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同居

烈日當空，大地仿佛火烤一樣散發著熱氣，潑一碗水出去，不一會兒就干了。

這樣的時節，鄉下土地方又沒有冰，宋老爹的棺材在宋家院裡只停兩晚，次日黃昏便匆匆下葬。

送葬的村人散去，墳前只剩唐歡叔侄倆，董明華及其父母。

唐歡跪在墳前垂頭落淚，旁邊宋陌陪跪著，目沉重。

「爹，娘，你們先回去吧，我留下來陪錦枝。」董明華一直心疼地凝視著唐歡，察覺父母還守在這裡，趕轉催促二老回家。錦枝這般難過，不知還要在這裡停留多久，他陪著就行了，不能勞煩爹娘，更何況二老留下也沒有什麼用。

倆孩子打小就在一塊兒玩，錦枝是董母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婉懂事，這門親事和丈夫都很滿意，如今錦枝喪父，是真心疼啊。聽兒子說完，董母欣的拍拍他肩膀，走到唐歡邊，將人攬到懷裡聲安：「人死不能復生，錦枝別太傷心了，痛痛快快哭一場，咱們還得向前看啊。你看，你還有你二叔，有明華，還有伯母跟你伯父，我跟你伯父可是一直把你當親生閨看待的，好丫頭，咱別再哭了，行嗎？」

除了師父，唐歡不喜歡跟哪個人有接。

很自然地離開董母懷抱，一邊垂頭抹淚，一邊啞聲道：「伯母放心，錦枝明白的，只是想在這裡多陪陪我爹。你們跟著持了這麼久，快回去歇著吧。」

董母眼圈一紅，不忍再多勸，轉對宋陌道：「他二叔，那我跟明華爹先走了啊。」

宋陌點頭。

兩人離開後，董明華看看唐歡，跪在後，猶豫片刻，對宋陌道：「二叔，您這兩天都沒合眼歇歇，不如也先回去吧，明華會照顧好錦枝的。」這兩日錦枝一直守靈，宋家人來人往，他想安都不能，現在他有些克制不住了，哭得那樣傷心，他的心也快碎了。他沒有害岳丈，岳丈卻因為他而死，因著這份愧疚，他對錦枝憐意更甚。他董明華發誓，從今日起，他要跟表妹斷絕那種不該有的關系，表妹只是表妹，錦枝才是他真正想照顧一輩子的妻子。

唐歡在心裡臭罵了董明華一頓。二叔，二叔是他能的嗎？他們還沒親呢！跟宋陌的叔侄關系就夠頭疼了，誰曾想還有個什麼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師父這是故意折磨呢吧？

幸好這兩日已擺了「錦枝」對這的影響，否則現在可能真就同意了！

不等宋陌有所表示，唐歡先扯住他袖子，「二叔你別走！」然後才側對著後男人道：「明華你先回去吧，我現在只想讓二叔陪著。咱們雖有婚約，可，可還是要注意些……你走吧。」

董明華詫異地看著。錦枝，錦枝竟然不想跟他在一起？

唐歡可沒心思跟他默默對視，抬頭向宋陌。

宋陌原本要答應下來的。侄一直很依賴董明華，有些話他說不管用，換董明華勸，可能就管用了，再說大哥剛死，兩個孩子就算多相一會兒，旁人也不會誤會什麼。

但侄開口留他，不讓他走。

宋陌便回頭勸董明華：「那你先回去吧。」

長輩發話，董明華再不願，也不好強留，安唐歡兩句，不捨地走了。

寂靜的墳頭，終於只剩下叔侄二人。

唐歡膝行著挪到宋陌前，哭著撲到他懷裡，「二叔，我爹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二叔，我好難啊……」小手男人膛，狀似無意地在那結實口了兩下。嗯，不錯，雖然年紀大了點，上還是令人滿意的。

宋陌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雖說侄長大後他再也沒有抱過，最多腦袋，但這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哭著向他尋求安，他怎麼可能因為這種接而生出旁的心思？

他抱住肩膀，輕輕拍著，「錦枝不哭，二叔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別怕，有二叔在，沒人能欺負你。」

男人的懷抱溫暖結實，讓人心安。

唐歡心安理得地賴著不走了，雙手抱住他腰背，臉埋在他口，小聲搭道：「二叔，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不敢一個人住在家裡，害怕。」同住一個屋簷下，機會多多。

這事宋陌早就考慮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放心，今晚二叔就搬過來。」一個姑娘家，家裡又剛死了人，當然會害怕。

