——

咽一口唾沫，悄悄朝白慕川邊靠近一些。

一些，一些，再一些……

白慕川察覺到下意識的舉，斜視一眼，沒有吭聲。

安靜的氣氛里，有那麼一詭譎。

兩個人踩在漉漉的地面上，誰也沒有說話，但腳步聲卻仿佛是某種音符，每一下都敲擊在心上。

沉甸甸的……恐怖！

這鬼地方！回頭就找房子搬走。

向晚不停往白慕川邊湊，他卻突然停下，害得連人帶傘一起撞了過去。

“呀！”向晚心臟跳得歡，“不好意思。”

“是哪里？”白慕川突然問。

很明顯，他跟的思維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也本不知道向晚腦子里的戲們已經自編自演了幾個單元的連續劇了。

“什麼？”向晚被問得莫名其妙。

白慕川停下腳步，看著的路面，慢慢昂頭看向兩側集的住宅樓，“花盆落地的地方。”

向晚心里一驚，奇怪地盯住他，“你怎麼知道？”

白慕川不作解釋，涼聲重復，“花盆掉在哪里？”

遇上這樣的警察，向晚有點頭痛。

不管他問什麼，都得如實回答，一點都不能瞞。

然而，只要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他都可以一律無視。

這是一種不對等的關系，向晚也無法爭取對等的權利。

畢竟，白慕川有權調查的一切，獲取的私、行蹤，甚至監聽的電話——

向晚拿著傘在附近走了幾圈，發現地上的泥漬都被人打掃過了，雨水一沖，看不出痕跡。只能依靠住宅小區的參照來確定大概的位置，然后站在那里，指向四樓。

“就在這里。我當時抬頭，看到四樓窗臺好像有個人影！”

“什麼人？”

“我沒看清，也……也不敢確定，更沒有證據證明。”

對他什麼事都要證據的作風，都有心理障礙了，“這兩天發生的事，都太過離奇，我有時候都開始懷疑人生了。甚至會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看見……”

白慕川深深看一眼，示意退開。

……訴苦被無視？

向晚鼻子里小小哼出聲不爽，默默退后。

白慕川站在剛才的位置，看向四樓的窗戶，眼睛瞇起。

這樣的線下，他冷峻的側臉廓更為分明，一雙眼如同深淵，濃黑不見底。

向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大概半分鐘那麼久，他恢復正常，轉過頭來。

“你要回去嗎？”

“……”

話鋒轉得太快，跟不上節奏。

“不用回去？”他又問，上下打量，冷冷的，“比如換服？”

今兒向晚上穿的，是方圓圓為準備的“相親服”，據說為了現態的妖嬈曲線的玲瓏，從飛機場上出一點大好河山，方圓圓選的服有點單薄，還是短袖。

在熱氣騰騰的火鍋店里不覺得冷。

但這風陣陣的小巷細雨里，真是幽涼幽涼的。

難道他剛才聽到打噴嚏了？

不對！白警怎麼可能這樣好心？

向晚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打個冷戰，“好……謝謝。”

對的遲鈍，白慕川只有一個若有似無的嫌棄眼神，然后抬腕看時間，“給你半小時，夠不夠？”

他不上去嗎？向晚一眼幽深的長巷，不作聲。

白慕川再一次走在前面，“速度！”

向晚心里突然有炸開了一朵煙火，屁顛屁顛跟上去，“……謝謝白警！”

……

這一次回家，向晚不張了。

有警察在邊，如同請了個神仙護，“那些東西”也沒法近了。

在進屋拿東西的時候，白慕川等在的家門口，沒進去。

他點了煙，掉了半支，又來回走了好幾圈，還不見向晚出來，黑著臉去敲門，“快一點！”

向晚就在門板后面，慢吞吞開門，仰著頭一臉無辜地看他，“讓我回來換服，是準備……正式拘留我嗎？”

這是思考后，對白慕川今晚行為給出的唯一合理解釋。

白慕川抿的角略略一。

然后，沉著臉不耐煩地說，“去刑大！你的嫌疑還沒有解除。”

刑大？難道又要提審嗎？

一手拎電腦包，一手舉著雨傘，向晚跟在白慕川高大的軀后，表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壯——

在這個離奇的案件里，不再是掌控書中蕓蕓眾生的作者，不能再駕馭故事節與人的喜怒哀樂，只能無奈地被卷無法控制的一團麻中，等待命運的宣判。

……

結果，猜錯了。

白慕川把帶到刑大，沒有提審，更沒有把關到看守所。

720專案組辦公室，他給指了一張椅子和桌子，竟然坐下寫小說。

沒錯！是寫那本《謀殺男神》——

“你今天還沒有更新。”他說，“寫吧。”

見鬼了吧？向晚完全不知什麼況，一臉加的問號。

“……我耳朵沒問題吧，白警？”

白慕川拉椅子坐在邊，一本正經，“我來說，你來寫！”

……

為什麼向晚被720專案組盯上，其實真不冤枉。

書里的案子與720案太像了，連《謀殺男神》的主角都是一個網絡作者——可以說，設定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讓人想不懷疑都不行！

只不過，書中那個對標趙家杭的大土豪死亡后，與現實一樣，警方也還沒有結案——

是的，昨天的更新并沒有說到案件的重點。

今天，向晚吃火鍋去了，還沒有寫更新——

不習慣斷更，但——在刑偵大隊來寫書，合適麼？

向晚被疑問燒得捋頭發，“白警，你是我的？”

白慕川眉頭打個褶皺，“我對臆文學沒有興趣。”

臆文學？向晚輕咳一聲，“那你干嘛催更都催到作者面前來了？”

白慕川一張臉冰冷，“到目前為止，你依舊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所以，急需洗罪名的是你。你要不要跟警方合作呢？”

“……要。”

向晚咬著牙，不爭辯了，“你希我怎麼寫？”

白慕川一字一字說得很慢，“就寫：由于發生的案件與小說節極其相似，所以有一位警找到主了解況——”

“啊！？”是要完全與現實接軌嗎？

“警方掌握了案件的關鍵線索，在事故汽車上提取到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紋。”

“……”

“犯罪嫌疑人試圖制造主的意外死亡，把巷口巧遇，花盆墜落，海天跟蹤，鬧市事故都寫上去！”

“？”

“還有，警方已經鎖定逃逸車輛……離真相大白不遠了。”

“……”

這到底誰寫書啊？

在的設定里，離真相大白還遠著呢。

沒有三七二十一波轉折就真相大白，何統？

更何況，之前不許泄案件偵查細節的是他。

現在讓用小說故意傳遞細節出去的也是他。

向晚瞇起眼，“白警，我不懂？”

白慕川看著，慢慢站起，“給你兩個小時！我一會過來。”

兩個小時寫完這麼多更新？他以為是手怪嗎？

向晚對著他背影做了個“怒目”的表。

不料，白慕川突然回頭，“對了，記得把警寫得英明神武一點！”

向晚石化，“……？”

－－－－－－題外話－－－－－－

干什麼？啥也沒干。

不，繼續干……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