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

紀王妃見蕭瑜說得過分，趕從旁拉了一把，佯裝責怪道：“賓客都在呢，莫要撒野，帶你表妹去你院里，你不是有稀奇的玩意兒要給看麼？”

“我幾時得了稀奇的玩意兒了？”

蕭瑜面茫然，被紀王妃從座位底下輕掐了一把，立馬反應過來，暗暗吐了吐舌，這便領著趙泠要走。

王氏氣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攔道：“阿泠，你可不能這般沒有良心啊，我怎麼說也是你大伯母，你縱然看不起我，也萬萬不能不給老太太面。你可知因為你的事，都氣病了！你也不說過去瞧瞧！”

趙泠腳下一頓，蹙眉道：“祖母竟病了？怎麼沒人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同我家夫君一道過去探才是。”

把“我家夫君”這幾個字眼咬得極重，刻意暗示王氏，這是背后攛掇謝明儀的。

果不其然，王氏臉就更難看了一分，捶頓足道：“你竟還說沒人通知你？你堂姐去了，險些被下人趕出來不說，那般低聲下氣地求你，你竟還打，你的良心到底哪里去了？”

趙泠一猜便是這件事，都不計前嫌幫了他們的大忙，沒得半句謝便罷了，竟要被人誣賴是“沒有良心的白眼狼”以及“氣壞祖母的不孝子”，這種話若是傳揚出去了，敗壞的可不僅是一個人的名聲，連長公主府都跟著蒙。

蕭瑜也氣得，攥趙泠的手，低聲說了句“別怕，表姐護你”，上前一步毫不客氣道：“今個乃我生辰宴，若是真心實意來賀禮的，王府自然好生招待。可若是平白無故過來找茬兒，也得先問過我才是！你別一口一聲沒良心，你一個五品誥命夫人，怎敢這般辱罵當朝郡主，該當何罪？”

王氏怪氣道：“常寧郡主，這可是我們趙家的家事，還郡主能摻合些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阿泠是你家的孩子。”

“你！”

“表姐，”趙泠從旁拉了一把，搖頭道：“你不必為了我如此的，今個是你生辰宴，可不敢為了這點蒜皮的小事，而擾了興致的。”

紀王妃最是喜歡趙泠這種做事雷厲風行的脾氣，也知決計不會吃這個虧，遂在一旁靜靜觀，若趙泠辯論不過，再出來維護。誰曾想自家傻兒竟看不得趙泠半點委屈，急火火地沖出來了，就跟母護崽兒似的。既惹人氣，又惹人疼的。

趙泠拍了拍蕭瑜的手，安了一句，這便把目輕飄飄地落在王氏上，語氣冷淡：“你說這話，那我便聽不懂了。原不過是那日在春風得意樓，趙謹言領著幾個公子哥，沖撞了我和九王殿下。謝明儀到底是我夫君，聽說了這事，自然要替我出頭。這有何不對的？”

王氏道：“既是為你出頭，懲治那幾個公子哥便是，何必還要為難謹言？”

“趙謹言玩忽職守，這是不爭的事實，又非誰刻意針對他的。你若是覺得不服氣，只管面圣便是。”頓了頓，又輕笑一聲，“至于你說我打了趙玉致，那更是好生奇怪。誰看見我手打了？自己說的？”

幫了趙玉致的大忙，就料定不敢多言，四逡巡一遭，未見到人，暗一聲可惜。

果不其然，王氏又道：“我家玉致一向子溫吞，了委屈也不敢多言的。就因為你的攛掇，謹言差點丟了職，老太太都氣病了，你敢不認！”

趙泠毫不慌，說話有理有據：“那我就更不懂了，眾所周知，趙謹言現在能復原職，全靠謝明儀在皇上面前求的。若非我的面，謝明儀為何要替趙謹言求？再者，祖母年紀大了，偶有些小痛小病也正常，公主府每月都會送些補品過去，輒就是幾千幾萬兩雪花銀的東西。這也做不孝順？”

“錢財都乃外之，武陵侯府又不缺這點東西！你自己怎麼不過來探？”王氏氣惱道。

趙泠眼中流出一促狹，故作為難道：“原來如此，祖母竟是不想要這些東西。也怪我心大意了，以后便不送這些了。”

抬起手來，著額角，“我一向子骨不太好，近些時日又病了，纏綿病榻許久，今個為得表姐生辰才出來的。幸好我不知祖母病了，否則我這病氣若是再過到祖母上，那才大不孝。”

王氏愣了愣，隨即大怒，捂著口狂氣，幾乎要被趙泠氣得七竅生煙。只要一想到，從今往后公主府不會再送那些昂貴的東西過來，形一歪，險些跌倒。多虧了邊的丫鬟扶著，這才不至于當場出了洋相。

蕭瑜一向喜形于，當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紀王妃警告地瞪了一眼，趕收斂了笑容。拉著趙泠往外走，邊走邊道：“好了，別說了，看把王夫人高興的，回頭你順道跟去武陵侯府探一番便是。趕的，我有好東西要送給你呢！”

晉長公主生前時常領著趙泠過來，因此自小便同蕭瑜相，也是從小到大的分。穿過一條濃郁的花溪，踏過青黛小道，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別致幽靜的院子。

蕭瑜在王府極其寵，幾個哥哥都待十分疼寵，自然而然格就有些縱，可待趙泠卻出奇的好。才一進了小樓，趕讓邊的丫鬟泡了趙泠最喝的雪尖云芽，又要糖蒸酪，茶花餅，玫瑰餅，以及芙蓉糕之類。滿滿擺了一桌子。

想了想，蕭瑜又瞥見阿瑤，見一副茫然呆傻的樣子，忍不住同趙泠道：“你怎麼又把帶出來了？不是說找太醫給看過了麼？”

“是我的侍，不帶，我帶誰啊？”趙泠今個不甚想吃甜的，隨手捧了自己面前的糖蒸酪遞過去，還了一塊芙蓉糕塞阿瑤里，“太醫看是看過了，估計也不敢說太實，就說調養著看看。”

頓了頓，又微微一笑：“我覺得這個樣子就很好，脾氣也好，子也乖，平時很溫的。”

“噗嗤。”

蕭瑜險些把茶給噴了，抬眼見阿瑤在吃糖蒸酪，忽想起從前一腳踹飛侍衛的場景，忍不住笑道：“不會吧，你真覺得很溫麼？”

“嗯。”趙泠點頭，毫不在意此前阿瑤誤傷的事，滿臉認真道：“很好，陪在我邊很多年了。”

蕭瑜莞爾，抬眸打量了阿瑤片刻，忽然抬手比劃了一番，納悶道：“話說，這小丫頭模樣生得還標志的。以前穿得跟個侍衛似的，今日如此打扮，我初時險些沒認出來，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