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也就是說, 都是俏眼拋給了瞎子看咯。
福兒竊笑。
“你笑什麼?”
“我沒笑啊。”無辜地眨了眨眼。
衛傅狐疑地看著:“你還說你沒笑?你沒笑那你眼角勾什麼?”
“我真沒笑,殿下你不能因為奴婢天生長了一對帶笑的眼睛,就污蔑我笑了!”
說得格外義正言辭, 旋即又打岔道:“那照這麼說, 殿下是怕我被皇后娘娘杖斃了,所以匆匆跑來救我?”
衛傅的臉瞬間僵住, 趕忙轉過, 清咳了一聲,:“孤是擔心有前車之鑒在,母后不小心傷及了人命。”
福兒從他后出頭來,“不是因為擔心奴婢?”
“孤擔心你做什麼,你膽大包天, 還用得著孤擔心?”
“那方才有人說孤擔憂你安危還錯了?你還跟孤甩臉子?”
衛傅瞬時漲紅了臉, 有些惱怒, 不過因他是背著,福兒也看不到。
他深吸一口氣, 轉佯怒道:“你不說孤還沒想起,你這膽大妄為的宮竟敢對孤甩臉子,都是孤平時縱得你膽大妄為……”
他氣都不說了一連串斥責的話,還做出一副要教訓的樣子。
福兒悻悻然,邊躲邊心想, 這打岔轉移話題的本事都被他學去了, 這以后可怎麼辦啊?
兩人像似的, 一個躲,一個追。
守在帳篷外的小喜子, 聽著里面的笑聲和鬧聲, 仰頭看著天。
殿下現在變了這樣, 以后這日子怎麼過?
小路子出現在不遠,匆匆往這里走來。
“怎麼了?慌什麼慌!”小喜子斥道。
“哥哥,大事兒不好了,三皇子方才在湖里捉了兩條魚,引得陛下龍大悅,連聲夸贊,四皇子也不甘示弱,說要下水捉魚孝敬陛下,現在連五皇子都去了,一群人聚在水邊,咱們殿下是不是也得過去?”
聞言,小喜子皺起眉,猶豫要不要進去通報,可里面正鬧著,他進去了不是掃了殿下的興?
帳篷里,衛傅終于把福兒按在了地上。
“還跑不跑了?”
福兒的臉憋得通紅,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不跑了不跑了。”
他恨恨地地在上咬了一口:“以后還咬不咬孤了?”
“不咬了不咬了,”求著饒,還不忘調侃,“以后只準殿下咬奴婢,奴婢再不敢咬殿下。”
這話頓時讓衛傅想歪了,他臉紅了一下,佯怒道:“你以為激將孤,孤就不好意思與你計較了?孤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膽大的宮,讓你天在孤頭上撒野。”
他咬了下來,咬著咬著就變了味道。
福兒有點,推了他一下:“一會兒來了人……”
“小喜子在外面守著,沒人來。”
正說著,就聽見小喜子在帳篷外稟報。
“殿下,奴才有事稟報。”
衛傅當即坐了起來。福兒紅著臉,掩著剛被拉開的領子,瞪了他一眼,埋頭整理裳。
小喜子進來時,見帳篷里這樣心里連連苦。
他小聲地把小路子說的事重復了一遍,又問太子該怎麼辦。
其實這種事真是稚又無趣,好歹太子也十七了,已經能算是年,可三皇子一個才十六,一個十五,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紀。
太子的份賦予了衛傅人前必須莊重,不能失掉太子的威嚴和面,可此事也不是沒有弊端,那就是沒辦法在元帝面前‘彩娛親’。
偏偏三皇子四皇子等一直仗著年紀小,各種在元帝面前討喜,衛傅不爭,就是坐視父皇越來越寵幾個弟弟,加上他一直不能觀政,朝野外議論紛紛。
衛傅去爭,不免落了套,人家半大不小的年紀能做的事,你都這麼大了還是太子能做嗎?
