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課結束, 溪言回到辦公室, 一屁坐在椅子上,往桌上一趴, 靜止了半分鐘,拿筆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一邊想事。
臨近期末, 學校里各種總結會議,各種工作總結報告,又要開始準備期末試卷, 的德育論文也還沒寫, 事積山……
溪言一回神, 發現紙上寫了一堆顧字。
在滿頁顧字里找了塊清凈地,畫了個火柴人, 再配一把劍和一個對話框, 寫上:呔!顧禽!接偉大的人民教師李老師的制裁吧!
寫完合上本子, 塞進屜。
晚上顧文瀾回來得早了些,正在拖地,他在玄關口換了鞋子進來, 手摁著胃, 了外套一扔, 再往沙發一躺, 沒靜了。
溪言拖完臥室的地出來,見他還躺著,把廚房的飯菜端上桌, 過去推了推他,“你趕去吃飯。”
他這才慢吞吞地坐起來,反倒先去洗澡。
溪言怕等他洗完澡出來飯菜都涼了,所以把菜放進微波爐里稍微熱了一下,顧文瀾洗完澡出來,菜剛好熱齊了。
但他服也不好好穿,穿著一件短袖和運就出來。
溪言正想說他,但話到邊又忍住了,懶得去心他,干脆回屋去待著,但是沒多久,還是給他扔了件外套出來。
顧文瀾笑得合不上。
即使不在意他,關心他也是好的。
晚上睡覺時,顧文瀾睡得昏昏沉沉,不算安穩,忽然懷里的人了,說了句:“當時我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你?”
這句話把顧文瀾炸的一個激靈,坐起來時差點兒從床上滾下去。
黑暗融合了他鐵青的臉,更顯得沉,他問:“什麼意思?”
溪言看著模糊的廓,“就是……慨一下。”
當時為什麼會答應嫁給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沒覺得后悔,就算當時是鬼迷心竅了現在也不后悔,當真就是慨一下,覺得不可思議的。
原本,和顧文瀾不能,也不該有集。
溪言扔了個炸彈之后,非常不厚道地沒有解釋也沒有后續。
顧文瀾半天之后出一句話:“別忘了你說過的話。”
我既然選擇嫁給你,就會努力經營和維持我們的關系。
他指的是這句話。
為了經營和維持這段關系,造了自己的史,讓自己看上去似乎和他棋逢敵手,現在想想實在沒意思的很。
都不坦誠,如此經營,怎麼維持?
“其實……”
“別說了,”顧文瀾把的臉往自己口摁過來,“別惹我生氣。”
好吧,你自己不聽的。
他的溫很高,像個火爐,溪言心想他上怎麼這麼熱……
但醒不過來,一陣混沌過后徹底睡過去了,第二天起來時,顧文瀾已經出門了,他有時候會在半夜接到醫院的電話,有時會醒,有時不會。
顧文瀾今天夜班,晚上不回來,溪言放了學干脆回了自己家,那里離學校更近,早上來學校能多睡一會兒,更不用自己準備早餐,回家了也不用準備晚飯,不用掃地拖地,洗碗晾服……
在父母這里吃完飯就可以做自己的事,其他事完全不需要心。
溪言整個人陷沙發里,聽著廚房的炒菜聲,聞著香味,忽然就覺得家里那位真的跟大爺似的呢,全是在伺候……
但是轉念又一想,顧文瀾平時真的很忙,他在家的時候也沒有閑著,更何況他其實并不常待在家里。
吃飯的時候,朱木蘭說:“你和文瀾空也來家里吃一頓,自從你搬過去之后,他就沒再來過。”
溪言說:“他忙,再說了我搬過去也才多久啊,年還沒過呢。”
老李同志純屬每天都要皮找那麼一下,逮著空就要刺撓朱木蘭兩句,于是附和道:“是啊,人說了年尾忙,每天為人民服務,為國家醫療事業做貢獻,多榮的一份工作啊,哪能為了你一頓飯給毀了。”
果然朱木蘭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摁,“吃我一頓飯就給毀了,你這麼些年吃我這麼多頓飯,你怎麼還不趕形神俱滅?!”
老李嚇得趕打個飽嗝以明大志,接著齜牙一笑:“當然是為了陪你共度余生。”
朱木蘭特別吃他這一套,哼了一聲,半天之后終于繃不住,連帶笑地繼續吃飯。
老李的這些個哄人的膩歪話是從李溪宇那里學來了,一開始老李覺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說這些別別扭扭的詞匯有些對不起他這副剛之氣,但有一次實在把朱木蘭惹急了,他趕搬出兒子的金句,沒想到當真有奇效。
朱木蘭臉一紅,攘了他一下,“死樣!年紀一大把說什麼呢!”
