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廳堂都因為王姝瑾的突然闖而安靜一瞬。

王允皺眉︰“阿瑾，你怎如此無禮？快見過你叔父，嬸母，還有兄長。”

王姝瑾這才一一行禮，忙道︰“父親，我找阿瑤有點急事，父親若問完了，可否允許我帶出去，單獨說話？”

“有什麼事，還要背著我們說？”陸氏嘀咕了一句。

“這個堂嬸就別問了。阿瑤，你跟我走吧。”王姝瑾不由分說地拉上王樂瑤，也不管其它人，直接走出廳堂。

王樂瑤沒有反抗，跟著到荷花池畔。

們後，竹韻帶人攔著竹君們，不讓過來。

王姝瑾盯著王樂瑤，“你剛才想在父親面前說什麼？”

王樂瑤看著︰“二姐是心虛了嗎？”

“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二姐派人告知公主謝羨已經回來，並且幫公主放字條在謝家，再引我去同恩寺，目的是想讓我獲罪于陛下，不想讓我進宮吧？沒想到，適得其反。”

王姝瑾有幾分咬牙切齒，“沒有證據，你別說！”

“二姐，平日我忍讓，只想家宅安寧。可你為了陷害我，竟然不惜賠上公主和表姐，甚至王家和桓家。若我們真的出了事，你以為自己可以全而退嗎？”王樂瑤冷冷地說，“從小到大，伯父和長公主一直在保護你。你是不是覺得，就算做錯了事，也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有證據，你就去父親面前告狀啊！”王姝瑾不管王樂瑤是真的有證據還是僅憑推測，反正只要不鬧到人盡皆知，父親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今日堂嬸那個大也在，所以才把王樂瑤帶出來，免得說。

王姝瑾見王樂瑤不說話，冷哼一聲，“別以為自己能進宮有什麼了不起，皇帝是個暴君，還有三宮六院，今後有你的！”說完，轉要走。

“二姐，我不會再忍你了。”

王樂瑤輕輕地說。

王姝瑾以為自己聽錯，回頭看著。

王樂瑤幾步走到王姝瑾的面前，忽然用力，將狠狠地推出去。

王姝瑾踉蹌兩步才站穩。早就習慣這個妹妹溫和謙讓，與世無爭的模樣，眼下看到這般面目，先是愣了愣，然後迅速推了回來，“你這個生母不詳的野種，要不是我父親大發慈悲，留你在宗主房，你早就死在外面了！還敢在我面前耍威風？！”

王樂瑤心里的最後一弦崩斷了。今日本就是驚險萬分，若不是當年有恩于蕭衍，蕭衍豈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們？而且，沒有王姝瑾設的這個圈套，也許本就不用宮！

眼下，王姝瑾竟然還敢侮辱和母親。

什麼姐妹之，家宅和睦，規矩禮儀，全都不想管了！

猛地抓住王姝瑾的手臂，想要把人摔出去。王姝瑾沒想到來真的，更是氣急，反手也抓住了。兩個人瞬間扭打在一起，互相拉扯服和頭發，誰也不甘示弱。

竹君看見了，對竹韻大聲道︰“兩個娘子打起來了，你再攔著，出了事誰負責！”

竹韻回頭一看，兩個人已經滾到地上，幾步之外就是池邊，大驚失，連忙帶著人沖過去。

王樂瑤被王家的各種框框條條束縛，從來不敢行差踏錯，如今新仇舊恨堆在一起，什麼都不想管，只想酣暢淋灕地打一架。

王姝瑾雖然平日盛氣凌人，可沒真的跟人過手，肯定于下風。等意識到後就是荷花池時，大驚失，下意識地抓住王樂瑤。沒想到，王樂瑤竟真的將拉了回去。

有些後怕，還想著王樂瑤怎會如此好心？

下一刻，就看見王樂瑤推了自己，然後落池水之中。

“噗通”一聲悶響，水花四濺，還驚起了林中的鳥兒。

四月的水，還是冰冷刺骨的。

水的剎那，王樂瑤的四肢就像被冰錐穿。自小水就很好，掉這池中本不會淹死。

如果僅僅是打架，再加同恩寺一事，證據不足，本不會對王姝瑾造什麼實質的傷害。

可若是自己差點死了，宮中不會不過問，伯父和長公主也無法保了。

王樂瑤閉氣，逐漸麻木，被水包裹著，反而有種放松的覺。忽然想，索就這麼沉在湖底，再也不要上去，世間沒什麼好留念的。

這時，四周水流涌，睜開眼楮，看到一個人力地游向自己。

王端，竟然是王端！他們平日的集並不多，這麼冷的池水，他竟毫不猶豫地跳下來了。

王樂瑤的心中，莫名地涌過一暖意。這個家里，還是有人真心待的。

王端以為不會水，抓著的手，用力把往水面上推。池水太冷，年本來也沒多大的力氣，這麼做之後，他好像一只筋，還嗆了口水，吐出幾個氣泡。

王樂瑤反手拉住他，兩個人一起浮出水面。家中那些會水的婆子終于趕到，也紛紛跳下來，將兩人救上了岸。

竹君下自己的外裳，包裹著娘子，看娘子不停地發抖，索將抱住，不停地的肩膀和手臂，還人趕去拿手爐和厚毯子。

王樂瑤回頭看了王端一眼，王端對輕輕點了點頭。

剛才他看到況不對，就從廳堂尾隨出來，藏在附近的一棵樹上。後來看見兩姐妹打起來，四姐姐落水，也沒多想，就趕跳水救人了。可四姐姐剛才拉他那一下，分明是會水的，否則，他可能上不來了。

