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

沈琦蕓沒打算為了別人讓自己這種委屈，更何況還是個一直都在拖後的便宜哥哥，垂下眉眼︰“錯了就該罰，我們認罰！”

老王妃揚眉︰“來人，伺候用湯。”

轉瞬間兩個婆子撲上前，不由分說摁住沈琦蕓，另一個人抬手就灌。

幾個人作迅速，沈琦蕓反應過來時，口中已經被灌了一口，想掙扎，卻發現本就掙扎不。

扛不過，為了讓自己點罪，沈琦蕓一口口將那藥咽了下去。

喝完後，眾人散開，卻嗆咳不止，咳得頭上的釵環都散落一地，咳得滿臉眼淚，淚眼朦朧中，看到了齊嬤嬤擔憂的眼神。

恍惚間，沈琦蕓有些想笑。

嚴韶羽怕被人欺負，所以找來了齊嬤嬤和兩個護衛，結果呢，欺負的人變了老王妃，護衛就算打得過，也只能干看著。

姜還是老的辣啊！

“回去吧，你哥哥不會出事。”老王妃輕飄飄道，又手了抹額︰“頭有點疼，得睡一會兒。”

在老王妃邊的嬤嬤過來之前，齊嬤嬤帶著兩個護衛飛奔過來，扶起沈琦蕓就走。

一路上毫不停，沈琦蕓幾乎是被們拖著走。一進院子，齊嬤嬤立刻命下人關門，然後端來了痰盂︰“姑娘，趕吐出來。”

沈琦蕓從不拿自己的玩笑，也不多話，急忙手催吐，吐得昏天暗地，最後連黃疸水都吐了出來，漱過口後，仰躺在榻上，突然就覺得活著好累。

想要面安逸地活著，怎麼就那麼難？

腹中空空，齊嬤嬤收拾了屋中的狼藉之後，立刻端來了湯，沈琦蕓仰脖一飲而盡，然後躺到了床上。

小半個時辰後，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沈琦蕓沒回頭也聽得出來是嚴韶羽。

說真的，嚴韶羽越是重視，越是寵，日子只會更難過。

不來還好點。

“你沒事吧？”

沈琦蕓聞聲回頭，含笑問︰“這個時辰，世子爺怎麼來了？”

嚴韶羽覺得的笑容特別刺眼，再被那樣對待之後，怎麼還笑得出來？

“我請了大夫，讓他給你診治一下。”

沈琦蕓倒沒拒絕，起下床坐在桌旁，將手腕放在了大夫面前︰“我剛才已經吐干淨了。”

老王妃沒阻止催吐，要麼是只想給個教訓，要麼就是那藥毒很烈，哪怕只沾上一點，也再不能有孩子。無論是哪一種，早在藥口之時，就已經有了結果。找大夫……其實有些多余。

大夫把脈，面越來越慎重，最後看了一眼嚴韶羽，躬退下。

沈琦蕓收回手整理袖，頭也不抬地道︰“這是我的子，有沒有被毀，被毀了什麼樣，我應該能聽吧？”

嚴韶羽面格外難看。早在進來前，他就晦地提醒過大夫，如果沒有大礙，可當場說出真相。但若是嚴重，就只配藥。

現在看來，明顯是後者。

大夫不敢再退，瞄著嚴韶羽神。

半晌，嚴韶羽才道︰“說吧。”

“藥寒涼，有些傷了子，得仔細調理。”大夫說得晦︰“三兩年之，大概不能有喜信。就算有，可能也……留不住。”

說是三兩年，誰知道到底幾年？

人如花，很快就會凋零，尤其是大家公子邊的人，寵就那兩年，之後就算調理好子又能如何？

或許，本就調不好。

沈琦蕓閉了閉眼，早就猜到會是這種結果。畢竟，老王妃已經明言不喜歡出太低的孩子，那樣的份，用不著騙人。

嚴韶羽沉默了下︰“抱歉。”

世子爺道歉，沈琦蕓意外的，詫異地看他，隨即低下頭︰“奴婢份卑賤，本就不配生孩子，世子爺勿要自責。否則，又是奴婢的不是。”

話說得謙卑，低垂的眉眼間卻滿是嘲諷之意。

嚴韶羽突然就怒了︰“別這麼說。”他拂袖轉︰“稍後我會讓人送藥，你記得喝。”

語罷，人已經大踏步出了門。

沈琦蕓本來不打算管，以的份，也本管不了。想到什麼，追出門去，站在屋檐下沖著他的背影道︰“而且世子爺憐惜奴婢，不要和老娘娘置氣。”否則，老太太被孫子落了面子，肯定又會怪到頭上來。

嚴韶羽腳下微頓，飛快離開。

也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沈琦蕓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對著一個丫鬟，他這樣……好像太重視了點。

