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把牽牛子收攏到山里，打算明天早上淘洗干凈趁著天好抓時間曬干。

遠有人聲傳來，過了一會兒鐵牛拎著獵回來了，跟秋打了聲招呼轉頭又出去了，秋以為他有事做也沒多問，等飯差不多做好了聽到山外面有木柴搬的聲音，出去一看是鐵牛正在把肩上的柴禾摔在地上。

他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一眼又低下頭整理木柴，隨口囑咐道：“以后你不用去撿柴禾，我打獵回來隨便去砍一趟就夠家里用不時間”，秋看著他閑適的面容，有力的臂膀，心里暖暖的。

秋靠在門上，心里想著，“在我不為吃穿而愁的年紀，我對未來的夫君有千般幻想萬般考量，而嫁給他之后覺得他滿足了我對未來的向往，為吃穿勞也覺得甜滋滋的”。

“這麼疼我啊”

“可不，換個媳婦兒我都沒這麼疼”

“想的，還換個媳婦呢”

鐵牛把柴碼好拉著秋進去吃飯，看到半桶牽牛子，打趣道：“我媳婦還會治病，換個媳婦可不是丟了西瓜撿個芝麻”。

“哼，芝麻也沒有”。

“以后你要是在山里見到藥草了，得空了就摘回來，一時沒空就記住地方等你休息的時候帶我一起去，我也去山里見見世面，長這麼大，我還沒進過山呢”。

“我帶你進來的時候經過那麼多山還沒進過山”？鐵牛往里塞飯還在說話，秋瞪他一眼，讓他把里飯咽進去了再說話，飯都噴出來了。

“那不一樣，我想象的進山是摘各種各樣的野果子，拐個彎可能會遇到蘋果、可能會遇到核桃、也可能啥也沒有，每一樣都是驚喜”，秋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向往。

鐵牛越看越覺得可，山里奔波的日常在看來每一樣都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再在山里生活個十年八年的還會不會這樣想。

“今天爹跟我說，三天后不去打獵了，要準備燒炭，山里冬天長而且雪特別大，沒有炭冬天不好過，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封爐后哥哥們燒火的時候我帶你去撿野蛋，這個時候不是孵蛋的季節，草叢里荊棘里蛋都是一窩幾十個”，鐵牛越說秋越興，飯都不吃了，雙手抱著他手臂讓他繼續講。

“你繼續吃，我繼續說”，鐵牛把飯碗塞到秋手里，“因為冬天雪特別厚，人行走不便，遇到跑不掉，所以我們冬天都不進山打獵，但冬天大的比如狼、豹子都會出來找吃的，為了村里安全，我們秋天都是在這周圍一圈打獵，把兔子、野、野豬等要不趕跑要不就打回來，然后在秋雨來臨前我們就停止打獵，進山把山里的歪樹或是長的集的樹給砍回來燒炭，這段時間里沒孩子或是孩子有人照顧的家庭，男人都把人帶進山里玩，野跑的跑殺的殺，遇到野窩就把蛋全部端走，不用像春末、夏季、初秋，只能撿一半蛋走，這個時候蛇也冬眠了，在草叢、樹林里行走，除了注意荊棘，可以大膽放心的采摘野果野菜，山里的孩子沒零可買，所以山里的果樹被我們養護的很好，在我們打獵的那邊林子里有二三十棵蘋果樹，除了偶爾有猴子和鳥來吃，也就是有孩子的每次回來摘半簍帶回來，至于板栗樹和核桃樹，多的不得了，我們砍樹都會避開能結果的樹，過幾天你進去了想要什麼樣的驚喜都有，而且我在也不用你背，你只管摘，我力氣大多都能背回來”。

秋激的大一聲，“鐵牛你真好，我都等不及了” ，抱住鐵牛，在他臉上連親好幾口。

鐵牛摟著，任倚在他上來去，等緒平復的差不多了，鐵牛端起碗和盤子去洗，秋像尾一樣跟著他忙忙出，給他說的計劃：再收兩天牽牛子就差不多了，等冬天大家都閑下來了就可以安排逐個打蟲了，而且再過幾天鐵牛肚子里的蟲都能排干凈了，養到冬天絕對能長胖，臉也會好很多，到時候鐵牛就是會治病最好的證明。

***

鐵牛娘拎著兩罐酒來找秋，走到門口發現山門鎖著在，一時也找不到人，只能把酒拎回去打算中午再來。

早上秋把牽牛子曬在外面后，看見六七個婦背著背簍準備進山，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因為家里沒板栗了只能尷尬的打個招呼，厚著臉皮跟著一起去撿板栗，去的一路只聽不說，回來的時候已經在教們怎麼做板栗糕了，也聽了不山里的事，比如說山里雖說白糖紅糖珍貴，但卻不缺蜂，村里已知的就有好幾個蜂巢，每年春夏秋季都會安排人去割，男人們打獵遇到蜂巢了也會割兩三塊回來，而且地方不同蜂的和香味還不一樣，聽的秋又是羨慕不已，這天然的百花在城里只是大戶人家用，在山里卻不是個珍稀的東西。