關鍵衛傅倔強,他也不愿去爭。
這些天他除了每天請安,每天固定去龍輦旁伴駕,旁的就再沒做過,不像其他幾個比他小的皇子,各種爭寵的手段頻出。
也所以明明他伴駕伴得最用心,幾乎是從早上出發到中午之前一直騎著馬在旁邊陪著,偏偏最讓元帝關心的總是那幾個姍姍來遲卻會說好話討好的皇弟。
這些福兒并不知道,只看見太子瞬時沉了臉,雖不清楚里,但也知曉他這是心不愉。
小喜子猶豫地看了衛傅一眼,一副心虛氣短的模樣。
“要不,殿下也去?”
“孤去像什麼?他們能當著人面往湖里跳,孤難道也去學?”衛傅斥道。
小喜子當即不做聲了。
福兒瞅著這一主一仆,問:“小喜子,你讓殿下去做什麼?”
小喜子瞥了福兒一眼,臉上恭敬,說出的話卻不怎麼恭敬。
“福兒姑娘,此事不是您能過問的。”
福兒瞅他那高傲的小樣,要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話頭,用得著問他?
“誰說抓魚一定要往水里跳了?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由于這話太突兀,兩人當即看了過去。
“不就是抓魚嘛,”福兒抓起衛傅的手,道:“走,殿下我帶你去抓。”
.
從福兒把衛傅拉出來,小喜子就一路絮絮叨叨。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不信福兒能抓到魚,還有些埋怨耽誤了太子的事兒。就算殿下不親自下場,總是要面的,也免得被人無端揣測。
福兒聽煩了,趁著他走路時從后面給了他一腳,讓小喜子當場摔個狗吃屎,則拉著衛傅就跑了。
兩人一路避著人,也沒去別,而是去了尚食局所在的帳篷。
這地方背離人群,又靠著水,怕太子要面子,被人看見自己竟跟個宮瞎胡來,福兒沒讓他走近,讓他離遠點站著等。
福兒來到帳篷前。
果然一路上負責吃食的都是尚食局的人,此時其他人都忙著氣散心,尚食局的人卻忙著砌灶做飯。
一溜三個帳篷,門前進進出出都是人,大家都在忙碌著。
福兒在帳篷前看了看,一個帳篷似乎在準備侍衛宮們的吃食,另一個帳篷做的似乎要細些,還有個帳篷單獨在一邊,門前站了兩個小太監專門守著門。
福兒瞧著,這不正是膳房的人?
正巧小豆子從里面出來了,手里端著一個簸箕,里面放著一些菜。
看到福兒,他十分詫異:“福兒姐姐,你咋來了?”
“師傅還好吧?”
“王爺爺很好,在里面忙著……”
這時,陳司膳也出來了。
“怎麼這時來了?”
福兒正好找陳司膳有事,道:“我來借個竹簍子,最好是網眼不太大的,還需要一些麻繩。”
陳司膳也沒問福兒干什麼用,讓人去給找。
這時有許多尚食局的人發現福兒回來了,紛紛上前來與打招呼,也有些人見福兒換了打扮,遠遠地往這邊瞧。
不多時,東西就找來了。
一個一人合抱的竹簍子,一捆細麻繩,一捆麻繩。
福兒又管人要了兩個饅頭,對陳司膳道:“等會兒我用完,就讓人送回來,姑姑我先走了,等著急用。”
.
幾位皇子下水抓魚,本就是臨時興起,之后消息傳了開,不德妃到了,賢妃淑妃以及甄貴妃都來了。
甄貴妃來是因為六皇子說,他也要來捉魚孝敬父皇。
六皇子今年才八歲,生得聰明伶俐,甚得元帝喜。再加上甄貴妃在一旁鶯聲語地說六皇子如何如何要孝順陛下,母子倆一來就把三皇子的風頭給搶了。
三皇子的母妃李德妃臉很是不好,但即是高位嬪妃,自然沒有城府淺的。再加上場上勛貴大臣眾多,又有三皇子在一旁說話,風頭倒也沒被貴妃母子獨占。
這種場合,怎能沒有太子?