但他什麼都不會說。

王允等人也已經趕到，站在幾人旁，厲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贊夫婦還在這里，宗主房居然鬧出這種事，跟打他的臉也沒什麼區別了。

陸氏卻有幾分幸災樂禍，這可太有意思了。二房的還沒進宮，就鬧這樣，今後還不是飛狗跳的？大概表現得太明顯，王贊回頭瞪了一眼，命王竣把帶到旁邊。

這陸氏真是不知死活，沒看堂兄的臉已經很難看了？

“二姐怕我告發，先的手，還把我推到湖中。”王樂瑤著聲音說。

“告發？”姜鸞走到王姝瑾的邊，眸一沉，“阿瑾做了什麼？”

“你口噴人！”王姝瑾氣急敗壞，“明明是你先推我，然後自己滾下去的！母親，您要為我做主！”

“引導公主和我們去同恩寺的，就是二姐……若不是做賊心虛，怎會推我……”王樂瑤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就暈了過去。

“娘子！娘子！”竹君眼淚掉下來，“二娘子說這話也不怕誅心！我們娘子自小就孱弱，又不會水，自己滾下去，不是找死嗎！”

王允見狀，心往下一沉，這可是陛下要的人，萬一有什麼閃失，他們怎麼擔待得起？

他命竹君把王樂瑤帶回沁園，又讓余良趕去把家中常用的那個郎中請過來。

王姝瑾看到父親臉黑沉如鐵，小聲道︰“父親，您別聽們主僕二人的……們就是要聯手陷害我！”

王允抬手，當眾打了王姝瑾一個掌，怒不可遏，“你給我跪到宗祠里去！”

王姝瑾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從小到大，父親都沒有打過，今日居然為了王樂瑤，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

“你是自己去，還是我命人押你去？”王允拔高了聲調。

王姝瑾又去拉姜鸞的袖子，想母親幫自己說話。

姜鸞閉了閉眼楮，“快去，別再惹你父親生氣。”

王姝瑾見連母親都不肯幫自己，這才哭哭啼啼地去了。

王家宅發生的事，被了下去，外面一概不知。

王允做了多年的宗主，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可王樂瑤病得很厲害，一連幾日都在高燒，人也始終未醒。王允不得不到尚藥局遞了個帖子，請相的一個醫去府上看看。

醫看診回來，自然得把此事報給上司許宗文。

許宗文聽說王家四娘子病得厲害，覺得非同小可，就趁著給蕭衍診平安脈的時候，將此事稟報了。

“突然病得很重？”蕭衍皺眉，那日從宮中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

“手底下的人說是染了風寒。可普通的風寒，斷不會如此厲害。怕是王家瞞了實。”

“王家那麼多人，連個人都照顧不好。”蕭衍嫌棄道，“你親自去王家看看，務必把醫好。有任何事，都回來告訴朕。”

許宗文領命，迅速地退下去了。

蕭衍走到外面，略思索片刻，招來甦唯貞，“你去把那個彭城公主帶來。”

甦唯貞很快就把姜齊悅帶到蕭衍的面前。

姜齊悅知道們很快就要被放出宮了，因此這幾日雖然被關在臺城，但吃得好，睡得香，氣看起來比進宮時好了很多。給蕭衍行禮，雖然還是很怕他，恨他，但也不像先前那樣濃烈了。

“朕問你，為何去同恩寺？”

姜齊悅沒想到皇帝會問這個，就老實代，“我之前躲在……一個地方，有人給我送信，說謝羨回來了。謝羨想幫我，但又無法聯絡，那個人可以幫我帶消息出去。也是在的幫助下，我才能去同恩寺。”

“你認識那個人？”

“認識。”姜齊悅認真地說，“應該是王家某個娘子的侍，我以前在宮里見過，所以才相信。”

話說到這里，蕭衍還是什麼不明白的？上次永安寺的事，便是王家二娘子的手腳，此次同恩寺，還是的手筆。

雖說做的都不算十惡不赦的壞事，甚至還推波助瀾，讓他得了位皇後。但三番兩次對自己的姐妹下手，實非善類。

這樣的人，不配做臨川王妃。

姜齊悅見皇帝不說話，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正有點惴惴的，又聽到皇帝問︰“你喜歡謝羨？”

姜齊悅被問到心事，紅著臉點了點頭。

“朕給你個恩典。朕一會兒要見個人，你到偏殿去，無論聽到什麼，都不準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