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的手都被攥疼了，小孩子都很敏，“外婆”對他的不喜，他得到。他人小勁兒不小，用力一撐便將被“外婆”攥得變形的小手撐開了。

王老夫人的思緒從往事中出來，對上姜凌毫無懼意的小眼神，心中不免詫異。

急脾氣的孔氏見婆婆半天不吭氣，忍不住問道，“姜凌啊，舅母聽你的口音不像在京畿這塊長大的，這麼多年你住在哪兒啊？”

姜凌早就得了姜二爺的叮囑，退到姜二爺邊才回話，“住在山里。”

“哪里的山啊?”孔氏追問。

“無名山。”姜凌往姜二爺邊蹭了蹭，胳膊挨到了妹妹才停住。

該死的，這話一定是姜二的！孔氏恨恨地汗，不問了。

“時候不早了，小婿已讓人備下午膳，您用了膳再回吧？”姜二爺對兒子的表現萬分滿意，既然該見的見了、該說的說了，現在就該散了各歸各家了！

“老回城還有要事，你們也要收拾回城了，以后相聚的日子還多著，不必趕此一時。”王老夫人當然不會留在這兒用飯，起回府。

姜慕燕紅著眼把外婆送到門外，小手還抓著外婆的袖。

王老夫人輕聲哄著，“燕兒，這樣不合規矩，聽話。”

姜慕燕放開外婆，紅著眼圈退回妹妹邊。

待王家的馬車向前走了一陣，在柳家莊一直沒開口的二舅母孟氏才清清冷冷地道，“姜凌若孝順，妹夫后半生便有福可了。”

雖不甘心，王老夫人還是點點頭，“三歲看老，這孩子定是個有出息的。”

孔氏則翻了個白眼，沒搭話。

待王家的馬車走遠了，莊門前的姜二爺沉著臉喚姜慕燕，“你隨為父來。”

姜慕燕跟著姜二爺走后，姜留掙扎著不再讓娘抱著，靠的小兒慢慢往回走，姜凌在旁邊跟著。

書秋為自家姑娘鳴不平，“王家老夫人不是說來看姑娘的嗎？”

“多！”趙青菱斥責兒。

對啊！姜留才反應這群人打著送姐姐、看自己幌子來到這兒，看了自己有五眼嗎？

姜凌怕妹妹摔倒，扶住拉住的小胳膊，“回去吃飯。”

姜留又想到一件事！哥方才是第一次見王家人，居然一點見面禮也沒得到，他的頭磕得也太虧了！

“哥！”

姜凌應了一聲。

姜留心中不平，可想到哥哥這半年的遭遇，想必他也不會將這點小事兒放在心上，便改口道，“一-塊-吃？”

看姜二爺方才的臉，他把姜慕燕過去說話，怕是一時半刻出不來，姜凌不想妹妹著，“你先吃，快到喝藥的時辰了。”

程公開的服藥是要飯后吃的，趙青菱快步去催飯，“奴婢吩咐人擺飯。”

想到喝藥，姜凌里立刻泛起苦水，小眉頭才皺起來，哥哥就把一塊糖塞進的小手里，“喝完藥再給你一塊。”

這種糖麥芽飴糖，味甘質，一塊能含許久。山上的三個月，哥哥經常用各種糖哄，麥芽飴糖是最喜歡的。

姜留正著，就聽的小哥哥很沒底氣地問，“以后你跟姐姐玩，還是跟我玩？”

這個……姜留很是保守地回答，“一-起-玩？”

姜慕燕不喜歡他，他也不想跟姜慕燕一起玩。但是妹妹跟姜慕燕是一塊長大的親姐妹，妹妹當然更喜歡跟一起玩。該怎麼辦呢？姜凌想了想，“以后吃完藥，哥哥可以多給你一塊糖。”

哦？姜留緩緩眨眼。

“如果你不想吃，就算了。”姜凌轉開小腦袋，他沒爹娘了，也要沒妹妹了，姜慕燕肯定會把他妹妹搶走的。

跟在后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書秋給姑娘使眼。喜歡吃糖啊，姑娘如果不想吃，要了可以賞給吃啊！姜家現在的日子不好過，為丫鬟能有糖吃是很難的。

哥哥傷心了？姜留心疼他，緩緩轉到他面前，抬起小笑臉，“想-吃。”

姜凌的角忍不住上挑，細長的胳膊把妹妹抱了起來，模樣像極了小貓叼著只大耗子。

被八歲的哥哥——不對，姜凌現在跟姐是雙胞胎，所以九歲——抱著走，六歲的姜留心理頗為復雜。

書房的姜慕燕心更復雜。

問了半天大閨卻一聲不吭，姜二爺斥責道，“為父在問你， 為何不說話？”

低著頭的姜慕燕不想讓父親看到在哭，干脆雙膝跪上，咬著依舊一聲不吭。

姜二爺火氣騰地躥了八丈高，喝道，“你這是做什麼？難不爺有兒子你不高興？”

門外的王香芝撇，這事兒除了你自己，誰還高興得起來。子嗣是大事，怎麼擱在姜家就跟玩一樣！八九歲的兒子，咔噠就能蹦出來？誰都知道是假的，二爺還非得強按著三姑娘的頭認他做親弟弟！

如果夫人還在世，絕不會讓姑娘這種委屈的！

見大閨跟木頭樁子一樣跪著不，姜二爺氣得肝疼，甩袖向外走，誰知他一打開門，趴在門上的王香芝竟向他倒過來！姜二爺一腳將踹飛，“沒規矩的東西！你若再敢在燕兒面前嚼舌頭，爺立刻將你趕出府去！”

王香芝被踹得翻滾一圈后跪在地上不敢，待二爺走遠才敢捂著肚子沖進書房。

怒氣沖沖的姜二爺到了后院，見倆小的正乖乖坐在桌邊等他吃飯，心才稍稍平復，“用飯吧。”

爹爹臉這麼難看，小姐姐也沒跟來，姜留知道他們倆肯定又吵架了。這父倆的隔閡不是一時半刻能消除的，啥也不問，等爹拿起筷子，便跟著緩緩拿起小勺子飯。

姜二爺看著小閨，對大閨死心了。看來就算王氏死了，大閨他也矯正不過來了，咋咋吧，反正他還有小閨呢！

“慢慢吃，不急。”姜二爺給小閨添菜后，又給“兒子”也夾了一筷子，“干得很好，以后就這麼干！”

姜凌點頭，“多謝父親。”

姜留笑彎了眼睛，“謝-謝-爹。”

笑起來還是有點傻，姜二爺頗為嫌棄地把的小臉進飯碗里，“吃飯。”

姜留……

別以為你住我的腦袋，我就沒發現你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