哎喲那紅撲撲的臉蛋,老李立馬就覺自己重回壯年時期,一下就上了這種反春的覺,于是也不再忌口,時不時撥兩句甜言語。
溪言脖子,太久沒見二老秀恩了,忽然再次驗,有點不習慣。
恐怕顧文瀾都說不出這麼膩歪人的話吧?
晚上溪言用李溪宇的電腦寫論文,但神不是那麼集中,最后斷斷續續也沒寫多,索關了電腦回屋睡覺。
早上出來吃早餐時,朱木蘭忽然問了個問題,“這麼久了,你們有沒有回文瀾家里吃過飯?”
溪言以為媽媽是介意他們兩個沒回這里吃飯,想探聽探聽那邊,好心理平衡一下,咽下豆漿,很爽快說:“沒有。”
沒想到朱木蘭滿臉不贊同,“沒來這邊就算了,怎麼連那邊也不回去?你嫁過去那邊,對他們來說到底算個外人,平時有空就多過去走,這對你好。”
溪言含糊應著,“嗯……”
朱木蘭一看這樣就知道在敷衍,于是眉頭攢起來,“你跟你爹一個德行!”
旁邊的老李無辜抬頭,“說話就說話,扯我干什麼?我又沒多!”
溪言喝完豆漿趕出門去學校。
估計是為了響應朱木蘭同志的意愿,中午的時候溪言接到了顧云微的電話,意外,和顧云微自從上次吃飯之后,沒有聯系過。
顧云微:“嫂子,這個周末你和我哥能不能空來家里吃個飯啊?”
溪言說:“我的時間沒有問題,但是你哥那邊我不是特別清楚,得問問他。”
顧云微猶豫了一下,“嗯……嫂子,你也知道我哥跟我爸之間關系比較特殊,所以我想拜托你,稍微勸一勸他。”
溪言愣了一下,忙說:“好,我會勸他的。”
勸?怎麼勸?
顧文瀾從沒跟提起過他的家人,關于他家里的事,只知道個大概,這還是顧云微告訴的,他自己從來閉口不提。
可以理解為,他的確很抵,不管對人,還是對事。
和顧云微打完電話,溪言就給顧文瀾打了個電話,意料之中,沒有接聽,給他打電話真的得隨緣,大概率會到他在上手。
下午顧文瀾就給回電話了,但卻正巧上在上課。
下了課給他回電話時,他又在萬機之中不開。
這回直到放學了,顧文瀾都沒再打過來。
晚上10點溪言還在備課,顧文瀾終于回來了,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后是他往沙發重重一躺,又安靜了。
走出來,發現他快要睡過去,趕過去推他,“別睡了,先去洗澡啊。”
他沒和那晚一樣坐起來,繼續躺著,雙眉蹙。
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皺眉,溪言都看習慣了。
又輕推了一下,“喂,起來,別著肚子睡,洗完澡吃了飯再睡。”
說完這一聲,顧文瀾終于有了靜,他作遲緩地坐起來,眉頭快擰麻繩。
溪言這才察覺到他不太對勁,“你是不是不舒服?”話沒說完手先過去往他額頭上一。
他摁住額頭上的手說:“是有點難,大概發燒了。”
手涼,他額頭的這點溫度對來說簡直跟火燒起來一樣,溪言讓他躺下,然后跑到電視下面的屜把小藥箱拎出來,里面有支電子溫度計。
拿過來一側,38.2°。
接著撕了退燒給他上,又去倒水讓他喝,在客廳里茫然轉了兩圈,跑過來問:“吃藥麼?”
顧文瀾看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笑道:“發燒而已,我保證燒完以后就跟浴火重生一樣,讓你刮目相看。”
“你吃不吃藥啊!”溪言沒心和他開玩笑,眉尖蹙了都不知道。
“吃。”他收起玩笑臉。
要放在一般況,他比較建議理降溫,但他明天還得去醫院,這燒得退下去,否則怎麼做事?
溪言撥了一粒退燒片給他,他吃下去,又躺回沙發。
“你去床上睡。”說。
“不去,沒洗澡。”他閉著眼睛。
溪言沒轍,去倒了一盆溫度適中的清水過來給他,從臉都脖子,還幫他解開幾顆紐扣。
幫他手的時候,他忽然握住,說:“李老師,我發燒你著急麼?”
