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書出門的時候裴煜的繼母方玲已經打扮好了,看樣子是準備一大早的就竄牌局,昨晚裴煜回來,裴煜討厭賭牌,刻意忍到了早上。
雪白的貂皮搭在肩膀上,配上一酒紅繡金旗袍,年過四十的人保養的十分致,只是用力過猛妝容在上挑的眉里顯得十分刻薄,明明涂得像喝了人,卻又被周圍一圈貴婦們圍著堆著笑臉奉承貴氣十足。
“一大早連飯都不做要去哪?裴煜醒了麼,裴煜天天因為公司的事這麼忙,你起得這麼早是不是心打擾他睡覺?”
“媽,我有點事。”溫南書蒼白著說。
是這聲“媽”顯然的方玲心里舒暢一些,在裴家,只有溫南書一個人他媽。
裴煜不是親生兒子,而是的繼子,當年只是一個爬上裴父床的小書,裴煜在七歲的時候親生母親因病去世,才得有扶正的機會,誰知道扶正還沒多久,裴父就因為一場意外車禍也走了。
被扣上克夫命的大帽子,豪門圈最忌諱這個,更何況還是豪門圈里頂尖家族代表裴家的寡婦,縱然段貌都是一流的,死丈夫前還不到三十歲,也沒人敢娶。只能在裴家守寡。待裴煜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反正八面玲瓏把表面功夫都做足了,裴煜這麼多年對也算不錯。
方玲出低,當年因為勾引裴父這件事沒被裴老爺子指著鼻子罵的不堪耳,現在一朝了裴家當家主母,擺了過去,就更看起不起那些曾同一樣出污泥的人,尤其是溫南書,他是方玲這輩子最恨的裴家老爺子喜歡的人。
“把裴煜給你的卡留下。”方玲頤指氣使地朝他手,
溫南書一愣,裴煜給他的卡里面按時打的是他的生活費,他也就這麼一張卡,現在里面是他的住院治療費。
“發什麼愣,東東冒了,一會去看東東不需要買點東西?你這個嫂子是怎麼當的?裴煜給你的錢你不給自己人花還想給外面的誰花?”
方玲里的東東是娘家弟弟的孩子,這些年方玲明里暗里掏裴家的錢扶持自己娘家,可裴煜每月給的錢就是那麼多,不甚至綽綽有余。但虛榮又大手大腳慣了,被小姐妹和娘家奉承兩句,再貴怎麼也得買下來,的錢自己買首飾賭牌的都不夠,自然要把注意打在好欺負的溫南書上。
方玲顯然就等著了,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溫南書也沒有一次不給的,因為溫南書怕在裴煜面前說他的壞話。
溫南書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把卡從單薄的錢夾里拿出來遞給方玲,一旁的貴婦們瞧他那個用的那個邊角都皮的錢夾,嫌棄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溫南書被一眾灼熱又嘲諷的目盯得局促又難耐。
“媽,那我先走了。”
溫南書快步逃離這讓他窒息的環境,可偏偏后面還有人為了討好方玲而不肯放過他,朝著他的背影大聲嘲弄:“裴夫人,我說好歹南書也是裴家的兒媳婦,你也不能太勤儉持家了,你看他用的錢夾都什麼樣了,這以后拿出去不得給裴煜丟人,給裴家丟人?”
方玲把卡放在致的奢侈手包里冷笑,尖細的嗓音故意放的又高又長:“我們裴煜是什麼份,委屈我兒子娶回家一只不會下蛋的就夠糟心的了,他還值得用什麼金貴東西?還不如有點自知之明,別讓我們裴家絕了后才好。”
后是中年人脂灑花枝的笑,溫南書幾乎是狼狽的奪路而逃。
溫南書終于坐進車里,車里完全閉的環境讓他終于松懈了一口氣,車子剛剛開出門崗,突然就被人攔下了。
一個頭帶鴨舌帽,外面扣了個深灰衛帽子的男孩攔下他的車,男孩掌臉被黑口罩和一個巨大的黑超墨鏡遮的嚴嚴實實,顯得十分故作神,強行攔著他的車問他:“你就是溫南書?”
“是。”溫南書疲憊的說。
男孩一把按住他的半降的車窗,手把臉上的大黑超扣下來一半掛在翹鼻梁上,出明顯敵意地丹眼盯著他:
“你就是裴煜的老婆?也不怎麼樣嘛,蒼白的像鬼一樣,我告訴你,我戚若白,裴煜已經跟我在一起半年了,”
說著,戚若白故意炫耀地把手上的鉆石戒指閃亮亮的搖晃在溫南書的眼前:“看見了麼?這是裴煜送我的,我知道你已經二十七了,比裴煜還大上兩歲,你已經老了,裴煜邊需要的是像我這樣年輕又好玩的人陪伴,昨晚裴煜是不是回家了?你別得意,裴煜早晚是我的!”
“你也知道你只是一個好玩的?”
溫南書抬頭看著他,淡淡的說。
“你!!”
