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蛋羹走進臥室,顧知航覺得,他一定是腦子不正常了,可這種不正常卻讓他覺……很奢侈。
床上沒人,落地窗簾拉開一邊,出連接臺的門。
臺上的燈沒開,顧知航看了看碗里已經不太燙的蛋羹,還是推門走進去。
臥室的燈隨著門開灑進臺一角,更顯得臺靜謐安寧。
披了件睡袍的首揚正靜靜站在影,倚著墻微抬頭看著又圓又大的月亮。站在燈里的顧知航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楚地看到他水一樣映著一汪月的眸子。
“我以為這個時候你會煙。”
“我討厭煙味兒。”
顧知航當然知道首揚不煙,他上從來都只有淡淡的Givenchy香水或者簡單的沐浴氣味,不會沾染一煙味。
“你的胃還沒好,不能吃不好消化的。”
“我知道。”
水一樣清亮的月斜過玻璃將首揚籠罩在淺芒里,顧知航有些語塞。
不管是黑道間的詭譎易還是公司間的鋒芒談判,他總能應付自如,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他捉不,更不知該說什麼。
好半天,才想起來手里端的蛋羹,隨手放在墻而立的圓桌上,雙臂一環,往玻璃窗邊斜斜一靠,淡淡看向他,“涼了會不好喝。”
首揚的眼睛直直盯著那碗蛋羹,好像彎了彎角,又好像面容清淡,走上前,端起,手一揚,一碗蛋羹灌了下去,然后將碗放回圓桌,上前對著顧知航出手。
長長的手臂掠過顧知航抵在玻璃上。
顧知航依然保持著雙臂環抱的姿勢,都沒一下,任由他將自己錮在兩臂之間。
他的角還沾著一點蛋羹,流著月的水眸幽深得讓人看不懂。睡松松掛在上,扣子全部大敞著,出瘦結實的腹。
“顧知航,你為什麼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顧知航的眸都沒一下。
“我明明沒食明明知道什麼不能吃明明就是在胡攪蠻纏你為什麼就是不生氣?”
顧知航沉默。
“顧知航,這不像你!你不該這樣!”
顧知航依然沉默。
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該是怎樣的?
即便是在倫敦幾年的訓練他因年而且是很歧視的東方黃皮人而被欺負,他也從來都是高傲冷漠地記下每一個欺負他人的名字,等他足夠強大后一個個地收拾;即便貴族的夫人小姐們使了渾解數威利,他也從來都是冷眼看著們一張張濃妝艷抹下的丑惡臉不去討好妥協、更學不會所謂的“紳士風范”!
可對首揚,他做不到。
“顧知航,你真會慣壞我!”首揚埋下頭,抵在顧知航的肩,聲音有些悶,“你真的會慣壞我,比游黎、比姨媽他們更能慣壞我!”
顧知航的眸一變再變,半晌,才看著幾乎將全重量都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緩緩開口,“那你想讓我怎麼對你?”
“我不知道。”
“那以后,我怎麼對別人,就怎麼對你?”
“不行!”肩膀上的腦袋立刻抬起來。
顧知航好笑地看著上一刻還在深沉憂郁下一刻就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男人,“為什麼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慣人慣一半兒半途而廢的?顧知航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像對別人一樣對我,老子把你的古貝諾斯給黑了!”
見他總算又恢復了“正常”,顧知航突然一把打橫抱起他,進臥室將首揚又一次扔在床上。
“靠!顧知航!你丫的還敢對老子公主抱!”首揚都要發飆了,他又不是人,一天之竟被一個男人來了兩次公主抱!
“抱都抱過了,還有什麼敢不敢?”把臺上的空碗端過來,顧知航一臉淡然地走去廚房,“我去熱一熱飯菜,等會兒自己過來喝粥。”
吃過飯,首揚看著顧知航極其自然地從柜里拿出他的睡袍,一臉驚訝,“你不回去了?”
“嗯。”
“平姨知道你在我這里?”