唐歡滿意地笑了，閉上眼睛想，這個二叔真不錯。

「錦枝？」

侄久久沒有說話，宋陌心裡慌了一下，低頭，別過小臉，這才發現人已經睡著了，眼睫上還掛著淚珠，說不出來的可憐。

「錦枝，醒醒，咱們回去吧。天都快黑了，二叔還要搬東西……」一直跪在這裡肯定不行，這麼大，他也不好明正大地背回去，只好。

唐歡眼睛，裝迷糊：「二叔你剛剛說啥？」

宋陌扶站起來，一邊替拍膝蓋那裡的塵土，一邊重復了一遍。

唐歡沒敢再做小作，乖乖道：「好，錦枝幫二叔搬東西。」

叔侄倆回了村子。

宋陌去哪兒，唐歡就去哪兒，寸步不離，更是不肯一個人留在宋家。這副樣子落在宋陌眼裡，就了膽小害怕，自然不會強留在宋家等著。好在兩人一起忙活，來回三四趟就把宋陌的東西全搬了過去。

搬完了，天已暗。

唐歡想做飯，宋陌讓回屋，「二叔做吧，你去屋裡躺會兒，飯了二叔你。」剛剛都累那樣了，他不捨得讓侄辛苦。

唐歡推辭不過，只好先進去，過了一會兒又遛了出來，見宋陌坐在灶膛口，眼睛盯著面前的火苗若有所思，連出來都沒注意到，便搬個小矮凳坐到他旁邊，小聲問他，「二叔，你想什麼呢？」

宋陌回神，不答反問，「你怎麼出來了？」

唐歡低下頭，攥著角，半晌才道：「我一人待在屋裡，害怕。」

宋陌了然，沉默片刻，試探著道：「錦枝啊，你今年十六，要是守孝三年，就老姑娘了。二叔想了想，咱們這邊有百日親的習俗……二叔知道你孝順你爹，但這關系到你和明華的婚事，要是真耽誤三年，不說董家那邊怎麼想，你爹第一個不樂意。你覺得如何？過兩天二叔去跟董家商量商量？」

侄已經及笄，他一個單大男人，照顧一月兩月沒問題，時間再長，多有不便。那邊董明華比侄還大兩歲，去年侄一及笄就催著訂了親，原定今年九月迎進門的。如今侄真要守孝三年，誰知董家會不會有變故？兩個孩子合適的，宋陌不想耽誤侄。

唐歡看著宋陌不說話。

宋陌被看得迷不解，「願意不願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不願意！」

唐歡氣得站了起來，接著就哭了：「我不嫁，我要替我爹守孝！董家怎麼想怎麼想，他們要是等不起，干脆退婚好了！」

宋陌皺眉起，訓斥：「胡說什麼！」

唐歡撇撇，仰頭直視他，「二叔，我那不是氣話，我是真的想退婚。你知道為什麼嗎？不是因為守孝，是因為他董明華早就不喜歡我了！他跟蔣玉珠牽扯不清，還當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二叔，這樣薄負心的男人，我死也不嫁！」

早想清楚了，要想俘獲宋陌的心，首先就得跟董明華退婚，即便短期退不，也要先在宋陌面前表明死也不嫁董明華的態度，否則拋開侄這一層，一個他人未婚妻的份，就能讓宋陌對敬而遠之，高築心防。

至於董明華跟蔣玉珠的關系，這還真不是唐歡瞎編的。

蔣玉珠二月搬來白水村，期間錦枝跟董明華見面的時候，蔣玉珠總是好巧不巧地出現，當著錦枝的面親暱地挽著董明華胳膊甜甜喊表哥，看向錦枝的目滿滿都是只有人才懂的挑釁。不說唐歡，村錦枝都看出來了，暗自神傷不知多個夜晚。而在唐歡看來，董明華若真的在乎錦枝，他就不該讓蔣玉珠到他，特別是當著未婚妻的面。別拿什麼表妹當借口，蔣玉珠只比錦枝小一歲，不是五六歲的娃子，讓當著董父董母的面那樣摟好表哥試試？唐歡打賭，給蔣玉珠加厚一百張臉皮都不敢！不過是欺負錦枝老實罷了！

唐歡承認自己是壞人，但更看不上蔣玉珠這種人。

師父自小就告訴，勾搭男人可以，但不能對妻子負責的男人。唐歡那時還小，聽不懂，師父便解釋說，這世上好男人真心不多，雖說能被們勾搭來的男人本上都算不得專，但至目前人家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呢，們就不要去引人家徹底變壞了。

董明華便是這種沒有就很老實有了就容易犯錯的男人。

他沒犯錯，憑他的姿，唐歡也看不上他，他犯錯了，唐歡就瞧不起他了。

其實唐歡半點都不在乎董蔣二人跟錦枝的糾葛，但他們若是敢來惹，破壞心破壞跟宋陌的好事，唐歡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