溫南書按下按鈕要關上車窗,他坐在車里,被氣急敗壞的戚若白直接將手里滿打滿杯的咖啡潑了進來。
“你算什麼東西,貧民窟里的臭蟲也敢做夢到裴太太?,早晚有一天我會讓裴煜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裴太太的位置是我的!到時候你就給我收拾鋪蓋鋪蓋走人吧!”
深秋寒冷里,滾燙的咖啡從溫南書的頭上、臉上、順著頭發、臉頰流進脖子,肆意流淌的咖啡狼狽的浸了他前后背的襯衫,甚至流到他刀口上,滾燙的溫度燙著他昨夜才在與裴煜歡中崩裂的刀口,燙著他皮下翻裂扯開的猩紅的。
溫南書在街邊隨便找了家沒牌子的小店買了件襯衫和外套換上,刷卡的時候卡又給方玲了,他沒多錢,還好襯衫和外套一共才三百塊,溫南書付完錢,錢包里的現金只剩下可憐的幾十塊錢。
明明他早上不到七點就出發了,在經歷了上午一場場接二連三的鬧劇之后折騰到了已經到了快十一點,溫南書心俱疲。
到了住院樓,溫南書又被他的主治醫生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說他剛下這麼大一場手還沒拆線就敢私自出院溜號,早上查房的時候他不在他都要報警了!
聒噪的主治醫生是他大學話劇社的同學兼好友,溫南書只好無奈的打斷他:“我的刀口有些裂了,你看看嚴不嚴重。”
“溫南書!!”魏思言一瞧見刀口有兩都崩開線著兩塊紅的,跳起來就罵道:“你是不知道疼麼?線都崩這樣了你竟然現在才來?怎麼沒疼死你?我讓你靜養你干嘛去了?!去治療室!!”
溫南書也不知道,怎麼就沒疼死他呢。
治療室里,魏思言帶著醫用手套把開線的地方重新補針,兩三針也隔不上打麻醉,溫南書著他街邊買的服,針鉤進他的皮又穿出來。
“!這他媽的又是怎麼回事?”魏思言一眼瞥見溫南書后腰上那青青紫紫的指痕掐印兒,“你的傷口崩開是因為……媽的!裴煜還他媽的還是個人麼?!你都這樣了他竟然還??!”
溫南書沒說話,他只是看著治療室的窗外,在逐漸寒冷蕭瑟的天氣里外面一排排樹木正在逐漸褪去皮與,凋零枯啞,將干枯的軀干蜷起來抵即將到來的冬季。
魏思言是溫南書大學時的好友,知道溫南書一個孤兒一路得有多勤刻苦才能考上A大,也知道溫南書是一路都是到裴氏的教育基金資助才能完學業,也大概知道一點溫南書有多麼裴煜。
“一點”是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裴煜跟什麼小模小明星的花邊新聞他天天都能聽小護士嘰喳的一籮筐,可溫南書卻都能忍,他跟溫南書認識這麼多年,他都不知道溫南書裴煜,到底線到底在哪兒。
魏思言還在罵著裴煜,有錢了不起?撐死也只是有錢的天天只知道蟲上腦的畜生!那也是畜生!
其實魏思言也是想轉移溫南書的注意力,畢竟針太疼,他罵了一會針也完了,聽見溫南書問:“切下來的腫瘤病理化驗結果什麼時候出?”
“后天才出,到時候直接傳到我這兒,我給你看,你別擔心,我老師說你這個一看就不像是惡的。”
溫南書淡淡的嗯了一聲,半年前,他的肝臟開始持續作痛,后來發展的越來越嚴重,常常疼得他一夜不能睡。
直到一個月前查出來是肝臟上長了腫瘤,肝臟上一旦長腫瘤很大幾率都是惡的癌癥,他怕了慌了,檢查報告放在床頭忘記收,第二天他聽見裴煜給書打電話,吩咐書把拍賣會上的鉆拍下來。
溫南書看著此刻自己禿禿的無名指,從那天到現在,這五年來他第一次取下婚戒,他每一天都在等,期盼著裴煜跟他說一句別怕,可裴煜直接出國了,他又想著裴煜回來,可到今天那個戚若白讓他清醒,裴煜其實本沒注意過,他盼了一個月的和驚喜都是裴煜給別人的。
他更像是一個從頭到尾都在自作多的笑話,在他自己都陷這場突如其來的病痛帶來的恐懼與害怕的泥潭里,他竟然還期盼著裴煜會給他一點。
“思言,我想找個工作,你有人麼?”溫南書問。
“嗯?找工作?”魏思言丟掉醫用手套,“我的人都在醫院里,你一個學審計的,專業不對口又沒證,怎麼突然想找工作了?想找什麼工作?”
“不想再裴家待了,”溫南書苦笑,他知道自己已經離社會太久,“有麼?什麼工作都行,越快越好。”
魏思言只當他是不想做全職太太,“早該有這覺悟了!當初要不是你辭職,以你的能力怎麼也做到高管了,就是你已經四五年沒工作了,要快嘛…,包在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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