溪言說:“不著急,燒傻了最好。”
他笑了笑,“肚子也。”
把塞在西里的襯衫出來,目及他腰上的皮帶,又想幫他解開,這麼勒著不舒服,其實想讓他回屋換服的,但他又一副懶得換的模樣。
溪言把巾搭在他腹部上,手指去撥他皮帶的搭扣。
忽然想起許攸跟說過的話,說人給男人解皮帶時,那樣的畫面極調意味,男人看了絕對不了。
瞟了顧文瀾一眼,果然看見他似笑非笑地睜著眼瞄,他眼睛很好看,微微斂著眼皮時,清暉似的目從狹長的眼里流出來……
溪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正經嚴肅,把皮帶出來時,聽見他一聲輕笑,臉紅之前把他肚子上的巾扔過去,正好蓋住他的臉,隨之而來的是他放肆的朗笑。
發燒了就不能安分一點?
溪言就給他干凈口和手,反正將就一晚吧,明天再洗個澡。
收拾完這些,進屋抱了張棉被出來給他蓋上,幫他掖被角的時候,他問:“你要睡了?”
偏頭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事可做了,于是點點頭,“你趕睡,我等你睡了再進去。”
他發個燒,估計被當小孩了。
顧文瀾掀開被子說:“那進來等。”
溪言猶豫一下,還是鉆了進去,一邊還說:“你就不怕把發燒傳染給我?”
他笑笑摟,“別小看人免疫力,發個燒,至于麼?”
要說這人喜歡,是不太相信,電視上可不是這麼演的,人家男主角多心疼主角?小小一個冒都恨不得離八丈遠。
更別說是親……
溪言推開,“你能不能正正經經地睡覺?”
顧文瀾沒真想讓在這睡,就是找個了理由想抱抱,他掀開被子說:“行了,進屋吧。”
這下反倒是不愿意走,一臉嚴肅,“你到底睡不睡?”
顧文瀾揚,“給你機會了的,明天發燒了可不能怪我,”他手臂一再收,似乎要把的骨給碾碎,他低喃著,“你自找的。”
溪言原本是打算等他睡著了再回屋,半夜過來給他再量一次溫看看況,但大概是外面太冷,他懷里太暖,睡過去了,中間沒有醒過來。
等醒時天已經亮了,顧文瀾一直睜著眼看……
第一反應是拉被子蓋住腦袋,然后眼睛看有沒有出現不雅觀的東西。
平時臥室里會拉著遮的窗簾,屋子里很暗,次日醒來被他盯著看倒沒這個擔心,但這里是客廳,線這麼充沛,距離這麼近,孔都數清楚了吧……
顧文瀾拍拍,說:“起來。”
嗓子低啞。
溪言終于想起來他在發燒,嚇得腰桿子一坐了起來,去拿茶幾上的溫度計給他測溫,溫度計上顯示的溫在正常范圍。
不放心,拿水銀溫度計要給他再量一次時,發現他的眉頭一直皺著。
“怎麼了?還是不舒服麼?”干脆用手上去。
“沒,”他說:“手臂有點酸。”
他左邊手臂僵直不敢,整條臂膀都是麻的,又麻又酸。
沙發上兩人躺著空間正好,但沒辦法調整位置,所以他整晚保持側躺的姿勢,左臂讓枕了一整夜沒彈過。
溪言想幫他一,手正要過去就被他制止了,一會兒后他自己了幾下,又轉了轉,再做幾個展才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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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
秦商陸體弱多病,江城所有醫生都斷言他活不過三十。二十七歲這年,他生命裡出現了一個女孩,名朝顏,擅中醫。她是西醫世家陸家嫡親的小小姐,卻不被陸家承認,是爺爺眼中的不肖子孫,更是兄弟姐妹眼中的污點,只因她是陸家唯一研習中醫的異類。陸朝顏成為秦商陸的貼身醫生後,秦商陸從此過上了每日三省吾身的日子:遵陸大夫醫囑否?食陸大夫藥膳否?飲陸大夫藥茶否?一天,陸大夫把脈:脈象平穩,起伏有力,已經痊癒。秦商陸:我還有一心病,不知陸大夫能治否?陸大夫:何病?秦商陸:喜歡你,茶不思,飯不想。陸大夫隨手開方:朝顏為藥,性寒味苦。商陸為藥,質硬氣微。朝顏配商陸,服一生一世,可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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