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說。”

喬綰站在主院不遠的廊道下，小聲催促趙濱。

趙濱一臉猶豫，這些事兒，事關主子的私怨，按理兒他是不該嚼舌的。

可眼前人是喬綰，就又不一樣了。

“夫人覺得，九爺對您可好？”

喬綰月眸眨了眨，一臉自然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了，九爺雖是瞧著冷眉冷眼不近人，可他實則對邊人都上心的，要說多看重軍政大權，倒也并沒有，只是有些東西你不去爭，自然有人著你去爭。”

“我問你九爺和六爺的恩怨，你跟我扯這些做什麼。”，喬綰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我這是為了讓您知道，九爺若是厭惡一個人，必然是此人先做令人厭惡之事。例如六爺……”

趙濱單手擋住，喬綰見狀，不由自主上前半步湊過耳朵去。

“六爺最是表里不一，外表有多斯文，骨子就有多敗類，四姨娘是窯子出，姨太太里最沒下線的就是，六爺耳濡目染，沾了許多壞習，寧安城里，沒有他不敢的人，還有一點是九爺最厭惡的，他這個人，眼睛里沒有世俗禮法，但凡看中了，就是親妹妹也敢下手……”

喬綰驚的吸了口氣，一惡心油然而生。

趙濱的話還在繼續，“因著他，大帥打死了三個姨太太，就連九爺一母同胞的妹妹……”

“綰綰。”

后突然傳來一聲冷冽的男音。

喬綰和趙濱都嚇得一激靈，喬綰轉過，就見季九爺站在主院的垂花門里，一臉面無表地瞧著他們。

“還不過來。”

喬綰應了一聲，邁著小碎步迎上去，自自發挽住他臂彎。

“您怎麼出來了？”

季九爺沒回，眸不辨喜怒的看著趙濱，還反過來問，“你們方才在聊什麼。”

趙濱飛快的掃了喬綰一眼，盯著自家主子冰碴似的氣場威，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反觀喬綰，反倒比他鎮定多了。

“在聊六爺呀。”

趙濱整個人都僵了，一臉麻木的看著喬綰。

季九爺顯然眉眼暗下來，定定瞧著。

小姑娘一臉的天真自然，毫沒察覺到危險似的，掛在他胳膊上，小繼續拉拉。

“九爺，六爺他盯著我的時候眼神奇怪，他要是瞧上我，您會不會就把我送人了？”

趙濱角了，默默了把冷汗。

季九爺眼神莫測，冷著臉看。

“爺在你眼里那麼窩囊？”

“嗯？”

“自己的人都能送人，那跟畜生有什麼區別，你把爺跟畜生相提并論，皮了？”

趙濱咂舌，忍不住腹誹，這不是罵季六爺畜生不如麼。

喬綰月眸笑彎，抱著季九爺胳膊晃了晃。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九爺舍不得我。”

季九爺被這副厚臉皮相逗樂，眉眼總算沒那麼冷，牽住的手轉進了院兒。

“你哪來的自信。”

“九爺給的！”

“倒是越發了。”

“九爺慣的。”

“你怎麼不上天。”

“九爺讓我上天嗎？”

季九爺終于繃不住，薄微翹悶笑出聲。

趙濱遠遠瞧著兩人相攜進屋，頓時舒了口氣，總算是也有個人，能讓季九爺熄火，甚好甚好。

進了屋，季九爺牽著坐在正對門的榻上，沉凝了一下，著無骨的小手低沉叮囑。

“以后避著他些，他是個不講規矩的。”

喬綰知道他說的是季六爺，想來季九爺也知道了季六爺瞧上的心思。

喬綰點點頭，乖巧的不像話。

“我除了在九爺邊，哪都不去。”

這麼乖巧，季九爺心的厲害，輕輕了雪白的面頰。

“忍幾天，他呆不了兩天就走。等他走了，爺帶你玩兒兩天。”

喬綰瞇著眼笑，“那我忍得了，九爺放心吧。”

不涉及占喬綰便宜類似無原則的事時，季九爺向來一言九鼎，他說季六爺一走，就帶喬綰出門玩兒兩天，也不是隨口說說。

幾乎是季六爺前腳離開，季九爺就帶著喬綰也出了大帥府。

坐在四洋車上，喬綰心好的不得了，長到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蘇省邊界的霖城，那是外祖家。

很有這種出門的機會，而且季九爺讓明秋給收拾了許多行李。

有些躍躍試，“九爺，咱們去哪兒？要住些日嗎？”

高興，季九爺心也不錯，捻著佛珠眸帶笑。

“去江省。”

喬綰月眸一亮，“路過霖城。”仿佛知道想什麼，季九爺修眉斜挑，慢條斯理道。

“看你表現。”

喬綰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連忙挪過去，討好給季九爺肩捶。

坐在副駕駛的趙濱瞄了一眼，自家主子一臉愜意高冷，莫名瞧著有些稚好笑。

這趟提早出來三五日，不就是為了給喬綰騰出幾日時間麼。

蘇江浙三省，浙省最大，囊括十二城，其次是蘇省，江省占地面積最小。

蘇省從南到北，一共八城，蘇城作為中心，到最北邊的霖城，開車只需四個小時。

他們正午出的門，臨近傍晚就抵達霖城。

這個時候，四洋車是份與權勢的象征，為了不引人注目，季九爺讓人將車停在霖城道外的林子里，自己陪著喬綰步行進城。

回頭看了眼引人群的趙濱和兩個親兵，喬綰不由往季九爺邊靠了靠。

“九爺，咱們這樣，您不會有危險吧？”

把著三省最大的土皇帝，就這麼一己之力帶著個弱子出現在大街上，喬綰怎麼想都有點兒提心吊膽。

季九爺穿了銀灰直綴長袍，高的鼻梁架著黑墨鏡，一手牽喬綰，一手捻佛珠，在人擁的街道上鶴立群，偏偏他自己毫不在意，神舉止好不悠閑。

喬綰看的無奈。

“怕什麼，不信爺下能力？”

喬綰月眸眨了眨，抿著小聲恭維，“九爺治下自然是嚴的，可您這不是剛接手三省沒多久嗎？”

小姑娘擔心他，季九爺心里用，淡淡安。

“另外兩省還需費些心思，這蘇省，沒有危險之地。”

“九爺就這麼自信？”

可記得顧大帥把著三省十幾個年頭，依舊有些骨頭很不服管教，就是顧大帥也很頭疼。

季九爺沒解釋，只薄抿出抹笑，歪頭過墨鏡看。

“霖城最大的財主就是萬家，他們在這里勢力遍布，有綰綰在，爺有何畏懼。”

萬家正是喬綰的外祖家。

喬綰無言以對，悄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