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言對那條信息琢磨良久。
那晚他興致缺缺卻又不得不出于禮貌而應付的態度實在很明顯,又不傻。這會兒還一條信息追過來,什麼意思呢?
是嫌不夠遭罪麼?
車到站,溪言下車走一段路就到小區門口,這一片就這里還是舊居民區,里頭的房屋樓層最高6層,這里除了路面是翻新的,其他都是舊的,到彌漫著厚重的年代,連靜謐都顯得生冷枯朽。
路上撞見樹下臥著一只重的橘貓,溪言從包里拿了塊餅干,掰一小塊喂它,這貓兇的,平時被無端招惹的話立馬撓人。
溪言放了一小塊餅干就走,往前走了一段就到家樓下了,拿鑰匙開單元樓的大門,鐵門上綠油漆掉得差不多,顯得銹跡斑斑。
在樓下就聞到了家里飯菜的香味,特屬于朱木蘭同志的飯菜香。
溪言到家放下包包往廚房一看,走進去端菜。
朱木蘭赫然被嚇一跳,“臭丫頭回來也不吱聲!”
笑著把清蒸排骨端出去。
朱木蘭追著過來,神兮兮問道:“怎麼樣?他聯系你沒有?應該就這兩天了。”
溪言起先沒明白“他”是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心里驀地一跳,問:“怎麼了?”
朱木蘭說:“我跟你三叔說了,讓人跟你再接接,別才見一面就否定別人,太片面。”
溪言……震驚了,愣了兩秒,再好的脾氣也終于知道是時候該急了,“媽,您怎麼能來呢?這是我的事!”憋著半天又補了一句:“您怎麼老這樣!”
朱木蘭一愣,也急了,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溪言捂了下眼睛,轉回房間。
朱木蘭急忙忙追上去,“溪言啊,到底怎麼了?跟媽說說。”
一進屋就撲倒在床上,臉往枕頭上砸下去,簡直憤死,太丟人了!沒見過這麼上趕著的!更何況是對著那人!
朱木蘭站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丫頭,怎麼了?你不是喜歡人家麼?媽幫你還不好?”
不言不語,一個勁地氣惱。
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平時家里有個什麼不愉快的,都是李溪宇從中調劑,但這會兒他在學校沒回來,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朱木蘭忍不住說:“也不知道你這格像誰,溫溫吞吞的……”
李馬峰說:“像我,不用懷疑,這我閨。”
朱木蘭沒搭理他,對兒說:“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推了吧,你長大了,媽不著你,也管不了你。”
溪言正是在猶豫這個。
不見吧,就此駁了人家的臉面似乎不太好,畢竟他跟三叔一個醫院里共事,三叔那邊剛牽了線,這頭直接一刀切斷,其實也間接下了三叔的面子。
而且以對他的了解,這人爺病多,自尊心特別強,他有一個特別不近人的原則,凡事只給一次機會,尤其他不會讓自己被兩次。
所以有些驚訝三叔竟然能在這種私事上面使喚得他。
如果赴約,自己尷尬……
沒決定好,干脆置之不理,反正明天才星期五,還有時間考慮。
周五一早,到教室里監督早讀,一眼就看見教室后面最后一排空了個位置,周禹又遲到了,直到早讀結束他才一臉惺忪拖著慢悠悠地步伐過來教室。
溪言心里正煩,于是說話態度就嚴肅了些,“你到底想不想讀書了?一個星期上課五天你遲到五次,你是對我這個班主任有意見還是真那麼不喜歡讀書?人生是你自己的,一個不會把握自己人生的人,別妄想以后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以前高中班主任也在課堂上說過類似的話,當時不太懂把握人生和能不能在社會上立足有什麼關系,把握不住人生的人最后不也都安然地生活著呢麼?
后來才知道,那不安然地生活著,那安然地茍延殘。
從沒對學生說過一句重話,平時耐心十足,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當老師這幾年沒學會如何在學生面前樹立威嚴,所以這回發威,倒是嚇到了里面一眾學子。
不過眼前的周禹似乎無于衷,一副懶散模樣說:“老師,別企圖跟我講人生道理,你自己才幾歲?你連自己的學生都把握不住,怎麼在學校里立足?”
