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年約三十五六歲,材高大,一臉胡須遮住了大半俊臉。目深沉銳利,不怒自威。
正是滎王陸臨。
為武將,大半時間都待在軍營里,要麼領兵打仗。陪伴兒的時間著實不算多。
幾個月沒見,陸臨心里自是惦記兒。他輕輕摟著陸明玉的肩膀,笑著安:“小玉,爹這次回京,多待上一段時日,好好陪一陪你。”
陸明玉哽咽著嗯了一聲,很快了眼淚,后退兩步。
父兩個仔細打量彼此,不約而同地口而出:“爹(小玉),你瘦了!”
說完,一同笑了起來。
陸明玉又看向陸臨邊的年:“二哥!”
這個年,高長,濃眉虎目,十分英武。正是義兄陸非。
前世陸臨戰死沙場,陸非被封為忠勇侯,接掌滎軍。他是最堅定有力的支持者,更是最親近的兄長。
他們雖無緣關系,卻誼深厚,更勝親兄妹。
陸非自十歲就進了軍營,迄今已有八年。十八歲的年郎,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目炯炯,鋒芒畢。
陸非頗黑,沖陸明玉一笑時,出兩排白牙:“四妹,幾個月沒見,你長高了許多,是大姑娘的模樣了。”
說話間,陸明華姐弟也紛紛來了。
一家人團聚,說不盡的歡喜熱鬧。
陸臨豪氣干云地一揮手:“走,去飯廳!行軍打仗幾個月,沒吃過一頓像樣的。今日宮宴,沒能放開飯量。今晚我可得吃一頓飽的。”
兒們齊聲應了,如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陸臨去了飯廳。
陸臨坐了上首,陸明玉挨著親爹坐了,然后依次是陸明芳陸明華陸明月陸軒。陸非和鄭重坐了另一側。
大寶小寶嚷著“外祖父”,一邊到了陸臨面前。陸明芳忙道:“大寶小寶,別鬧外祖父,到娘親這兒來。”
陸臨最是慣孩子,立刻笑道:“這麼久沒見外孫了,先親香一會兒。行了,你吃你的,不必管我們。”
大手一用力,將兩個孩子都放到了上。耐心地聽孩子們說話。
就這也沒耽誤他吃飯。
一桌子的味佳肴,陸臨運筷如飛,至有一半進了他的口中。而且,陸臨不喜吃素,口的都是魚。
陸明玉看著悉的一幕,既親切又好笑,不時提醒:“爹,你別吃撐了。”
“讓陸甲備些消食的山楂丸,”陸臨繼續大吃大喝:“幾個月沒這麼吃過了,先過了癮再說。”
陸明玉:“……”
好吧!
爹高興就好。
……
晚飯后,眾人各自散去,地將團聚的時間留給父兩個。
陸臨不是那等只會打仗的武夫,閑時喜歡看兵書,雜書戲本子也看。諾大的書房里,幾個書架被放得滿滿當當。
陸臨今晚吃吃得十分酣暢,此時捧著一罐子山楂丸,一口一個,吃得麻溜又愜意。
一抬眼,就見兒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那目,熱切又復雜。
仿佛多年未見一般。
陸臨啞然失笑:“小玉,你這樣看著爹做什麼。幾個月沒見,該不是記不得爹的模樣了吧!”
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陸明玉鼻間微酸,輕聲喊道:“爹!”
陸臨嗯了一聲又拈起一個山楂丸塞進口中。山楂丸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
等了片刻,沒等來陸明玉的下一句,陸臨有些詫異,停下了手中的作:“小玉,你是不是有心事?”
陸明玉點點頭:“是,我有一樁很重要的事和爹說。”
明亮的燭火下,陸明玉神沉凝目深幽,一片冷肅。
竟有些陌生。
陸臨心里莫名一沉,將半罐子山楂丸放到桌子上,然后起走到陸明玉面前:“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爹,爹絕不饒了他!”
沒等陸明玉說話,陸臨的腦海已經閃過一個年影。
今日宮宴上,三皇子一并列席。當著眾人的面,三皇子主舉杯向他敬酒。眾人口中不說,目中都有了然的戲謔之意。
為親爹,眼見著覬覦自己兒的混賬小子來獻殷勤,心頗為復雜。陸臨不聲地喝了酒,和三皇子寒暄客氣兩句,并未多言。
現在小玉特意提起李昊,該不是現在就急著要嫁人了吧!
陸臨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口中問道:“你想說李昊的事?”
陸明玉嗯了一聲。
陸臨心里愈發酸了,輕哼了一聲:“這個臭小子,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自打兩年前見過你一回,心積慮地和你二哥套近乎,厚著臉皮到我們陸家來。”
“如果他份普通,倒也罷了。偏偏他是皇子,生母蘇昭容出卑賤。依爹看,他是喜歡你,不過,如果你爹不是手握重兵的滎王,他也未必這般殷勤……”
“爹說得對。”陸明玉出人意料地點頭附和:“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不會做什麼皇子妃,儲位之爭,也牽扯不到我們陸家。”
陸臨:“……”
接下來的話忽然卡在了嗓子眼里。
陸明玉定定地看著陸臨,緩緩說道:“皇上回宮,皇后娘娘會提起幾位皇子的親事。蘇昭容母子,定會向皇上懇求和陸氏結親。”
“皇上要賜婚,自會詢問爹一聲。爹一定要向皇上表明心意。陸家無意和天家結親!”
陸臨一臉震驚,口而出:“小玉,你沒開玩笑吧!”
陸明玉神冷靜:“這麼重要的事,豈能拿來說笑。”
陸臨頭腦有些混:“等等,我現在腦子一團,得好好想一想。”
“小玉,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李昊那個臭小子嗎?怎麼忽然又不肯嫁他了?”
“爹是舍不得你早早出嫁。不過,姑娘家長大了,總得嫁人。撇開蘇昭容不論,李昊也算勉強配得上你。錯過這一樁姻緣,以后你找不到如意夫婿怎麼辦?”
陸臨越說越不是滋味,很快下定決心:“你是顧慮陸家被卷進儲位之爭,所以不愿嫁給李昊。小玉,你既是中意李昊,嫁給他也無妨。”
“有爹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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