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是可以嘍？

燕綏反復咀嚼了幾遍這句話，目漸漸變深，角微翹，控制不住地出幾分小得意，側過子，倚著窗：“條件呢？別割地賠款的太過分。”

傅征碾熄了煙，說：“不過分，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燕綏微微挑眉，如果沒有理解錯……傅征這話聽著，像是對有事相求啊？

撓了撓下，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表：“就算是舉手之勞吧，一般也沒幾個人能使喚得了我。”

傅征抬眼。

他善于觀察人，只一眼，就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于是，他不慌不忙，抬手正了正領口。

燕綏下意識被他的作吸引，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從后頸沿著領紋合地規整好。男人的結微微一滾，側目看，聲線慵懶，語氣也有些寡淡道：“不有負我這軍裝，隨便你再提個要求。”

燕綏心里“咕咚”一聲，吐了個大泡泡，一時腦，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思考他有什麼事需要勞駕，而是滿腦子腦補傅征穿軍裝，整領，正帽檐的樣子。

不聲地移開眼，著下，認真地想了想。

良久，有些為難地開口道：“你這是給我出考題啊，太過分的不能提；不切實際的又不能提；可換你跟我吃頓飯吧……我又不甘心。”

眼珠子一轉，了幾分壞：“先欠著行不，等我們再點，讓我占點你便宜。”

傅征還是頭一次聽孩這麼明目張膽地說要占他便宜，他失笑，又是剛才說“也不是不可以”時候的樣，微挑了眉幾分打量幾分趣地看著：“我這邊，賒賬從來不給人漲利息，你要是真想欠……”

他一頓，再開口時，聲線低沉：“隨你。”

兩個字，燕綏愣是聽出了幾分縱容和妥協。

燕綏很用，警戒線一降再降，就算傅征等會開口讓上刀山下火海，都能面不改上上下下。

——

答應得爽快，傅征也沒拖泥帶水。

傅征有個發小遲宴，從出生到念軍校都沒分開過。軍校畢業后，又同時分配到一個部隊，為了戰友。

前幾日，傅征這批護航編隊歸港，遲宴的護航編隊出發，臨走前拜托他一件事。

遲宴小學時就喜歡揪揪前座生的小辮子，拉拉同桌生的小手，所以初中會早，傅征一點也不意外。一路換友換到高三，遲宴遇到了高一剛學的蘇小曦，從此栽在手里。

因為蘇小曦一句想看海看星星，遲宴開了家里的托車帶去海邊，被遲爸發現，沒收手機關閉關了整整一個星期。就這樣，他還天天溜到臺住傅征，讓他當兩人的信使，互相傳信。

分手是因為遲宴想考軍校，而蘇小曦希他能考南部理工大學，先去大學里等。兩人因為這件事多次爭吵，遲宴年輕氣盛，蘇小曦也不愿服，這分歧不可逆轉，只能以分手告終。

后來再復合，是兩年后，遲宴回了趟學校，蘇小曦輾轉打聽到他的聯系方式，漸漸恢復了聯系。

當傅征發現遲宴一有休息時間就抓玩手機的時候，才知道，遲宴和蘇小曦復合了。

可惜舊復燃的并不順利。

蘇小曦是單親家庭，父親沒什麼正經工作還嗜賭如命。父母離異后，蘇小曦跟著母親過，因蘇父時常擾，母兩人被迫搬過不次家。

大三那年寒假，遲宴和蘇小曦復合沒多久，遲宴就和傅征因為蘇小曦父親上門擾，勒索，去過蘇小曦的家。此后蘇小曦就像是個無底一樣，拖拽著遲宴生活在父親的影里。

“父親的緣故，休學過兩年。”傅征頓了頓，說：“這次來，是想在南辰找地方落腳，我明天開始封閉式集訓，顧不了。”

燕綏坐辦公室三年，八卦嗅覺培養得很靈敏。把傅征的話從頭到尾消化了一遍，問了幾個關鍵的問題：“遲家是不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蘇小曦想在南辰落腳的意思應該不止是租個房這麼簡單吧，工作也想在這找，那有沒有工作經驗？”

傅征倒不意外能猜到遲家并不同意遲宴和蘇小曦往，但這畢竟是遲宴自己的事，他避重就輕，只回答了后半個問題：“留在這，是打算和遲宴結婚的。”

燕綏“哦”了聲，沒想法了。

這會倒覺得，傅征這個封閉式集訓來得正是時候，要擱這會正稀罕他的時候，看他一腳踩進這泥塘里為自己不省心的發小他人忙前忙后，醋勁大起來真怕嚇死他。

而且，的直覺告訴，這人……可能是個綠茶婊啊。

不過不管蘇小曦是不是，這會都歡迎來，非常歡迎！

把手機遞過去：“你把號碼存上。”

