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肖巖,思緒漫無目的地隨著水波飄著,一切回到了數日前，當他還在夏爾城無憂無慮的時候。

盈綠的草地散發出淡雅的微醺,輕風襲來,草葉婉轉。

肖巖的彎曲著，黑的發沿著額頭垂下，隨著草葉搖擺。他上穿著軍部的制服,肩章上的原子環繞標志表示他隸屬于中央科學院。

這里是中央廣場，高聳著刺天際的紀念碑上刻著麻麻的名字。

廣場四周則是川流不息的磁懸浮車,商場的LED不斷變換著廣告畫面,如同浮掠影。

有人正悄悄走向他,那是一個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的年，金微卷的發，碧綠的瞳眸如同寶石，抿起的角帶著狡黠，宛如櫥窗中的瓷娃娃般讓人挪不開視線。

肖巖依舊側躺著，角緩緩翹起，早已察覺對方的悄然接近，卻毫沒有睜開眼睛的打算。

年猛地撲倒在他的上，而肖巖也裝作驚訝的樣子睜開眼睛，“你嚇死我了，凱西——你這個壞家伙！”

“壞家伙來找你了，你不高興嗎？”

凱西明明是個小個子，可偏偏力氣還大的不得了，肖巖的手腕被凱西按在頭頂，彈不得，他騎坐在肖巖的腰上，傾下來，出十分漂亮的脖頸。

老實說如果是別的男人用這樣的姿勢著肖巖，他早就發了。但是凱西是個例外，肖巖他孩子氣的一切，當然他發飆的時候除外。

“你又變重了，是長高了嗎？”肖巖故意將自己的氣息吹在對方的鼻尖上。

“你安我吧？去年一整年我一公分都沒長！肖巖，你又在這里懶了！我可聽說了，這個月的月末測試，你又是B—！再這樣下去你可是沒辦法進中央科學院的核心！永遠都見識不到最高水平的終端！一輩子只能做個尉！”

凱西得意地收手腕，看著他因為疼痛出扭曲的表。

中央科學院主控系統——運轉整個夏爾和機研究的高端系統，這個系統的作者被稱為“聯結者”，在夏爾有崇高的地位。也是每個中央科學院的學員破頭的目標。

“我從沒想過進中央科學院的核心。我想出去。”

凱西的肩膀一僵，彎彎如同月牙的雙眼瞬間嚴厲了起來，就連聲音也猛然沉冷，肖巖的手腕被他扼的咯咯作響。

“你在胡說什麼？離開夏爾？你不知道外面是個怎樣的世界嗎！那些喪尸輕松就能將你撕裂把你填進它們的肚子里！”

肖巖嘆了口氣，仰起頭，著蔚藍一片的天空，目悠遠，“凱西，知道我們頭頂的是什麼嗎？”

“天空。”凱西撇了撇。

“我只是想看見真正的天空。凱西，你不好奇嗎？外面的空氣是什麼氣味？風吹在我們的臉上是怎樣的覺？還有……”

“沒有‘還有’。你認為我們這些技兵在學院里力爭為A類學員的原因是為什麼？就是不想離開夏爾！不想去到外面！你知不知道上個月一個科研小隊離開夏爾前往研究基地，結果他們的主機被‘涌’組織侵，飛行墜毀，前去做事后調查的特殊任務部隊帶著他們淋淋的骨頭回來，通過DNA鑒定才分辨出他們的尸！你也想變那樣嗎？你想要做喪尸的果腹之嗎？你以為你的名字刻在紀念碑上就有人記得你是誰嗎！”

凱西的緒越來越激，眼睛里甚至泛起。

你會記得我是誰的。當然這種話他不敢對凱西說出來。

“好了，好了！下個月的月末測試我會拿到B的好不好？”肖巖趕安凱西，瞇著眼睛猛然抬起下在凱西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

如同肖巖預料，凱西整個炸了。

“肖巖！你又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轉移話題嗎！你本對測試沒上心！只要你認真，拿到A絕對沒有問題！你就是不想進科學院，你就是要出去！肖巖，你信不信我把你關進研究室里！每天親自看著你！”凱西的短發垂落，即便是這樣憤怒的表，在肖巖的眼中都是真，可至極，更不用提他臉上那一抹可疑的紅暈，每次開玩笑親他一下，這家伙都一個反應，但肖巖卻樂此不疲。

“好了，我現在就去圖書館學習，你跟我一起去做我的監督，這樣沒有問題了吧？”肖巖故作輕佻地勾過凱西的下。

凱西不悅地轉過頭去，他是難得一見的貌年，軍部的軍以及研究員對他傾心的難以計數，但只有肖巖對他又是勾肩搭背又是時不時小小調戲，十分凱西紅著臉瞪圓眼睛的模樣。當然，日子久了，凱西也就對肖巖的手腳不以為然了，雖然他不知道每次他著肖巖一定要通過A類學員測試的時候，肖巖都在心里想象著凱西變了一個芭比娃娃，而自己給他套上各種可的服以及假發，擺出各種可……以及人的姿勢。