尤其，聽說正主就要回來了。

當日午後，沈琦蕓連喝了三碗藥。

那天起，每頓飯都有藥喝，全由齊嬤嬤送來，並且，齊嬤嬤還晦地提醒過，不是和兩個丫頭送的東西，讓沈琦蕓先晾著別喝。

沒喝那絕子湯的時候，沈琦蕓不想喝，可等到子真的被毀，卻又很快接了此事。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件好事，不生孩子好。不然，由腹中生出的孩子，注定過得不好。

既如此，還是不要來這世上苦了。

說真的，沈琦蕓剛來的時候躊躇滿志，想著要出去自立門戶，興許還能尋一個如意郎君。可經歷了這些，已經不太抱希。

或許，混得還不如原來的沈琦蕓呢。

一眨眼，又是半個月過去。這天午後，沈琦蕓閑適地靠在人榻上吃葡萄，隔壁又有了靜……說真的，如果要問跟了嚴韶羽後的好，大概就是吃穿上致。就比如這紫葡萄，一般人是絕對吃不上的，聽說整個王府都沒幾串。能嘗到，多虧了這張臉。

上一次有靜，沈琦蕓吃了大虧，聽到那邊有人搬家，頓時來了興致︰“這又是誰？”

齊嬤嬤幫倒好茶水，很快去了一趟。回來時面不太好︰“聽說又來了一位姑娘。”

沈琦蕓好奇︰“哪來的？”

別又是老王妃的人，實在是惹不起。

“是王妃從外頭尋來的。”齊嬤嬤左右看了看，低聲音︰“和姑娘年紀相仿，也是位溫似水的人。”

沈琦蕓︰“……”直接說跟長得一樣就行了，何必這麼晦？

來了也好，這個嚴韶羽邊的“老人”，早就想失寵了。

傍晚，天氣轉涼，齊嬤嬤進屋拿了披風。

披風都是紅的，頸邊白襯得沈琦蕓雪白剔，眉眼愈發致。齊嬤嬤滿眼贊嘆︰“姑娘穿紅最，世子爺真有眼。”

是那位明月郡主有眼才對。沈琦蕓可沒忘記，自己能穿紅，全是托了明月郡主的福。

披風剛系好，就聽到拱門有了靜，側頭去，走在最前的子就是一紅，如雲霞般逶迤而來，等人到了近前，沈琦蕓突然覺得那子的容貌有些眼。

不是看到了自己容貌的悉，而是因為，這是個人。

來人是沈琦蕓家中的堂妹沈，自小，沈琦蕓不得家里疼，這位小半歲的堂妹不同，上面三個哥哥，沈是唯一的兒，沈琦蕓有的都有，有的……沈琦蕓幾乎都沒有。

後來，沈琦蕓長到六歲，更是被賣給了人牙子。

進了王府，沈琦蕓回去的時間不多，只見過沈兩三次。上一次見面，還是半年前。

“姐姐，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沈琦蕓了角，可沒興趣在這認親︰“好。”

“大糧哥好擔憂你，今日我親眼看到你安好，回頭也好給他送信。”說到這里，一臉不贊同︰“姐姐，你過得這麼好，為何不傳消息回去？你不知道，大糧哥上個月問我們家借了好幾兩銀子……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到這里來。”

說著，又一臉興地撲過來挽住沈琦蕓的胳膊︰“姐姐，以後天天有你陪著，也不錯。咱們姐妹在這王府可要互相幫忙，對了，你趕跟我說說，世子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好不好伺候？”

無論是說話還是作都著一親昵。

但姐妹倆真的沒有那麼，沈琦蕓回了自己的胳膊︰“我被足在院子里，等閑不得出門。應該也不能見外人，你來這里，興許會挨罰。”

沈嚇一跳︰“真的？”

沈琦蕓頷首︰“趕回去吧，以後別來了。”

這般冷淡，沈不能接，跺了跺腳︰“姐姐，你別太小氣。世子爺份尊貴，邊早晚都會有其他人。與其是別人，還不如是我，至，我們是親生姐妹。”

沈琦蕓︰“……”

算了，這姑娘早晚會後悔自己的天真。

轉進了屋子，稍晚一些的時候，王妃邊的嬤嬤送了些首飾過來，順便傳話，大意就是要和沈好好相，不要添。

這種事，也不需要沈琦蕓答應。

已經是深夜，隔壁燭火通明，沈琦蕓本來想早點睡下，可天黑的時候唐一過來傳信，說夜里嚴韶羽會過來。因此，沈琦蕓得等著。

這一等，就快到了子時，沈琦蕓靠在桌上打瞌睡，忽然聽到一陣吵嚷之聲，齊嬤嬤站在屋檐下低聲道︰“姑娘，隔壁的姑娘攔住了世子爺。”語氣里帶著點焦急。

聽到這話，沈琦蕓立刻起走到了窗邊。

如果嚴韶羽對沈起了憐惜之心，是不是就能……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看到門口燈籠的亮中，嚴韶羽一腳踹了出去，如紅雲一般的子被踹飛了好幾步遠，還慘了一聲。

沈琦蕓︰“……”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