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貞貞挑了挑眉，用火柴將煙鬥點燃，然後遞到了魏梓驍邊。

“這明明是讓你快活的東西，怎麽能說是控製？”

用不容挑釁的眼神看著魏梓驍，甚至抬起食指挑開他微微幹燥皮的薄，將那煙鬥放了進去。

魏梓禹坐在書房中，聽著李奎傳來的消息，表沒有一變化。

“繼續觀察，不要打草驚蛇。”他抿了桌上一口濃茶，撥弄著手中的幾煙。

“大爺，真的打算讓程小姐完全掌管煙草鋪嗎？”李奎問道。

魏梓禹將煙扔進煙灰缸，隨即丟了一點燃的火柴進去。

“執意要走那一步，我便給機會。”魏梓禹輕聲說道，神叵測。

李奎點了點頭，正往外走，忽的想起了什麽，又扭頭對魏梓禹說道：“對了，大爺，醫院傳來消息，二爺這幾日都去探了素姑娘，但門口的保鏢都沒讓他進去。”

提及那個人，魏梓禹淡漠的麵終是有了一緩和。

“賞。”魏梓禹吩咐道。

理完手中棘手的事，魏梓禹眼眶下已經布滿淤青。

他靠在書房中的塌上假寐休息，太突突地脹痛。

隻要周遭安靜下來，魏梓禹就無法自控地想起那日在城牆下發生的一幕。

素汐斷斷續續說過的話，他已記不太清。

隻有那日生無可的決絕眼神，已經刻至了自己的骨。

一閉上眼，就會被那抹眼神包裹，吞噬。

“阿禹，阿禹……”他的耳畔又想起了一遍又一遍的低喃。

有濃鬱的依賴和深厚的愫，還有滿滿的意。

魏梓禹睜開眼，眼眶中已經泛起一層薄霧。

他拿起架上的外套，邁著微微混的步伐走了出去。

夜太深，他不想去醫院打擾已經睡著了的素汐。

這般想著，魏梓禹自嘲地笑了起來。

明明是醒不來，他卻自欺欺人說是睡著了……

不知不覺中，魏梓禹已經走到了別院門前。

他看看門口一地蕭條的落葉，心底五味陳雜。

曾經這裏是他的溫鄉，如今卻門可羅雀。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自己。

魏梓禹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庭院中的一切如常，隻是門窗上布了一層灰塵。

素汐住的廂房在最南邊，門前的桂花樹芬芳馥鬱，沁人心脾。

這滿樹的花，應該是別院中唯一一抹生機了。

魏梓禹摘下一束桂花，放在鼻翼邊嗅了嗅。

那味道，像極了素汐的香。

濃而不膩的氣息帶著一甜意，久聞不厭。

“阿禹，這八月桂一年隻開一次，花朵還可泡茶做藥膳，我們種一株在家中可好？”

“阿禹，你給我買桂花糕，我給你釀桂花酒，親手製桂花香囊，你對我一分好，我便對你好兩分。”

魏梓禹想起了這棵桂花樹的來源，心思百轉千回。

四年前剛抱得人歸，他是變著法子哄開心，帶吃遍想吃的，玩遍想玩的。

隻要看到神采奕奕的模樣，還有那幹淨無邪的微笑，都讓當年的魏梓禹神抖擻。

那空虛枯燥、度日如年的生活，終是有滋有味。

那日帶著素汐去西巷買桂花糕，嗅到了撲鼻的清香，也看到了糕店後的桂花樹。

素汐的雙眼瞬間布滿星星，雙腳都移不開。

魏梓禹本想跟糕店老板買下那桂花樹，可老板說他每日現做的桂花糕，都是用家中這棵桂花樹開的花做原材料，不能賣。

但那老板看到素汐充滿期待的眼神，還是折了一株樹枝給了他們，然後代了栽培方法。

素汐將那小枝種在自己廂房門口，整日澆水施，天天看著它一點點發芽長大。

四年時間，已長得壯如手臂，枝繁葉茂，飄香四溢。

但這，好像是它第一次開花吧？

“汐汐，你悉心栽培的桂花樹開花了，它隻開一個月，你要快點醒來啊……”

魏梓禹了手中的桂花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