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焦似是沒聽到嫻貴妃的話一般，腳步定在那生了。

“表哥？”

嫻貴妃上前又喚了一聲，韓焦突地一個轉從跟前而過，腳步如風地走出了乾武殿。

嫻貴妃納悶了，“他這，不，不去見皇上了？”

剛回朝，不復命了？

嫻貴妃鬧不明白，嚴嬤嬤更不會明白，“娘娘，太上皇后上回不是提過，等天晴了，請外頭的夫人們來宮里坐坐，既是圖熱鬧，何不就將姜夫人和那位二小姐也一并請了來。”

嫻貴妃被嚴嬤嬤這麼一岔，也忘了韓焦。

“你這主意倒是不錯。”

**

嫻貴妃剛離開，那頭高沾便帶著王釗回來，見到姜漓跪在門口，面上一驚，趕上前，“姜姑娘這是怎麼了？”

姜漓還未回答，旁邊的小太監先開口，“嫻貴妃來過。”

不用問，高沾也知道是個什麼況。

“趕起來，你那膝蓋昨兒陛下才讓醫瞧過......”

姜漓起，膝蓋了，手里的一罐子湯，“嘭”一聲碎在了地上。

高沾一時也鬧不懂，到底是膝蓋痛還是胳膊痛。

高沾顧不得收拾，先將王釗讓了進去，“王統領趕進來吧，陛下正等著呢。”

王釗跟著高沾的后，早就見到了姜漓。

眼里的詫異一瞬而過。

進了里頭，王釗跪在周恒跟前復命，“陛下。”

周恒抬頭看了他一眼，問，“有消息了嗎。”

王釗低下頭，“屬下無能，請陛下降罪。”

他沒尋到秦家的半點消息，陛下倒是找到了阿漓姑娘。

屋里一陣沉默，周恒沒說話，手里的狼嚎在虎口一，半晌，往那硯臺上一擱，“起來吧。”

“謝陛下。”王釗謝恩，起，往門口瞧了一眼，問了聲，“阿漓姑娘......”

王釗想問，那一夜過后，陛下曾四尋人，尋了兩年都沒半點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王釗還以為兇多吉，不知陛下是從哪里尋到的人。

周恒沒答，臉難辨。

“高沾進來。”

王釗去了又回，后跟著高沾。

周恒問他，“韓世子人呢？”

高沾早聽門口的小太監匯報，說是韓世子適才到門口，遇上了嫻貴妃，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轉就走了，這會子便稟報，“韓世子適才來過，許是見陛下忙，先去了太上皇后那里。”

周恒一聲冷嗤，起朝外走去。

姜漓同門前的小太監收拾完地上的碎罐子，剛進去，就見周恒直直沖著走來。

姜漓驚慌地一退，又生生穩住了腳跟。

周恒的腳步堵在跟前，目毫不避諱地落在臉上，姜漓腦子又了，“陛下......”

周恒的目良久才挪開。

掃了一眼被湯水沾的鞋面，從側而過，“往后，只需跪朕一人。”

那話隔得近，耳很清楚。

姜漓愣在那。

跟前高沾和王釗均垂著頭，跟上了周恒。

走了一段，高沾回頭見姜漓還在那，忍不住喚了一聲，“姜姑娘還愣著干甚。”

姜漓這才恍惚地過門檻。

周恒沒回含熏殿，回了乾武殿后殿。

姜漓頭一回進，余掃了一圈，才明白含熏殿那地方，為何稱為偏殿。

單是前殿的幾圓柱，就比含熏殿要大得多。

周恒一進屋，高沾就同姜漓使了個眼，讓其跟上，自己則在門口候著，并沒進去。

王釗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留在了那。

“怎麼找著的？”王釗往里一仰頭，問高沾，高沾也知道他問的何事，這事前幾日皇上親自囑咐他去辦的，要他去查姜老爺領回來的那位庶，也就是韓世子的未婚妻。

皇上能讓他暗里查，高沾就料定了事不簡單。

果不其然。

那姜夫人竟有那個膽子，桃換李。

送進宮里來的這個才是世子爺的未婚妻，姜漓。

這事本已經夠玄乎了，再往深查，高沾找到了姜老爺所說的那外室，已經查無此人，早死了，幾番周折，竟發現同韓國公府扯上了關系。

高沾查到這，回稟了皇上。

皇上便沒再讓他查。

高沾猜著，姜姑娘估計是在久財崖同皇上相識，而當時韓公國世子也去過一回久財崖，國公府同姜家的那門親事，本就讓人意外，這番一想，倒是說得通了。

估計世子爺，早就認了出來，本想將人娶進韓公國府，誰知，姜夫人心疼自己的兒，耍了個掉包計，一個婦人的計謀，毀了韓世子的計劃。

至于姜家的私生為何會在久財崖，他就不得而知。

此時王釗問起，高沾只說道，“韓世子今日跑的快，這兩年皇上讓他幫著尋人，他倒好，尋到自己家里了。”