“嗯。”
“你、該不會是告訴平姨我喝酒把胃喝壞了吧?”
“嗯。”
“顧知航你不帶這麼敗壞我形象的!我在平姨面前維持我完的形象容易嘛!你就不能編個其他理由?”
顧知航終于不再一個字打發某只又炸的妖孽,“你的形象不一直都是撒任打小報告?多一條喝酒傷了胃也不會改變什麼。”
看著若無其事走進洗浴室的某冷面王,首揚氣得要噴火。
這家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三天假期結束,古貝諾斯的員工驚訝地看到,公司最養眼的兩大超級帥哥同時出現在公司樓下——總裁竟載了總書長來上班!
“不舒服的話立刻告訴我。”顧知航依然是西裝革履,一臉的冷酷疏離。
“你要是能讓我帶薪休假的話我一定愿意病上個把月!”
“那你還是免薪上班吧!”
“……你狠!”
上班的高峰時段,顧知航兩個人走到電梯時,最后一個員工正好進去。
職員們一看到兩位男老大,立刻興殷勤地招手,“總裁!揚!還可以進的!”
走在前面的顧知航率先進去。
“謝謝!”首揚也笑得紈绔地進電梯。
沒想到電梯竟發出“滴滴”的超員警報!
首揚聳聳肩,走出電梯,“得,我等下一趟。”
沒想到顧知航也一同走出電梯。
滿電梯的職員們就這麼眼瞅著兩位超級帥哥與自己“電梯”而過。
“老大,你是在陪我嗎?”
顧知航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我是怕有人對我的員工招蜂引蝶、影響工作效率。”
首揚笑得像一朵花兒,“顧老大,其實我……”
話沒說完,就傳來一陣高跟鞋的尖聲音,同時還有一連串兒的大呼小,“快點兒快點兒!還有三分鐘!打卡晚了的話可是要扣全勤!”
“你、你先跑吧!我跑不了!”
“一千塊一千塊呢!夠你吃兩次……呃!……總、總裁?”
大呼小立刻停下。
張芬然戰士變似的頓時將跑得東倒西歪的得溜兒直,端莊地并攏起目測在十二公分左右的高跟鞋,一條直線地走過來,“總裁,揚,早上好!”
后的李恬萌也絕對不遜,同樣一瞬間回歸淑路線,踏著優雅的步子走過來,就連剛才像牛一般的氣似乎都下去不。
顧知航淡淡掃了們一眼,仿佛沒聽到剛剛的嚷,“嗯。”
倒是首揚笑得一臉賊兮兮,“一千塊夠吃兩次什麼?”
張芬然臉一紅,“揚、揚聽錯了,什麼都沒有。”
“真的是我聽錯了?”
李恬萌立刻幫腔,使勁點頭,“真的是揚聽錯了。”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門。
首揚跟著顧知航走進電梯,帶笑的眼睛卻依然不放過兩個臉紅撲撲的小人,“我怎麼覺得,我沒聽錯?”
知道他是故意逗們,二人也只是臉紅了一下,便不再扭。
抬頭看到首揚依然發白的臉,張芬然疑,“揚病了麼?臉怎麼這麼差?”
首揚夸張地自己的臉,“真的很難看?不會毀容了吧?”
李恬萌立刻笑出聲,“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果真越的人越在乎自己的臉!”
顧知航不理會他們的玩笑,掃了首揚一眼,“張書,等一會兒打電話訂牛,或者讓他們送米過來,送到書長辦公室。”
首揚頓時不干,“米是小孩兒喝的!”
“那就喝牛。”顧知航也不看滿臉驚愕的兩個人,“張書,記得把他辦公室里的咖啡全清理掉,不然這個月的全勤扣。”
張芬然一個肅然,立刻大聲“領命”,“好的總裁,我一定完任務!”
“顧知航!那可是游黎特地從牙買加給我帶回來的純正藍山!你這是干涉人權!”