“哼！只有你敢這麼對我！”

凱西拽起肖巖的手腕，強地拉著他走出中央廣場，肖巖踉蹌著心想凱西真是名符其實的“金剛芭比”。

遠離無聲區，磁懸浮通工的引擎自頭頂呼嘯而過的聲響令肖巖皺起眉頭，商業廣告不斷重復著的臺詞，櫥窗里三百六十度展示的時裝以及巧絕倫的點心，一切安逸而奢靡，仿佛夏爾之外那個殘酷的世界本不存在。

今年是夏爾新歷224年，人類已經離紙質時代，邁生信息紀元，只要將自己的大腦與圖書館中的主機相連接，所有資料信息會自然進腦海，但是至于你能理解多和記住多，就不是電腦能夠決定的了了。肖巖與凱西進的是科學院的圖書館，在這里學習和閱讀的都是軍部科學院的學員。

上萬名各個領域的尖端人才，最后卻只有不到百名有幸為聯結者，而坐在肖巖旁皺著眉頭的凱西就是其中之一。

當凱西走圖書館的那一刻，就著所有人的注目禮。他是夏爾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十六歲便取得了生傳學、數學以及病毒學的博士學位，為軍方進行病毒研究。

“快看啊，那就是凱西校！真的好年輕！”

“廢話，他才十六歲！聽說他對于X—病毒又提出了一個越理論，軍部已經打算要提升他為中校，單獨負責研究項目了！”

凱西的表是平淡的，他已經對這些羨慕和稱贊完全免疫，比起病毒研究，對他來說更有挑戰意義的是如何讓肖巖從一個評級為B—的學員迅速進階到A。

可惜，肖巖還沒來得及進信息庫，廣播聲傳來。

“所有學員請注意！所有學員請注意！請以下學員前往軍部第145號會議室！”

所有人洗耳恭聽，當肖巖的名字出現其中時，凱西的臉完全變了。

“對不起了凱西，今天看來沒辦法好好學習……我要去145號會議室了。”

凱西一把扣住肖巖的手腕，低了嗓音，“你沒發現嗎？所有被點中名字的沒有一個是A類學員！”

“所以，恐怕來不及等到下個月的測評，我就要出勤了。”

肖巖微笑著，他知道自己面前的道路既寬廣又兇險。

“這些家伙在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他們把B類學員當做炮灰！我現在就去艾維爾中將那里……”凱西的聲音發，只是他還沒走開就被肖巖一把拽住了。

“別去，凱西。我保證等到這一次的任務結束，我會通過測試，在研究室里聽你使喚……但至讓我出去一次，一次就好。”肖巖是堅定的，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自由就有多殘酷，但如果從未見過，就永遠不知道放下。如果真的畢生待在某個封閉的空間里，他對外面世界的只會與日俱增。他需要現實毀掉自己所有的幻想，然后做一個安分守己的研究員。

“……你要好好地回來。”凱西太了解肖巖了，他可以攔住肖巖一次，但攔不住他第二次、第三次。

“我會。”

“否則無論你在哪里，無論你變什麼，我會不顧一切沖出去找你。”

這就是凱西，天使的面容，魔鬼般的固執。

沈冰站立在床前，皺著眉頭看著躺在床上沉睡中的肖巖。

他的眉間很平緩，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他的思維并不是被困住，而是沉浸在某個不可自拔的夢之中。

書來到沈冰邊，輕咳了一聲。

“上校，所有數據都被傳輸至夏爾。多虧肖巖完整地將‘阻斷者’的信息保留了下來，我們才能得知涌組織接二連三攻擊研究用飛行的原因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這只菜鳥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我卻不肯救他？”

沈冰冷笑著看向書，對方到上司目中的力，略微咽下口水向后退了小半步。

“……上校，我只是提醒您，夏爾很快會收到關于這次行的信息報告。最近接二連三的墜機失事，已經讓夏爾失去了許多研究英，肖巖很快會得到他們的重視。”

沈冰略微垂下眼簾，嘆了口氣。

“如果讓我再度潛任何人的思維中，我怕我無法全而退。”

就在這個時候，通訊響起。

“報告上校，海茵·伯頓上校與他的小隊已抵達我基地！”

沈冰的肩膀微微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我這就去見他！”

簡約而明亮的休息室中，冷肅的男子雙疊坐在沙發里，他正拭著一柄利刃，劍上反映出那雙如同無底深淵般的眼眸，順的發尾端隨著他的作輕微地搖擺，在空氣中起莫名的漣漪。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優，半垂下的眼簾與鼻骨之間俘獲所有影流轉。

即便如此安靜，他的影也給人以蓄勢待發的張。

門向一側開，沈冰笑著了進來。

“好久不見了，海茵。”

“嗯。”海茵并沒有抬頭，他的部下們卻有些驚訝地向走進來的上校。

他們知道自己的頭兒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只是一聲“嗯”就足以表示這個人在海茵的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

沈冰大喇喇靠坐在海茵的沙發扶手邊，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肩膀，“知道你長途飛行有些累了，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