回去后，秋把裝蜂的罐子搬出來，罐子有半臂高，但沒裝滿，用筷子進去拉了長長的，攪在筷子上看是金黃，但往罐里看呈現白，一時半會兒沒開水，秋只能把罐子靠墻放著。

中午，秋翻曬著牽牛子，這時鐵牛娘拎著兩罐酒來了，“在家呢”。

“娘來了，屋里坐”，秋停下翻曬的作準備往進走。

“不用，在外面暖和些”，鐵牛娘把酒放在門口過去幫秋翻曬牽牛子。

“我給你送兩罐酒來，你才來也沒時間做酒，你們結婚前鐵牛也提了兩罐過來，估計都被他喝完了”。

“應該是喝完了，我住進來好幾天也沒聞到酒味兒，娘，你教教我怎麼做，我也釀缸酒，免得還要你和爹補”。

“這釀酒要的米多，你們今年米估計不多，來年米準備足再釀酒吧”。

秋看婆婆吞吞吐吐的，像是有啥不好說的話，才認識幾天的兩個人站一起沒事做也就沒話說，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鐵牛娘也沒走的意思，就試探的留飯，“哎，行，等我準備好米到時候再去跟您學釀酒”，“娘，中午在這兒吃飯吧，我一個人做飯也不知道做什麼，做多了吃不完，做一點也懶的手，前兩天中午我都是吃早上的剩飯，今天也吃夠了，您留這兒，我做兩個菜我們娘倆吃。”

鐵牛娘想著留下吃飯，再夸做飯好吃，再提出一起吃豬頭就自然多了，此時有些后悔沒讓他爹直接跟鐵牛說。

“行，那我給你燒火，今天你三個嫂子都在家，孩子沒在我這兒，我回去也是熱熱剩飯吃，你手藝好，上次鐵牛端去的，你爹吃了直說好吃”。

……

秋中午炒了一大盤蒜苗炒、青菜湯里窩了兩個荷包蛋，又做了四個人量的米飯，打算剩下的晚上炒干飯。

鐵牛娘一直夸菜好吃的很，然后秋都不好意思吃菜，就擔心不夠婆婆吃，一直到快吃完飯，鐵牛娘才說：“秋，那個…你手藝好，豬頭肯定也做的好吃，等你做豬頭的時候，我跟你爹提罐酒也來打打牙祭”。

秋在聽到豬頭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 ，覺得這個婆婆怪有意思，一句話的事不知道轉了多道彎，還賠進來三罐酒。

“這個事啊，您不說明天我烀豬頭也會喊您和爹來幫幫忙，一個豬頭兩個人一頓吃不完，之后再熱著吃味道就沒那麼好了，明天做好了我讓鐵牛去喊你們，酒就不必帶了，今天已經提來了兩罐，鐵牛喝點，我做菜也能用到明年”。

“要的，明天我再提罐過來，你做菜用要，留家里還是你爹給喝完了”。說完鐵牛娘就往外走，走出山一段路回頭看秋還在著，擺擺手加快步伐趕走了。

等拐彎后才松口氣兒慢下腳步，明明一個年輕的小媳婦兒，沒見面前覺得一句話的事兒，見面后覺得要求搭伙吃豬頭是件丑事，顯得個做婆婆的多饞似的，最后好歹再提罐酒過去才覺得沒丟婆婆的架子。

秋看婆婆走遠才笑著進山，忙著呢，洗了鍋碗后還要煮板栗做板栗糕，打算一次的把幾天的板栗糕都給做出來，免得天天忙這個事。

忙了一下午，孩子們來換板栗糕的時候還有最后一鍋沒出鍋，讓大姜按昨天的樣子把板栗糕分發給摘牽牛子的孩子們。

秋以后也會向孩子們收藥草，所以最初說的一碗牽牛子換一塊板栗糕不能有改變，如果一開始就一碗換一塊，大半碗也能換一個，對其他孩子不公平，以后收藥草的時候其他人可能也會學著缺斤短兩。

***

第二天鐵牛走后，秋把腌制的豬頭拿出來干凈腌出來的水，在之前燉湯的火坑里燒一堆火，把豬頭上的給燎干凈，再拿個簽子把豬鼻子和豬耳朵里面給刮洗干凈。

午飯后，秋燒了大半鍋水，用布把大把八角花椒桂皮等包起來丟進鍋里，加姜片和野蔥，又加了一些鐵牛娘和大嫂釀的醋和農家醬，最后加一碗黃酒半勺蜂，水開后再燒一刻鐘，香料味兒出來后把豬頭放進去，豬頭放進去了水剛好漫過豬頭，滿滿一鍋。

架上木柴開燉，湯沸騰后轉小火燉 ，慢慢的水下去了，才開始秋是揭開鍋把湯淋在出水面的上，等湯熬的只剩半鍋了，秋叉著豬頭給翻個面，一直在水底的半邊豬頭明顯更亮 ，也更爛，蓋上鍋蓋后鍋里的火就保持半熄不熄的樣子熬到晚上，免得湯熬干了。

晚上鐵牛回來，秋就把豬頭給撈出來，喂他一坨豬頭打發他去喊他爹娘，在這一刻鐘的時間里，秋把豬耳朵、豬舌頭和豬臉頰切下來切片沾蒜兒吃，等鐵牛和他爹娘來了，就讓鐵牛把豬頭用洗干凈點斧頭把豬頭劈開，四個人坐下開始吃。

鐵牛和他爹大口吃大口喝酒，忙的都顧不上說話，秋和婆婆也一人倒了一碗酒，小口咪著，酸酸的解膩。

等肚子填的差不多了，鐵牛爹長嘆一口氣，“以前那麼多豬頭糟蹋了”，說完就被鐵牛娘踢了一腳。

秋把豬腦取出來，分三份，讓他們沾蒜兒吃，鐵牛沾蒜遞給秋讓咬一口，秋說吃撐了吃不進去才作罷，剩下半碗黃酒也倒給鐵牛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