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過了安檢，要刷二維碼過閘。姜迎在外套口袋沒找到手機，以為是自己記錯，放包里了，又把手袋底朝天翻了個遍。

心不好的時候，總會發生讓你心更壞的事。姜迎現在就遇到了。盯著包底好一會兒，才接了手機被的事實。

怎麼會這麼大意？手機放袋里，周圍這麼多人，還一點不注意地走了一路。

檢查了包里，東西都在，只有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機被了。

上沒帶錢。姜迎翻出銀行卡，準備出去找ATM取點現金。

木著一張臉出了安檢口，原路返回。快上電梯時，有人用力地抓住的手。

孟璟書盯著，漆黑的雙眼里是毫不掩飾的緒。他惱怒，也不甘，準備了很多話想要跟理論，但看到垂著腦袋灰心喪氣的樣子，完全說不出口了。

他膛起伏著，自己克制了會兒，只問：“怎麼不接電話？”

姜迎盯著地面：“手機丟了。”

地鐵站人來人往，他們兩個站定路中，與流速格格不，無數人繞過他們，如同避過兩個倔強的路墩。

大概是意料之中，孟璟書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無奈地，語氣沒再那麼強。

“送你，走不走？”

姜迎低低地“嗯”一聲。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姜迎沒說自己住哪里，孟璟書也沒問。紅燈時他轉頭看，也不作反應，靠著椅背，面無表地看向窗外。

車子駛進了東明嘉園，孟璟書停車上樓，姜迎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等關了門，孟璟書彎腰給拿拖鞋，才沒忍住，輕謔：“還以為你不會進來，剛才還那麼氣。”

本來姜迎臉就繃的的，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玩笑到耳里都了嘲弄，鉆心的諷刺。

眼紅紅瞪他，眼淚就那樣流了下來。

“……”孟璟書拿紙巾給，低聲說，“哭什麼，不就是丟了個手機，明天我賠你一個就是了。”

姜迎不想顯得太弱，眼淚一，恨恨甩一句：“你懂個屁！”

孟璟書：“……”

行吧，還不算太喪。

不得不說，人的眼淚確實是對付男人的殺，這一哭，孟璟書都沒想要跟計較態度問題。

等了會兒，看沒再掉眼淚，孟璟書才說：“今晚就住這，明天陪你去買手機，再送你回去，可以嗎？”

姜迎發泄了一下，平復不，含鼻音低聲說：“謝謝，麻煩你了。”

孟璟書哼笑：“這話聽著倒不習慣了。”

姜迎洗澡出來，孟璟書給沖了杯牛。

“喝點兒，安神。”

“……哦。”

牛還沒喝完，他又拿來了平板和電腦，像個師拿玩安小朋友一樣，“無聊就玩會兒，碼xrst11。”

姜迎這下是真的沒辦法再朝他發脾氣了，真心實意的說：“謝謝你。”

孟璟書無謂地笑了下，又說：“群里他們問你到了沒有，怎麼回復？”

姜迎才想起來還有這個事，黃彥菲聯系不到可能要擔心了。

說：“你就說我手機丟了，已經把我送到家了。”

孟璟書手機給：“你自己回。”

姜迎：“……”

有這麼懶嗎？

握著手機，慢慢打了句：人已送到。手機丟了，估計沒法回復。

他在一邊看著，質疑：“我說話這麼死板？”

姜迎：“在群里，難道不是？”

孟璟書不置可否。

等喝完牛，他把杯子收了丟洗碗池里，就回自己房間了。

姜迎1.5倍速刷完一部無聊的搞笑電影，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打算出去上個廁所洗個臉，就回來睡覺。

顯然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早睡，出門就見客廳里，孟璟書在煙，沒亮燈，只有指尖的一點紅，和昏暗的廓。

煙不是提神醒腦的？這大晚上的，還？

不過姜迎無意置喙他人的習慣。

“嗨。”隨意打了個招呼。

他說：“你也沒睡？”

姜迎：“要睡了，上廁所。”

慢吞吞地解決了膀胱問題，姜迎捧清水沖了沖臉。額際的碎發了幾縷，水滴正由臉上落，秋風讓的皮有些干燥繃。

抬眼看鏡中，自己在陌生的環境里，暖黃的燈映在臉上。還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皮還沒開始衰老，眼睛里已經了天真。

不再那麼做夢了。

深夜適合胡思想，姜迎漫天走神，以至于開門時被門口等待的人影嚇了一跳。

姜迎：“……干嘛？”

孟璟書：“聊聊？”

姜迎：“聊什麼？”

孟璟書說：“隨便。”

兩人到客廳沙發上坐著，開了盞落地燈。

姜迎穿著孟璟書給的寬大T恤，坐下便出來膝蓋上一截白皙，抱了個抱枕放上。

說：“聊吧。”

孟璟書似乎也沒想好要說什麼，頓了幾秒，問：“要喝什麼嗎？”

姜迎搖搖頭。

他凝視素白平靜的小臉，終于有了突破口。

他問：“不生氣了？”

姜迎一愣，又輕輕搖頭：“沒有，”隨意解釋道，“不算是生你氣。”

孟璟書：“那明天買了手機，先把我的朋友圈屏蔽解除了。”

“……”姜迎沒想到他會說這個，無語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孟璟書很堅持：“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

前幾天加了微信，孟璟書還沒得意完，就發現自己被屏蔽了。這就算了，更過分的是，劉助理竟然沒有被屏蔽。也就是說，不是分組屏蔽，而是專門屏蔽了他。這件事在他心頭盤旋了幾天，氣不過，于是才有了飯席間不給讓位這麼一出。