溪言氣得臉上一陣充,居然被一個目無尊長,無組織無紀律的學渣給教育了?而且腦子嚴重卡殼,竟無以反駁……
周禹同學就這麼從眼前進教室了。
簡直是面無存。
在教室門口冷靜了一會兒,轉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對周禹嚴肅道:“1000千字檢討,下個星期一上來,遲一天字數翻倍。”說完頭也不回走出教室。
即便這麼著,溪言還是郁悶了一天,因為覺得周禹說得對,但也不對。
他們班里大部分學生還是很聽話的,畢竟是格好但不是格,總還算教導有方,唯獨這個周禹,油鹽不進。
得好好想想如何對付這個周禹,究竟是鏟除異己,還是收為己有。
……
心里苦悶,下午回到家就拿了老李同志的白酒出來,借酒消愁。
于是空著腹,白酒一杯一杯下了肚,到最后醺醺然地想起來一件事,晚上好像有個約會……接著拿手機一看,6點半了……
腦子里暈乎乎,忘了自己還在糾結是否赴約扥問題,僅憑直覺跑回房間換服,還是上次那條復古長,暗紅,看上去不那麼扎眼。
朱木蘭端著菜從廚房里出來,正好撞見在門口穿鞋,似乎是要出門,趕問:“穿這樣上哪兒去啊?這都快開飯了。”
免得事后再來一次盤問,當下溪言沒敢明說,只道:“約了許攸。”
說完急忙忙跑了。
路上稍微塞車,等路一通,那車一路疾馳,到的時候居然還提前了十來分鐘,一下車直奔餐廳,餐廳里燈火依然璀璨炫目,只是這一下子炫得頭昏眼花。
溪言找到位置坐下來,酒勁還在,怔了半天,覺手機震了幾下,震得手心發麻。
是信息。
顧文瀾發來的,很簡短。
臨下班前,顧文瀾回到辦公室,剛把上的白大褂下來就接到神經外科的會診電話,病患突發呼吸困難,疑似心力衰竭,請求協助。
他拿著手機默了數秒,給李溪言發了信息過去。
——李小姐,很抱歉,急診,咱們下次再約
看出來他的十萬火急了,末尾連個句號都來不及打上去。
溪言將這條信息來回讀了好幾遍,直到服務員過來問是不是現在上菜。
他依然是提前下了單,估計和上次一樣已經是結過了賬,溪言心想來都來了,不吃豈不浪費?再說來回車費也貴,大不了吃完了再把錢還給他。
唔……
于是點頭。
他還點了一瓶紅酒。
溪言對酒類不了解,平時興致一來就開老李的白酒喝兩口,其他酒類幾乎不,紅酒也是,好不好喝不出來,不過以他的品味,這酒怎麼也得是個上品。
白酒都能應付兩杯,紅酒嘛,更不在話下。
于是這晚,在這里待了近兩個小時,東西沒吃多,全程就喝了兩杯紅酒,餐廳里古典樂聲聲耳,也算對酒當歌了一回。
喝著酒還一邊發著愣,兩杯酒愣是堅持到晚上10點鐘……
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喝酒的時候還知道控制著量,讓自己保持一清醒,待會兒還得坐車回家,但現在整個人儼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抱著酒瓶下墊著手背,趴在桌上。
在醒酒。
然而這幅安靜得讓人骨悚然的畫面,以及一喝醉就看起來智商不高的樣子,看在服務員眼里,深不妙啊……
一會兒可別直接睡過去了。
于是轉頭就給訂座的顧先生去了個電話,那頭響了兩聲就接起,問:“請問是顧先生麼?”
“嗯。”顧文瀾幾乎一晚上沒開口講話,現在又是剛下手臺,狀態比起平時沉郁了些,這會兒應了一聲,簡短的音調沉沉悶在嗓子里,說不出的好聽。
孩心底驀地一,差點拿不住電話,一回過神來趕把事解釋清楚,最后說:“所以,這位小姐現在看起來不太……安全。”
其實想說不太正常。
顧文瀾眉峰皺起,片刻后應道:“我現在過去。”
……
溪言在餐桌上趴了很長一段時間,時間自己不清楚,直到覺自己稍微清醒了一點,扶著桌沿就要站起來,一起還是晃了一下。
唔……
這酒,似乎有點猛。
扶著桌子定了定神,拿著手提包慢慢朝餐廳門口走去。
那孩見晃晃顛顛地要走,趕上前扶住,“小姐……”
溪言看過去,淺淺一笑,“不不,我是老師,同學,作業麼?”
