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天走了太多的路,又了涼,葉欽晚上躺在床上,只覺得左一陣陣地發脹,著就刺痛,不著就好像有些筋,怎麼躺都不對付。
他準備睡覺前,何玉謙例行打了電話過來:“怎麼樣啊第一天?還順利嗎?”
葉欽沒跟他說李維奇怪的表現,也沒說走的這來回二十里山路,只說是有人,好的。
何玉謙果然很高興:“對吧,我記得你和李維的,想著他怎麼也會特殊照顧你。今天下午網上就已經有你在菜市場的剪輯了,看起來你還適應得不錯嘛!不過好像接下來有可能會加直播環節,你有聽說嗎?”
葉欽想跟他講一講的,但是實在是沒什麼神,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又表示了一下今天起床起得太早,有點累了。
何玉謙趕說:“累了呀?那早點休息,你那倆小金魚兒都活著呢,放心!”
葉欽掛了電話就在床上躺下了。
但其實人要是累過了一道線,更不容易睡覺,加上這條湊熱鬧的,葉欽翻來覆去地折騰了一陣,本睡不著。
他拿出手機來看了看表,一點二十四。
反正躺著也是罪,葉欽干脆從床上爬起來,重新把服穿好了走出房間。
夜里的院子和白天不一樣,沒了那麼多人氣,又因為太空曠的緣故,顯得有些落寞蕭索。
葉欽抬起頭,發現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白練一樣的銀河橫天際,是城市中見不到的清明。
葉欽輕輕嘆了一口氣,溫熱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結了一小團白霧,又快速地消散了。
夜深人靜,葉欽卻還是不肯放松下來出跛態,他看著自己的影子在微弱的星下只是灰撲撲的一團,廓并不分明。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視線逐漸適應了黑暗,鄉村的夜也一點一點地從視野中浮現。
能看清楚了,葉欽的膽子就大了些,他走出主道,踏上了田埂。
沒一會兒,葉欽就見到了一方小巧別致的池塘,滿池里映得都是愈發璀璨的星。
他在塘邊坐了下來,找了樹枝在的地面上隨意地寫寫畫畫,一會兒畫一只青蛙,一會兒寫一句詩。
天河夜轉漂回星,銀浦流云學水聲。
大概人在獨的時候,緒就會尤其地難以控制。
沒有一點防備,他就想起了峻。
其實他記憶里牢牢地關著千上萬個峻,大笑的、憤怒的、溫的、冷漠的。
他每天盡心竭力地把他們看守著,不讓他們從心里逃出來干擾自己的生活。只不過這個環境削弱了葉欽心里的那把鎖,還是讓其中的一個跑了出來。
那時候正是春天,葉欽死乞白賴地求峻和他一起來鄉下,峻不來,他又去求了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發了話:“陪欽兒去玩,忙也一樣,一兩天的耽誤不了你什麼。”
最后葉欽如愿以償地拉著峻坐在了鄉下的池塘邊,一人架著一柄魚竿夜釣。
葉欽從小就會釣魚,他知道怎麼定漂甩桿,也知道怎麼打窩魚。
名之后環境約束,他有空也只能去海釣,但他其實還是喜歡坑釣,又尤其喜歡夜釣,因為這樣有更多的野趣,也曾是他有爹娘勝似沒爹娘的年里為數不多的一點快樂。
但是峻不喜歡。
“這才春天……怎麼這麼多蚊子。”不當著外人,峻沒太多架子,像個孩子一樣不停地抱怨著。
葉欽的注意力都在夜魚漂上,低聲勸著峻:“你看著漂嘛,釣上來一條你就覺得好玩了!”
峻漠然地看了一會兒漂,又忿忿地噴了不驅蟲,又過了一會兒就老實了。葉欽一看,他居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那天和今晚有點不一樣,月亮又大又圓,高高地掛在中天,清晰地照出峻的睡。
他的鼻梁是細高的,兩眼之間還有個輕微的凸起,放在一般男人臉上可能會顯得有些氣了,幸好峻平日里目深邃犀利,彌補了鼻子的過分秀氣,甚至還能襯托出一種冷峻來。
現在他睡著了,銳利的目被藏了起來,他的面容就變的溫和了許多,甚至出一種的稚氣。
葉欽看著看著,就不自地低下頭把峻吻住了。
峻惺忪地睜眼看了看他,很快就掌握了主導權,翻把他按在了躺椅上。
葉欽至今還記得微涼的牛津布在他的手肘上的糙,還有峻滾燙的雙手。
兩個人正在最濃,魚竿上拴的鈴鐺響了,葉欽有些不上氣來,但還是低聲哼著:“魚……有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上的服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只是新奇又驚恐地覺到峻把他往水里推,一邊推一邊著氣問他:“會不會游泳?”
葉欽樹袋熊一樣攀在峻上,抱著他的脖子猛搖頭:“峻,我怕!別往里走了,我害怕!”
峻本不聽他的,只是帶著他往水里走:“怕就別松手。”
當水沒到脖子的時候,葉欽一輩子沒那麼害怕過,但是他又地到一種要命的快活。
而峻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后來葉欽就只記得水面上七零八落的月、叮鈴叮鈴響個不停的魚鈴和自己上氣不接下氣地讓峻慢一點的哭喊聲。
那個充斥著驅蚊和魚食氣味的春夜,就像是一場夢。那時候的葉欽并不知道夢里還有第三個主角。
葉欽從回憶里力地掙出來,他抓住了那個不服從管束的峻,狠狠地推進了記憶的牢籠里。
一低頭,葉欽才發現邊的這一片的土地上,已經麻麻地寫滿了“峻”二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潦草有的整齊,卻無一例外的深刻。
為什麼想忘掉一個人,就這麼難?就好像越努力就越無力。
葉欽一揚手,樹枝被拋進池塘里,水花輕濺,砸碎了滿池的細碎星。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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