姜迎不跟他犟了，說：“行。”

孟璟書滿意點頭。他借由這件事想起了另一件。

“你跟大學那個男朋友，分了？”

姜迎一頭霧水：“我大學哪來的男朋友？”

孟璟書也疑：“沒有？”

姜迎說：“我就一個前男友，就是第一次在KTV門口……見面時候那個。談了快一年，大概是……四個月前出軌了，小三就是那個眼睛特別無辜的的。”

孟璟書扯了扯角：“巧啊，我前友也是，四個月前發現出軌了。”

“……”姜迎有些不可置信，“那還在微博上反咬你一口？！”

孟璟書：“你也知道？”

姜迎拉下一半眼皮瞟他：“是網紅嘛，我們系都知道的。你就任顛倒黑白？”

們是大學同班同學，孟璟書知道的。

他輕笑：“無所謂，反正網友都不知道我是誰。”

他們在期間明確約定過，不在網上孟璟書的任何份信息，也不曝他的清晰照片。

姜迎聳聳肩：“心真大。”

孟璟書覷：“難道你報復你前男友了？”

“沒必要。”

也算不上深仇大恨，上的虧欠罷了，沒有什麼實質的損失。滿心想著要報復，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力。

“一樣的。”隔幾秒，孟璟書又笑，“真是很巧。”

兩個人很巧地在差不多的時間被綠了，為什麼看起來像是都中了大獎一樣開心？

姜迎好笑道：“同喜啊，要不要喝一杯？”

孟璟書挑眉，眼睛很亮：“喝嗎？”

姜迎毫不懷疑，只要一點頭，他馬上就要去翻酒柜了。趕制止他：“說笑的，我又不是酒鬼。”

姜迎提醒了孟璟書，他想起了之前沒機會說的話。

他忽然嚴肅道：“你以后去酒吧，不要落單，更不要隨便喝酒，上次……”

“酒”這個元素，在他們之間有曖昧的回憶。“上次”，是更為不可告人的字眼。姜迎一聽，眼神都定不住了。

孟璟書自然也想到了，頓了一下才低聲說：“總之當心點。”

姜迎耳尖微紅：“……我知道。”

臺門是開著的，寒風無聲滲。寒不足，姜迎著的瑟一下，悄悄蜷起藏在抱枕底。

靜默會將一切細節放大。

孟璟書瞧著的腳，紅的甲油襯得皮格外白。

他問：“冷？”

姜迎：“有點。”

他說：“回房間吧。”

主臥室在走廊盡頭，兩人一起走到客房門口。

姜迎挨著門邊，朝他輕聲說：“那……晚——”

“安”字還沒出口，被他突然打斷。

他問：“要不要給你拿床厚點的被子？”

“啊？”，姜迎有些遲鈍地回頭看一眼，現在那張確實有點薄，“好。”

孟璟書隨進了房間，在櫥里翻了翻，把厚被子抱了出來。骨有力的手住被子兩端，發力甩開，輕的蠶被在空中一振，而后緩緩降落，平鋪在床面。

姜迎坐床邊，揪了一角在手里，笑著跟他說：“很暖。”

孟璟書正垂眸看。他的服罩在上過于寬松，顯得小小一只，頭發順地披肩上，看著很。干凈的臉，干凈的眼，說，也笑，跟從前一樣。

姜迎微仰著臉跟他對視，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了。他的眼睛過分漆黑，姜迎在那里面看見自己，如同沉浸深海。

到蠱，又不甘心。

問：“你不走嗎。”

他凝視著，目有熱度：“可以嗎。”

可以嗎？

為什麼要問呢？

答應送的時候，去地鐵站找的時候，帶回家的時候，他心里是在想什麼？

否則跟他回家，半夜聊天，許他進房間，又是為什麼？

姜迎了鞋，鉆被子里，含糊地說：“那你把門關上。”

他可真像一個魔盒，打開了，里面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荒唐。

可誰又規定了人生必須嚴正，荒唐便是有罪？

信自己的。

澤卞了秋，晚上溫度低。有時沒把臺門關嚴，半夜都要凍醒。現在有人可以擁抱，為什麼不要？

這次沒有酒的助興，更沒有醉后的狂熱。他們很清醒，也拘謹，在一點一點彼此試探。孟璟書在回想那個夜晚，回憶哪里是熱的開關。說到底，他本能地想追求雙方快的加。兩個人的游戲，怎麼能只有一方投？

姜迎手被在兩側，耳邊是他沉沉的呼吸，眼前是他忽遠忽近的膛。這種制的姿勢，極易帶來侵略，尤其當對方足夠耐心，銅墻鐵壁也可塌。正到自己節節敗退。

可不想輸。

咬牙抑著，仰臉去親他，親他的結，親他凌厲的下頜線，親他微微糙的紋，發泄一般吮咬。

他們在用取悅對方，卻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已被取悅。

孟璟書覺得嚨極干極，他著姜迎下半臉，拇指按角，不讓再作。眼睛跟蒙了層水似的，溫熱的氣息全呼他手上，潤之中還有一淡淡的味兒。

他從間逸出沙啞的低。

下一刻，他們激烈地接吻，姜迎難以承，抱他。

孟璟書忽的將抱離床面，他們坐起來。蠶被堆在一邊，失去了用途。

姜迎渾繃，抖著，額頭在他肩上。

“喜歡這樣？”他問。

姜迎不出聲，只是抓他的手指更用力了。

“別忍，”孟璟書又去吻，“出聲，著好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