孩:“……”
將服務員往旁邊輕輕一掀,哼唧哼唧地繼續往前走,那步法中有序,看似無章卻又目標明確,登登登就往餐廳門口去。
只是人剛到門口,就又被那服務員抓住了,“小姐……”
“我是老師。”
“好的老師。”
溪言臉頰紅撲撲,微笑道:“你是哪個班的?大晚上的在這兒干嘛呢?作業做了麼?中國古代四大發明分別是什麼?請闡述一下,法蘭西第一帝國建立到20世紀20年代,英法關系的變化及其原因……”
服務員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深吸一口氣,說:“這位老師,請、請你不用為難我,我已經聯系了顧先生,他很快就過來了。”
“顧先生?”溪言思索一陣,問:“他是幾年級?”
“……”
顧文瀾一過來,就看見抓著人孩追問:“顧先生讀幾年級?他的作業做完了麼?不做作業就得罰寫1000字檢討!”
孩敷衍,“待會兒你親自問他。”
輕哼一聲,忽然發難:“是不是那混蛋顧文瀾!”
孩點頭如搗蒜,趕附和,“是他是他,就是他。”
那混蛋:“……”
喊他的名字喊得還順。
顧文瀾兩步走到后,把扶了過來,先跟對面的孩說了謝謝,又低聲問了前的人,“你對我有什麼意見?”
服務員見他來了,大松一口氣,趕溜。
溪言覺握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掌心干燥又溫暖,顛著高跟鞋轉過去,見到那張臉忽然笑起來,“是你啊,”笑完又一臉認真,“你怎麼來了?”
顧文瀾沒法,只好摟住的腰,帶著下石階,“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兒?”
溪言跟著他走,但注意力全在他臉上,又穿不慣高跟鞋,走路尚且踉踉蹌蹌,下石階時,直接給崴了一腳,只悶哼一聲,醉了酒連痛覺都給麻痹了。
顧文瀾一時沒察覺,帶著往泊車位走,把塞進車里系好安全帶,自己再繞到駕駛座,過程中的目一直追隨著他,一直到他上車。
他一只手搭著方向盤,又問:“你家的地址。”
溪言蠕幾下,努力回想家里的地址,一想起家,就想到了媽,繼而想起和他這次的見面其實算個誤會,于是開口就了,“其實我沒想過要再和你見面……這不是我的意思,我已經祝你幸福了……你可以問問許攸,是我朋友。”
一臉醉意,還一本正經。
顧文瀾耐心聽完語無倫次的發言,最后點頭道:“我知道了,現在說說你家的地址。”
“我給打個電話,向你證明一下。”掏手機。
“不需要。”顧文瀾有些咬牙切齒,“我問你地址。”
聞言忽然凝視他,對著他沉默了數秒表示自己不高興,然后開車門要下車,但努力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從車上滾出去,因為的安全帶沒解開。
顧文瀾:“……”
如困一般堅持不懈地在囚籠里掙扎了許久,那頑強的毅力讓車的男人不為之震撼,最后子往車座一歪,垂臉凝噎,“我腳疼。”
顧文瀾:“……”
最后,顧文瀾沒辦法,把車開到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給。
打算讓自己折騰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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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嗯……疼……”她緊咬下唇,疼痛感朝她襲來,汗珠從他俊美無濤的臉龐上滴落,見她吃痛的反應,他不由一驚,疼惜的表情瞬間被冷漠所代替。“唔……好疼,不要了,不要了!”他邪佞一笑,俯身擒住她甜美的唇,“遊戲已經開始了,就不可能隨便結束!”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他重新將她奪回身邊?一夜,他在她耳邊嗬著熱氣,霸道卻又不失寵溺:“童恩惜,你這輩子隻可能是我雷牧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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