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聽著不以為意,現在回想起來,李懷玉覺得,陸景行說的沒錯。朋友這東西,有一個真心的就夠了。
笑著長出一口氣,轉,打算再去看江玄瑾一眼。
然而,視線一轉,客房門口竟然站了個人。
嚇得一個原地跳腳,懷玉抬頭瞪他:“你怎麼出來了?”
江玄瑾攏著乘虛拿來的玄披風,一張臉上依舊沒什麼,看的目也涼涼的:“該走了。”
“吃了藥才多久啊,這就要走了?”
沒理會,江玄瑾抬步出門,從面前經過,帶起一陣風。
這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模樣,是紫君江玄瑾一貫的做派沒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懷玉有種直覺——這人不高興了。
“喂。”喊了一聲,“我靈藥也幫你求了,甚至還幫你試了,你怎麼還這般不待見我?”
腳步一頓,江玄瑾頭也沒回:“四小姐自重。”
又自重?天天自重,萬一把腳下的地重出個坑來怎麼辦?
還待耍兩句貧,那頭的江玄瑾卻又抬步,背影凜凜地往外走了。
“多謝四小姐了,告辭。”乘虛走在后頭,還朝行了個禮。
懷玉擺擺手,無奈地看著江玄瑾遠去的影,心想這人的戒心也真是重。還以為討得兩分好了,結果轉眼間又恢復原狀。
有些難辦啊。
東院空了,想著等會送走江玄瑾,白德重那老頭子肯定會來找算賬,李懷玉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先溜回四小姐的院子里,打算找點東西吃。
然而,好不容易到自己當初翻出去的那個小院子,懷玉進去一看,嚯,人還不。
“二妹回來了?”白璇璣一瞧見就溫和地笑了笑,很是慈地招手,“快來,母親命我給你送了東西。”
想見紫君沒見,還被給甩了個背影,這姑娘竟然依舊面帶微笑,李懷玉忍不住想給豎個拇指。這等氣度,都趕上朝中那些個笑面狐貍了。
“什麼東西?”一臉好奇地走過去。
白璇璣讓開子,后的溪云端著個托盤,上頭放著一疊裳。
“再過兩日,就是江府小爺十八歲的生辰。”白璇璣笑道,“你本是不能去的,但眼下既已恢復了神智,也該跟著去見見世面。時間倉促,來不及另給你做新。這一我只穿過兩回,還四妹莫嫌棄。”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懷玉點頭,拎起托盤里的裳看了看。
料子一般,比起以前穿的自然是差遠了,而且這……竟然是淺。
若是在別的場合,這裳也能算過得去,但江家最寵的小爺的生辰宴會,作為未來的小夫人,這一就輕佻了些。
看了看的臉,白璇璣微笑:“妹妹不喜歡?”
“你要聽實話嗎?”懷玉扭頭看著。
白璇璣微微一噎,繼而失笑:“自家姐妹,有話直言無妨。”
“那我就直說了。”將裳放回托盤里,懷玉笑道,“不喜歡。”
白璇璣怔了怔,像是沒料到會當真這樣直接,臉上的笑意終于是有些掛不住,微微沉了臉:“如此,倒是我多事了。你既然不喜歡,那便自己備裳吧。”
說著,又看一眼上那殘舊的深袍,眼里終于是泛上些譏諷:“別后悔就行。”
“小姐!”旁邊一直低頭站著的小丫鬟靈秀,此刻終于是忍不住,上來輕輕拉了拉的袖。
懷玉側頭,盯著這丫鬟看了兩眼,發現這是當初自己醒來的時候,那個端著水盆進屋來的婢。
“怎麼?”挑眉。
靈秀有些焦急地小聲道:“您沒有別的裳可以穿的,這子您收著吧,總能撐撐場面,不然連江府大門也進不去!”
說話的聲音小,可白璇璣站得近,一字一句都聽進耳里,眼里譏諷之意更深:“靈秀,你可別勸了,我這一舊裳,四妹看不上的。”
“二小姐息怒,我家小姐許是才恢復神智不久,很多事不清楚。”靈秀站出來,連連朝白璇璣鞠躬,“多謝您的好意,這裳奴婢替小姐收……”
“別了,這舊裳配不上未來的江家小夫人。”白璇璣皮笑不笑地打斷,又側眼看向李懷玉,“四妹可是與紫君有的人,想要件好裳還不容易麼?溪云,我們走。”
“是。”端著托盤的婢屈膝,跟在白璇璣后就往外走去。
“這……”靈秀急了,抬腳就想上去追,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你現在就算追出去,也不會把裳給你。”懷玉打了個呵欠,有些疲倦地道,“省省力氣吧。”
靈秀不解,疑地看著:“二小姐是專程過來送裳給您的,方才是被您氣著了,一時下不來臺。奴婢只要去求求……”
懷玉輕笑:“求就會給?若真是為著我好來的,就不會送這麼一裳了,你傻不傻?”
靈秀一愣,臉上有些臊紅。被自己的傻主子說自己傻,這可真是……
“奴婢是覺得,有總比沒有好啊。”了帕子,很是擔憂地道,“二小姐沒說錯,時間倉促,您想另做一裳也來不及,江府那邊……”
“先別說這些了。”懷玉拉著就進了那狹小的廂房,很是疲憊地往床上一倒,“去給我找點吃的吧,吃完我先睡一覺。”
靈秀張了張,又看看外頭天,也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于是連忙往廚房跑。
這兩天到忙活,子疲乏得很。在江玄瑾邊的時候沒敢睡沉,此時終于有個安穩的地界兒,懷玉很快就陷了夢鄉。
一睡就睡到了太西垂。
掙扎從七八糟的夢境里解出來,懷玉睜眼,掃了一眼屋子里。
安安靜靜的,桌上也沒有飯菜,靈秀好像還沒回來。
疑地皺眉,懷玉爬起來,在柜里翻了翻,找了件干凈的舊裳換上,然后出門去找人。
府里檐下都已經起了燈籠,約有飯菜的香味在四周飄。李懷玉不認得路,隨意在路上抓了個人問:“看見我丫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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