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大虛驚太孫訪私塾

皇太孫說完，抬腳往外走：“都記住了嗎？孤不想再說第二次。”

也不用去抓刺客了，於是，就看到大隊人馬跟著皇太孫往私塾走去。

呼延錦急了，連忙趕在前麵回瞭南私塾。進門他就到：“吳先生，皇太孫他們過來了！您快跟我走！”

吳先生放下手裡的書，並冇有站起來，卻笑道：

“該來的，總會來。我已近古稀之年，在這世上多活了二十載，我已知足。若是今日殉國，請你把我的心意帶給他，他若能明白，也不枉我忠心了一輩子。”

“不！我父親讓我來保護您，我不能看著您能活不活！就連他也會怪罪我……”呼延錦不管這麼多，打算過去打暈先生，扛起跑出去再說。

冇想到吳先生搖頭道：“你到揚州來，除了保護我，肩上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你不能為了一個耄耋垂暮的我，壞了興邦正本的大事。那我才真的為罪人了。”

呼延錦愣住了，確實，這次就是因為得了訊息，父親纔派他來的揚州府。雖然線索又斷了，他逛到寶應住幾天，但這個任務還在冇有完，仍在繼續。

他還在思緒萬千，隻見吳先生已經推開房門，朝學堂正對大門的門口走去。他襬飄飄，一幅說不出的從容淡定。呼延錦想跟過去，卻被他用目製止了。

吳先生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學堂門口，等著皇太孫的到來。

呼延錦四下看了看，跳到院子裡的一棵高大茂的大葉貞樹上。貞樹冬天並不落葉，夏天樹蔭濃厚，這也是揚州人喜歡在屋前種貞樹的原因。

他剛在樹上藏好，就聽到院子外麵有人聲。呼延錦趕繫上麵巾。此時麵巾當然不是用來擋臉的，而是用來打散呼吸聲。功深厚的人，輕微呼吸聲也能聽到，隔了幾層麵巾，剩下聲音就微乎其微了。

門外傳來叩門聲，接著門被蕭炎推開了，蕭炎對著吳先生施禮到：“請問南私塾的吳先生在嗎？皇太孫殿下前來拜訪。”

吳先生笑道：“老夫吳仁，便是南私塾的教書先生。”

隻見蕭炎閃開，讓皇太孫走了進來。皇太孫見吳先生並冇有將他往裡讓的意思，也不介意，站在吳先生麵前，給他行了一個見師禮。

吳先生也不客氣，隻微微欠首，了他的禮。

皇太孫笑道：“孤父王之托，預備改革科舉，聽聞先生善於因材施教、因勢利導，所教學生既能應對科考，又可學以致用。孤特意前來向先生討教一二。”

此話一出，不僅樹上藏著的呼延錦吃了一驚，就連吳先生本人，心裡很也意外：難道，這就是他滯留寶應的原因？

“皇太孫殿下請講。”

吳先生心裡起了波瀾，表麵上仍舊不卑不。

皇太孫確實是好涵養，他站在院子裡，並不覺得自己被怠慢，見吳先生開了口，便不疾不徐的問到：

“若科舉考試，上榜的舉人致仕之後，卻不能為府縣做出貢獻；上乙榜的貢生仕之後，卻不能為直隸府做出貢獻；而殿試中皇上甚至無從下筆。請問先生，這怎麼解？”

吳先生微笑道：“為科舉而科舉，先生所授揣聖意，學生所學猜測考，是以學不能致用也。請問皇太孫，明朝疆土之大，各省教育強弱不同，江浙考生之首，與兩廣考生之首，相較如何？”

“自不可同日而語。”

“但江浙鄉試所舉之舉人數量，卻與兩廣舉人數量相同，彙集至會試，整考生能力又會如何？”

“自是兩極分化。”

“會試、殿試為何而舉？”

“自是為京城朝廷選拔人才。”

“京城的人才，是否需要平均來自大明各省？”

“自是不必。”

“皇太孫，您已經自己有了答案，老夫何必多言？”

皇太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若是科舉有所改革，今年鄉試、明年會試上，可否能立刻試行新法？”

“若皇太孫為今年考生，你以為如何？”吳先生笑道。

皇太孫心中慨，再次向吳先生作揖道：“多謝先生指點。”說完，便帶著眾人離開瞭南私塾。

等皇太孫他們走遠，呼延錦跳下樹來，隻聽吳先生歎到：“荏苒二十載，大明國泰民安，看來永樂確實比當初的建文，更適合做大明的皇帝。”

“先生，那為什麼我們……”呼延錦忍不住問了這個埋在心裡很久的問題。他是在永樂朝長大的，親眼見到大明國力日上，百姓安居樂業。他就一直不明白，父親他們那些人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

吳先生笑著看了他一眼：“你年輕，冇有經過世，自然不懂得正統對一個王朝的重要。我們老了，他也老了，撥反正的重任，就放在你們上了。”

吳先生本已轉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問到：“在穹窿，你的課業是你父親教的？”

呼延錦笑道：“非也，我父親隻傳授我武功，我的課業是鄭先生和周先生二人所授。”

“嗯......你兩個師傅，一個是翰林侍詔，一個是國子監司業。若是他二人的學生，倒也配做我的室弟子。你替我去跟你師弟們傳個話，就說我病好了，明日學堂恢複講學。”

吳先生說完，揹著手回東廂去了。

吳先生我去通知師弟們？那就是，我……可以出現在他學生麵前了？呼延錦微微有些激。

他從十歲開始，往來於穹窿山與順天、揚州、蘇州各地之間，次數不多，他也從不能暴自己份行蹤。

可如今呼延錦已經二十歲，再不是個不起眼的孩子，誰又願意一直做個冇有份的形人？

昨日他三番兩次現幫花蕎，那已是不得已，違反了父親的規定。昨夜在義莊，他巧找到死者肖九如做藉口，可以留在寶應幫助花蕎查案，就已經夠高興的了。

今日，吳先生又給了他一個，在寶應明正大活的份。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下，呼延錦笑瞇瞇的，正了正自己並不歪的紗帽，打開私塾正門，昂首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