知道這是答應了，傅征手接過，在撥號鍵盤上輸號碼，撥過去。

手機屏幕的背亮度有些低，燕綏湊近了些勉強看清，他輸一個數字就記一個，等傅征把號碼撥出去時，已經背了下來。

確認電話通了，傅征把手機遞回給，說：“晚點我把航班信息發給你。”

燕綏接過，指尖故意挨著他手指，蹭了個便宜。

的指尖涼，有著才有的纖細，幾乎是到傅征手指的瞬間，他倏然抬眼，目帶警告地盯住。

燕綏占到便宜，笑瞇瞇的，一點也不怵他：“那就到時候再聯系了，傅長。”話落，撐著窗沿跳下去，頭也沒回，揚起手揮了揮，徑直從包廂走了出去。

——

晚上十點，燕綏的手機收到一條航班信息。

剛從浴室出來，聽到震提示，手指還漉著，一手拎著圍在前的浴巾一手劃開屏幕，查看短信。

“蘇小曦，東航MU8888，明天下午三點四十，南門六號出口，手機號碼：1385168XXXX。”

燕綏回：“收到。”

——

隔日，燕綏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辛芽往行程單上加上三點半到機場接蘇小曦這一項。

燕綏的生活圈很小，小到辛芽五手指就把的朋友點完。所以，聽到蘇小曦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時，頓了頓，問：“需要我安排酒店嗎？”

“安排一下吧。”燕綏用筆帽點了點文件，思索了幾秒，道：“定盛遠的，一個人住。還有……房屋中介的號碼給我整理幾個，等會發到我手機里，要是有靠譜的房東也行。”

辛芽驚得下都掉了：“燕總，你要租房子住？”

燕綏頭也沒抬，指了指門口，示意麻溜地先出去。

這個助理哪都好，就是有點傻白甜……燕綏有時候是真的很想撬開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麼。

辛芽的辦事效率高，到中午，除了整理好的房屋中介的號碼，連租房都挑了好幾戶，打印了遞給。

這回不糊涂了，大概是想明白附近沒有比燕綏住得那個小區離公司更近的住宅樓。挑選的租房，不是戶型稍大的合租屋就是價格實惠的單公寓。

燕綏沒和蘇小曦見過面，更不清楚的喜好，在傻白甜助理滿眼期待的目下，不聲地按下那幾份租房圖，“嗯”了聲，然后欣賞辛芽耷拉著肩膀一副沒被表揚無打采的模樣，慢騰騰挪出辦公室。

下午兩點半，燕綏離開公司，前往機場。

燕綏的方向一般，跟導航抵達南門六號出口后，在路邊臨時送客區熄了火，去機場旅客到達區接人。

三點四十，機場廣播提示東航MU8888準時落地，燕綏調出傅征的短信，給蘇小曦打了個電話，告知位置和穿著。

十五分鐘后，燕綏看著出現在旅客到達區，推著行李箱，著淺藍束腰風，長發飄飄的蘇小曦時，按著墨鏡鼻托往下拉，出一雙眼睛，噼里啪啦地給傅征發了條短信：“接到蘇小曦了，完完任務，傅隊請放心。”

收起手機，這才向正四張的蘇小曦揮了揮手：“這里。”

一天的訓練結束，傅征回到宿舍。

被塞在柜子里一天的手機嗡鳴著響起兩聲，他拉開柜子，屏幕亮起的瞬間，滿屏同一個未知號碼的短信。

三點五十五分，1367666XXXX：“接到蘇小曦了，完完任務，傅隊請放心。”

五點整，1367666XXXX：“在汕牛火火鍋和蘇小曦友好進餐。”

六點十分，1367666XXXX：“與蘇小曦親切流了租房要求和工作選擇等容。”

八點三十，1367666XXXX：“蘇小曦已在盛遠酒店下榻。”

傅征有些頭疼，他把號碼存進通訊錄，看著那串號碼在首頁提示上統一換“燕綏”后，覺得更糟心了。

正猶豫著是回短信呢還是直接回電話時，手機震了兩聲，又進來一條燕綏的短信，這次言簡意賅：“可以給我打電話了。”

傅征沉默了數秒。

原本按在通話鍵上的手指回來，他刻意把手機仍在一邊，起去浴室洗澡。

十五分鐘后，傅征換上背心，家居，重新走回書桌前，給燕綏打電話。

響了幾秒，那端接起。

燕綏嘬著小舅媽開好的椰子，把一晚上翻了一半的書倒扣在腰上，深深吸了口氣，調侃：“傅長，你的沐浴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