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華燈初上。
裴煜推掉了宋楊他們的飯局,開著車停在寵店對面的路邊。
自從那日跟溫南書寵店門口的鬧得不愉快,他刻意等了兩天,雖然藥膏早就讓何寄買好了,但這兩天他眼前總是會不停地閃過溫南書額頭上的傷口、溫南書說“不要了”時候的看向他的眼神,還有那天早上,他在床單上看到卻沒在意的跡。
裴煜掏出打火機點了煙,煙霧裊裊,瞳孔深邃。
溫南書是不會離開他的,裴煜無比確信這一點。他只是想讓溫南書冷靜冷靜,等溫南書冷靜兩天就會后悔對他說出口那些離婚的話,再看見他帶著藥來接他,一定會的立刻跟他回家。
他想要一切恢復到以前那樣,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讓這個想法在他心里囂的如此強烈。
裴煜撣掉了煙灰,他的手腕搭在漆黑的車窗邊沿,寒冬的夜風瑟冷,思索了一會的他神是一如在談判場的勝券在握。
裴煜在車里等了一會,看著寵店里兩三個學生打扮的員工下班,溫南書站在店門口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那個孩牽著一只柯基,笑得十分開心,還拿出手機對著溫南書的手機一頓掃。
裴煜的臉一下子黑了,
這是在加溫南書的微信?給一只這麼丑的狗看病還需要加微信?
車里的裴煜立刻從兜里掏出手機,調出溫南書的微信界面。
他們倆的聊天頁面上的對話大部分都是溫南書發來的,日期有很多,問他什麼時候回家,讓他喝點酒,要不要去接他,盡管絕大部分都收不到回復,或者只有簡單的兩三個字嗯、知道了。
而現在,他很主聯系的那個人頭像已經換掉了,從前是一張張海邊落日的風景照,仔細看的話燦爛余暉下細沙灘上還倒映著他跟溫南書的雙人倒影,是他們五年前在塞班拍婚紗照的時候。
從前他覺得這張溫南書拍下的照片構圖平淡又無趣,現在這張頭像換了一張貓。
裴煜盯著屏幕仔細一看,好像還是別人抱著的?那只表生無可的斑紋貓被舉起來,前爪子下面掐著一雙手,是年輕男人的小麥,一看就不是溫南書的。
裴煜哼了一聲,把手機隨手扔在副駕上,貓長的丑死了,他們的合照拍的再爛,也比一只丑貓好看,溫南書還真是沒品味。
八點半的時候,溫南書從寵店下班,鎖上外面的卷閘門。韓嘉年周末回家去了,他知道溫南書手頭拮據,上周沒想到他一走溫南書只舍得吃泡面的份上,要不是他提前回來還發現不了,二話不說立刻提前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給他,還拿兩個人合租的“伙食費”為由頭,塞給他四千塊錢。
那四千塊錢溫南書沒,只是把工資的三分之二都存了起來,畢竟他后期的治療費和生活都需要用錢,他只留下很的一些當做自己的日常開銷,如果讓韓嘉年這類知道溫南書只留了那麼一點點錢給自己,一定會驚訝眼珠子和下都掉下來,懷疑這麼點錢真的能在K城這個魔幻的消費水平下存活下來?
可溫南書就是可以,他一路都是這麼過來的。
溫南書鎖好門,準備去超市買一些晚上打折促銷的食材周末做來吃。
車里的裴煜看著溫南書沿著路走,正準備開車追上去,好死不死的,這時候狹窄的路那頭開過來一輛大型水泥車,把裴煜前面的路堵的死死的。
“你瞎啊!這是單行道看不見阿!”
眼見著溫南書走遠了,裴煜氣的降下車窗罵道,那水泥車司機也是外地的,一看裴煜那輛價值千萬的豪車就嚇到了,慌張打了好幾次方向盤,愣是張地沒給裴煜讓出來一條道先過。
“媽的,怎麼今天蠢貨這麼多!”
裴煜罵了一句,單手握上方向盤,漆黑的邁赫在狹窄的道路上一路干脆倒車,直接從后面的出口絕塵而去。
就這麼被卡了一小會,溫南書就不見了,面前是閃爍的紅綠燈,人頭攢的人行橫道和橫而過的過街天橋,因為是周末,熱鬧擁的人流熙熙攘攘,格外熱鬧。
溫南書這一會跑去哪了?
偏偏這塊附近還有個大商場,周末堵車嚴重,裴煜還開的這樣慢,后面的車不耐煩想按喇叭催促,但一看他的車和那一連串囂張至極的連8車牌號,又給咽了回去。
裴煜開著車繼續低速沿著街找人,每個人穿的都像個臃腫的粽子,裴煜掃了一眼就知道不是溫南書。找了兩圈,他都快想給何寄打電話讓他現在去查查溫南書到底住哪了。
裴煜調轉方向,要是換做以前,裴煜肯定就回去了,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來找溫南書,現在人又丟了,他就煩的很,就是一定得找到溫南書才行。
超市里,溫南書在負一層排隊結了賬,他買的,買東西不過十幾分鐘,可現在家家戶戶都在采買年貨,是掃碼排隊都排了半個多小時。
溫南書手里拎著裝著青菜和蛋的購袋,乘著電梯出來。
新年臨近,超市門口的小廣場上,熱熱鬧鬧的擺著好幾家紅紅火火的賣.春聯的攤位,有一位老大爺是現場手寫,圍著很多人在看。
蘸金的墨水在大紅紙上瀟灑一揮,風骨傲人,溫南書想起來韓嘉年只是給寵店里買了過年裝飾,家里還沒有,也想挑一副大爺手寫的春聯。
裴煜想著溫南書既然走路,那肯定就是住在這附近,他在這幾個街口來來回回兜了三圈,手下正準備撥何寄的電話,突然地,他的眼神一掠,就在一個春聯攤位門口,他看見了溫南書。
溫南書手里拎著青菜冒頭的塑料袋,正站在寫春聯的攤位旁邊,他穿著一個淺咖啡的短款外套,領子有白羊羔絨,他微微彎腰探頭,白皙無暇的脖頸在寒風里出一截兒,他專注的看著老大爺筆下金鉤鐵劃的字,角微揚,是很自然的贊嘆,這又讓他渾落滿了溫暖的煙火氣。
不知怎麼了,裴煜忽然小小地松了口氣。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願意娶,我還不樂意嫁呢”!她唰唰在男人的退婚書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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