電梯停下,顧知航走出電梯,頭也不回,“你可以選擇繼續喝大米粥。”
首揚憤然了,瞪了門已經關上的總裁辦公室半晌,才沉著臉對后明顯被驚嚇到的張芬然道:“給我要牛,不準要小孩子喝的米!”
看著首揚也走進辦公室,李恬萌撞了撞張芬然,“好像、牛也是小孩子喝的比較多吧?”
而張芬然則一臉雙眼放的嚴肅,“我用我這個月的全勤打賭,總裁和揚之間,絕對不一般!”
“顧老大,這不會是真的筆吧?”
將文件給顧知航,首揚在他的書架里翻出一個包裝的盒子。
“嗯。”
“你還會寫這東西?”首揚頓時來了興趣,出紙便要沾水去畫。
顧知航皺了皺眉,從下面的柜里給他翻出一瓶墨來。
首揚毫不客氣地占用了他大半個辦公桌,抓著筆就在紙上胡寫一氣。
顧知航看著首揚拿筷子似的,丟了文件站起,“你那是寫鋼筆,哪里是拿筆?”接過筆給他示范了下握法。
首揚滿眼驚異,“這東西竟然要這麼拿?”
生地握著筆,卻不知該怎麼再往紙上“”了。多余的墨滴在紙上一滴,綻開一團漆黑。
顧知航見他實在新奇,便換上一張紙,將他的握法又糾正了一下,握著首揚的手慢慢在紙上落筆。
門被敲響,“總裁?”是余迎。
“進來。”
顧知航并沒松手,甚至沒一點影響。
余迎推門走進,便看到顧知航正握著首揚的手,手把手地教他寫筆字,頓時一愣,“總裁——”
“嗯,什麼事?”顧知航引著首揚寫完一個字才松開他,“自己試試看,多寫幾次就手了。”
余迎看著白紙上落著一個清晰的“揚”字,似乎覺哪里有些不大對勁。
中秋前給顧知航打電話竟然是首揚接的,中秋去顧知航家首揚竟然也在,那自然的模樣,如果余迎不清楚的話恐怕都要以為他也是顧家的人了!
而現在——
余迎抿了抿,總覺得他們之間和諧得有些怪異,顧知航本不是個會和人近距離接的人!
“總裁,這是公司宴會時宴請賓客的名單,總裁請看一下。”余迎畢竟是個合格的副經理,即便心里驚異外加不舒服,也不會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給書助理就行了。”
“還有一件事。”余迎看了一眼興致“鬼畫符”的首揚。
“什麼事?”
見顧知航本沒有要首揚避開的意思,余迎下心中的不快,“鷹皇將我們公司半年前使用不合格建材原料的事曝了。”
“余副經理,”顧知航面無表地看向,“為古貝諾斯的副經理,你對公司新聞的敏銳度已經落后到這種地步?鷹皇曝我們消息的事發生在中秋之前,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四天,公關部、新聞部和部犧牲了三天假期,已經將這件事全部理妥當,余副經理現在來向我匯報這件事,究竟是有什麼新發現,還是說找到了什麼幕?”
余迎臉一白,“總裁……”
這幾日一直焦頭爛額忙另一件事,哪里關注這件本該鐵板上訂釘的事?藍帶的消息明明說鷹皇一定會將消息鬧大,而且新聞的底稿也親眼見到了,怎麼會變古貝諾斯已經理好了?
首揚抬頭掃了一眼,抿一笑,“顧老大,對待可是要溫的哦!”
顧知航坐回辦公椅,“現在是上班時間。”
首揚毫不畏懼顧知航的冷氣場,“上班時間面對也是要憐香惜玉的。”笑瞇瞇放下筆,走到余迎邊,“余將這名單給我就好了,正好我要去助理辦公室,不知余可愿意讓我效勞?”
余迎勉強笑了一下,將文件遞給他,“謝謝首書長。”
首揚關上門走出去,角浮現一抹鄙夷的嘲諷,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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