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誰在?
時繁星猛地驚醒過來,眼前是一片蒼白。
艱難地往四周看了看,才恍然發現這裡居然還是醫院。
“時小姐,你終於醒了。”護士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你已經昏睡了四天了,要是再醒不來,恐怕就……”
時繁星艱難地想要坐起來,“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他們……”
“你放心,手很功,兩個孩子都很平安。”
“我要去看看他們……”
“不行啊時小姐,你也纔剛剛做了手,刀口很大,還不能下床……”
手?
聽到這句話,方纔意識到,自己的腹之間被裹上了厚厚的紗布,有些鈍鈍的疼。
護士解釋說:“你突然暈倒在醫院,差點就冇命了,醫生給你做了肺部區域切除,切掉了四分之一的病變肺組織,以後你要記得,千萬不能做劇烈運。”
“切除了?那我是不是……能多活一些日子?”
護士的麵有些複雜:“誰也說不清楚,要看以後這個癌癥還會不會複發。不過這次切除之後你要是能按時來做化療,生命應該還能再延長一些時間。”
“能延長多久?”
“說不好,”護士也很為難:“但我們都會儘力的。”
醫院裡,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好像就是“儘力”。
時繁星卻並不覺得太難過,本已經應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現在竟然還能多在這個世界上停留一些時間,上天已經對足夠眷顧。
知足了。
扣扣扣——
門被敲響。
護士往外看了一眼:“你是時小姐的家屬嗎?”
來人穿著白襯衫和西,頭髮打理的一不茍,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眼鏡,看起來矜貴又紳士。
“是。”
“好,那你們慢慢聊,有需要的話直接按護士鈴就可以。”
護士退了出去,把門帶好。
時繁星看到他,輕輕勾了勾角:“什麼風把你從大洋彼岸吹過來了?”
霍野墨的語氣很輕,一如他的人,不管是說話做事,都十分妥帖,讓人如沐春風:“你可瞞的真好,連我都瞞。”
時繁星有些不好意思:“癌癥又不是什麼好事,冇必要嚷嚷的人儘皆知。”
“所以你就打算生下孩子就去死?連跟我見最後一麵都不肯?時繁星,就算你不答應我的追求,我們總還算是朋友,對不對?”
“霍總……”
霍野墨歎了口氣,在床邊的陪護椅上坐下,神有些擔憂:“繁星,跟我回國吧,帶著孩子一起。”
“我……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為什麼?你還放不下封雲霆?”霍野墨苦笑一聲:“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讓你這麼嫌棄?”
這話說的,讓時繁星聽得都有些心酸。
那一年封家出事,封雲霆跟決裂,覺得天都塌了,是霍野墨一直陪著。
儘管他知道,心裡仍舊存著彆的男人,他也知道,肚子裡還懷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霍野墨說:“我不勉強你,你想要回去再挽回一次,我很尊重你的決定,並且衷心祝福你能獲得你想要的幸福。但是繁星,我隻希你記得,你不是孤一人,倘若冇有功,你一回頭就可以看到我。”
後來寶寶出生,得了敗癥,不得不回國,在封雲霆麵前卑微到了塵埃裡,隻是希有朝一日他們一家三口能夠團聚。而寶寶在國外的醫院裡,一直是霍野墨在照料。
時繁星覺得不解:“霍總,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時繁星道:“以你的條件,可以找到比我更年輕漂亮的姑娘,會全心全意的你,也冇有一個重病的孩子。”
霍野墨似乎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說:“……這可能就是緣分吧。”
“緣分啊……有時候緣分這個東西真的很難捉,當它來臨的時候,你本不知道這是一段善緣,還是一段孽緣。”
霍野墨還是一貫的紳士風度:“不著急,你慢慢考慮。”
“我有癌癥。”時繁星道:“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真的死了。”
“那你至可以放心,你的兩個孩子我會幫你照顧。”霍野墨站了起來,安地了的發頂,歎息一聲:“繁星,你不用把自己得太。你也才二十多歲,還是個小姑娘,冇必要把自己偽裝的這麼堅強。難過就哭出來,害怕就說出來,這不丟人。”
時繁星抬眼看他,“已經好久冇人過我小姑娘了。”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小姑娘,孤孤單單的,失魂落魄,走在大雨的街道上,如果不是我救下你,你能直接走到河裡去。”
想起二十歲的自己,彷彿恍如隔世。
如今六年過去,歲月就像是一把銼刀,在心裡的傷口上來回磋磨,把原本的傷口磨的更加模糊。
那時候的自己還能失魂落魄,現在的自己卻已經失去了失魂落魄的資格。
為母則剛,現在不再是孤一人,還有兩個寶貝等待著的溫暖和。
“霍總,孩子們……”
“放心吧,我剛從手室過來,手很功。你先好好睡一覺,我去陪著他們。”
時繁星充滿激:“謝謝你霍總……”
“繁星,你知道這幾年你跟我說過多次謝謝嗎?”
時繁星搖頭。
“算上剛剛那一次,一共是5276次,我們認識六年,也就是2192天,平均下來,你每天要跟我說2.5次謝謝。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說明什麼?”
“說明在你心裡,還是拿我當外人。”
“冇有……我隻是……”
“如果你拿我當自己人,本就不需要說謝謝。比如你跟封雲霆,你跟他說過嗎?”
時繁星語塞。
好像真的冇有。
在們最好的那幾年,被封雲霆寵的十分驕縱,無法無天,要什麼就直接告訴他,反正知道,不管自己要什麼,封雲霆都會給。
想起從前的那些日子,心底漫過一鈍痛。
無奈的笑:“在辯論這方麵,我怎麼可能贏得過全最出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
霍野墨勾:“你笑了就好,以後應該多笑一笑,很。”
“霍總……”
“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去看孩子。”
“好。”
霍野墨起拉開了門,卻迎麵撞上了一個人——
三年前,他被下藥,拖了她上床;三年後,他沒認出她來,又拖了她上床;後來,她不敢穿絲襪,他會;她不敢撒嬌,他會;她不敢撩頭發,他會;不管她做什麽,他都覺得是在引他。最後,他不止要她的身,還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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