接下來如何收場，高沾都替姜家著急。

欺君之罪，姜家怕是背不起。

王釗聽明白了，眉頭越擰越深。

王釗跟著高沾立了一會，就不見了影，高沾已經習慣了，王釗的一功夫，大沒幾人是對手，原本王釗還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戰死沙場，王釗便投靠了太子，后來陛下登基，將他提到了統領的位置，重用上了。

日頭眼見偏了西，高沾見皇上沒有回含熏殿的打算，便進去問問是否要傳膳。

一進去，便見周恒和姜漓兩人立在那案前，一個垂首寫字，一個偏頭瞧著。

高沾瞧著，不忍打擾。

周恒回到后殿后，沒批折子，也沒瞧書，而是提筆在案前寫了幾篇字。

高沾不進來伺候，周恒也沒傳。

硯墨姜漓并不會。

但瞧著皇上寫上幾個字，又自己放下筆去硯墨，就算再沒有眼的奴才，也知道這時候不該傻愣愣地站著。

“陛下，奴婢來吧。”

周恒倒沒客氣，“你會？”

姜漓搖頭。

離開秦家時，是千金大小姐，年紀又小，即便是寫字，也是丫鬟伺候，后來到了久財崖，清師傅用的那套硯臺，就似是從后山的石堆里砸出來的一般，哪有這般致金貴。

姜漓搖完頭，又趕說道，“奴婢學東西快。”

姜漓瞧見周恒的目掃了過來，才知失禮，忙垂頭說道，“奴才去喚高總管。”

“你過來。”

周恒又住了。

姜漓走過去，周恒將手里的墨石遞到手上，“畫圈會嗎？”

姜漓怔住。

周恒直接道，“畫圈。”

姜漓聽了他的，雖不知道自己的作對不對，然瞧見那字帖上濃淡不均的墨跡時，也明白自己誤了事。

可周恒沒讓停，也不敢停。

好在高沾終是自己進來了。

高沾走到跟前，問了聲，“陛下，傳膳嗎？”

周恒才點頭，擱下手里的筆。

姜漓不知今夜皇上是如何打算，是要在正殿給他上夜，還是夜里回含熏殿，用完膳，本想去問問高沾，好提前備好香爐子。

周恒卻先一步將高沾喚到了跟前，“多備床錦被來。”

這是要在正殿安置了。

姜漓并未在意周恒為何要多要一床棉被。

直到夜里，熏好了香，等著周恒就寢，周恒卻是坐在床沿上，好生看了一陣，道，“睡里面去。”

姜漓驚愕地盯著周恒。

僵如石。

**

今日韓焦從宮里出去，直回了韓公國府。

門前的家，見世子爺回來了，驚喜地上前，正行禮，韓焦的腳步已經從他旁，風一般的了進去。

韓焦徑直去了韓公國書房。

韓公國正坐在案前寫呈詞，屋突地閃了個人影進來，抬頭一瞧，見是韓焦，神并沒什麼意外，“回來了。”

韓焦卻沒功夫閑扯，劈頭就問，“父親，阿漓為何進了宮？”

韓公國合上冊子起，“這一年沙場，倒是將你的子給養燥了。”

韓焦住心頭的慌，臉的急躁收斂了些，卻仍抵不住著急，“父親，今日進宮我見到了阿漓，怎會在宮里？”

韓公國轉過臉，沒說話。

“去青松關之前，父親可是同姜老爺說過，待我歸來，便娶阿漓，如今為何會進宮。”韓焦見韓公國如此神，心頭的不安更甚，那強住的急躁，也繃不住了，“我同阿漓早已經有了婚事，陛下為何要進宮。”

韓公國被他一番說，問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你以為我想？那姜夫人，暗地里玩了一招桃換李，等到姜老爺發現，找上門，人都已經在浣局當上差了，我還能如何？”

韓焦如同雷劈。

臉慘白。

難怪嫻貴妃，稱是自己的大姨子。

良久韓焦才說，“父親可是答應過清師傅，阿漓，不能進宮。”

“人已經在里頭了，我還能如何，我若有什麼靜，你姑母定會生出懷疑，如今能做的，只有等出宮。”韓公國看了一眼韓焦毫無的臉，聲音和了些，“這門親事仍算數，等出宮，你再娶進門。”

※※※※※※※※※※※※※※※※※※※※

韓焦：臣替陛下在外堅守疆土，陛下卻趁臣不在，搶了臣的媳婦兒，此舉何等的無恥，真真讓人寒了心。

周恒，你說，是誰的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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