也不知是誰提了句太子,大家這才發現太子竟不在。
不太子不在,皇后也不在。
“也許娘娘是舟車勞頓,在帳篷中歇息,之前臣妾的宮去尚食局傳點心給六皇子吃時,說是見娘娘邊的宮傳膳,娘娘大抵是用過了膳歇了吧?”甄貴妃笑著道。
這聲音好聽,人也長得極,可說出的話不可謂不誅心。
看似在給黎皇后說話,何嘗不是在晦地說皇后不重視元帝,坐車也能坐累?陛下都沒用膳,皇后已經自顧自用完歇了。
可這話又讓人抓不到把柄,只能說宮里的人沒一個是簡單的。
在場的都是人,即使聽出這話的意思,也權當是沒聽見。
“是不是太子也去歇了?不然怎麼不見人?”有人道。
因為人多口雜,竟沒人聽出是誰說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誰說本宮歇了?”
黎皇后步場中,除了元帝外,眾人皆是俯行禮。
皇后對元帝躬了躬,又看向甄貴妃:“貴妃倒是對本宮關心得很。”
甄貴妃弱弱地笑道:“娘娘是皇后,六宮之主,臣妾等自然要多關心一二,臣妾見娘娘臉不太好,娘娘是不是不太舒坦?若是不舒坦,還是盡早尋個太醫來看看才是。”
“正是,正是。”幾個嬪妃紛紛應道。
元帝也問道:“皇后欠安?”
皇后扯了扯角:“本宮很好,勞陛下及諸位嬪妃擔心了。”
這時,一個宮突然道:“四皇子殿下浮起來了。”
聽到這話,眾人才想起方才四皇子和五皇子都下了水,這才是眾人聚集在此的目的。
岸旁,四五個太監聚會神地盯著水面,還有幾個侍衛直接下了水。隨著話聲,一道破水聲響起,四皇子從湖里鉆了出來。
他對岸上的人出一個笑,手臂高揚拋出,一條魚被扔上了岸。
魚兒掉在岸邊,吧嗒吧嗒甩著魚尾。
四皇子再度揚手,又是一條魚落在岸上。
有人夸道:“四皇子殿下徒手捉魚,實在了不得。”
“可不是,英雄出年啊!”
一時間王公大臣們議論紛紛。
這時五皇子也有了靜,學著四皇子那樣往岸上扔了一條魚。雖沒有第二條,但四皇子才十五,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年,能做到這樣也引來各種夸贊聲。
“四哥你等著,我肯定抓得比你多!”五皇子不服輸道。
四皇子笑道:“那我們就來比一比。”
兩人相繼潛水中。
看到這一幕,三皇子的臉有一瞬間的難看。旋即,他朗笑一聲道:“四弟五弟等等,比試怎麼能沒有我,哥哥也來了。”
說著,他幾步走到岸邊,也撲通一聲跳水中。
李德妃笑著埋怨道:“三皇子也是,如此孩子氣,竟和弟弟們較上勁兒了。”
有大臣道:“幾位皇子兄友弟恭,此乃陛下之福氣。”
元帝須大笑,連連點頭。
張賢妃見李德妃母子二人,一個輸了不認轉頭跟弟弟較勁,一個如此會給推,心中甚為不滿,可場上這麼多人,肯定不能表現出來。
眼波一轉,笑著對李德妃道:“可不是,三皇子也有十六了吧,看著還跟孩子似的。”
你不說是孩子嗎?那最好讓三皇子不的印象讓眾人深刻,一個不的皇子如何爭儲位?
“可不是,三皇子翻年就要大婚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五皇子母妃陳淑妃橫一刀,十分配合張賢妃。
皇后漠然地看著這群人狗咬狗,心里卻在想派去的人怎麼還沒找到太子。
.
另一頭,小喜子在福兒走后,就跟上來了。
見主子站在水邊看水,他走了過來。
“主子就看著福兒姑娘欺負奴才?”他頗有些委屈的樣子。
衛傅睨了他一眼:“誰你教欠得罪的,孤都不敢得罪。”
小喜子不忿道:“殿下您是太子,是咱們的主子,夫為妻綱,雖然福兒姑娘不是妻,但道理是一樣的,殿下你這是夫綱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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