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之間路途遙遠,行了約有一個多月,才終于到了蒼傲國的都城。
安錦坐在轎之中,才進了城門,便聽到了沿街百姓震天的歡呼聲。
忍不住將簾子掀起了些。
寬闊的石板路兩旁站滿了百姓,大軍所到之,百姓皆下跪高呼:“恭迎王上大勝歸來!王上英明!”
喊聲越是熱烈,越是說明蒼夜軒在子民們心目中的地位,也越是……讓覺得恥辱。
戰敗之國的公主,背負了敵國妃子的份,行在敵人前進的隊伍中,聽著敵國百姓的恭賀。
多麼諷刺?
握著簾子的手有些抖,冬雪有些擔憂地上前,顯然也覺得甚是屈辱,甚至眼眶都有些泛紅。“公主,別看了……”
安錦卻沒有放下簾子。
這對而言無疑是一場辱,可一定要記得如今的辱,即便如芒在背,也要日日提醒自己,自己該有的尊嚴與仇恨。
的眼神落到了行在隊伍最前頭的那個男人上,他脊背得筆直,一鎧甲將他襯得更為英武神勇。安錦面無表地看著,指甲卻幾乎要掐中。
不知是有意無意,蒼夜軒卻在此時忽然轉過了頭。雙目相對,蒼夜軒眼中興味盎然,而安錦亦迅速斂去了那一抹恨意。
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放下了簾子,重新安靜下來。
蒼夜軒為準備的,是一間單獨的宮殿,雅荷宮。
雖算不上富麗堂皇,但勝在寬敞雅致,宮中有一小花園,假山池塘,環境優。當初在安錦的堅持下,冬雪與夏蟬都保了下來,跟隨來了這異國他鄉,如今也隨一同住在這里。只是那幾個護衛卻不能隨侍在側,畢竟是有功夫的人,蒼夜軒再怎麼蠢也不會將危險留在宮中。
宮中還有幾個下人,先前便傳了消息回來,因此宮殿中倒是已收拾好了。
此刻那幾個下人都站在殿外等著拜見新主子,有幾個不安分的,便抬眼去瞧。他們都是蒼傲國人,南國本就是戰敗之國,對于這亡國公主,他們中不人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遑論日后要盡心盡力服侍。
安錦站在門口,將臺階下的所有面孔一一收眼中。一名年紀稍長一些的宮上前道:“安妃娘娘,奴婢是這宮中的大宮蓮心,下面這些都是宮中的下人。”
接著,在主持下,眾人一一通報了自己的名字,算是自我介紹。安錦聽得漫不經心,眼神卻似有似無地落到了蓮心上。
這宮長相端正,雖稱不上漂亮,但這麼看著也讓人覺得舒服。加之行事有條理,自始至終眼神都沒有隨意瞟過,安錦思忖著,這樣的人,要麼,便是沒有異心,要麼,便是心機深沉,藏得極深。
左右,是不信這蒼傲國中的人,會有真正將當主子的。
所有人都介紹了一遍,安錦淡淡點了點頭,隨即喚過一旁站著的夏蟬冬雪道:“這是我從南國帶來的宮,夏蟬,冬雪。你們二人如同在南國一般,在這雅荷宮中,除我之外不必聽從任何旁人。”
此言一出,莫說臺階下眾人,就連蓮心也忍不住微微側目。
“安妃娘娘,宮中無論妃子還是下人,都是品階分明,娘娘如此,只怕于禮不合。”
安錦了袖上不存在的褶皺,淡道:“蓮心,我且問你,這雅荷宮中,何人最大。”
蓮心低了頭,“自然是娘娘。”
“那我方才說了什麼?”
蓮心微微一頓。
安錦方才所言,刻意強調了,在這雅荷宮中,而非蒼傲國皇宮之中。如此一來,方才的話便沒有半分逾越。一宮之主,莫非連立些規矩的權利都沒有?
若是再提出什麼異議,那便是自己的不是了。
低了頭,“娘娘說的是。”
安錦點頭,道:“本宮乏了,先行休息,退下吧。”
蓮心帶著一眾宮太監都退了下去。寢殿門一關,夏蟬與冬雪的臉龐也在了門后。
有膽大的宮上前不服道:“蓮心姐姐,這娘娘如此,顯然是不將我蒼傲國的禮儀放在眼中,那兩個奴婢,豈非從此凌駕于姐姐之上了?”
蓮心轉過頭,視線凌厲。那宮被看得低了頭,蓮心這才慢悠悠地道:“都給我小心伺候著,若是有了什麼差錯,我也保不了你們。”
那宮一愣,像是想通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恐懼,道:“是。”
書房中,蒼夜軒坐在龍椅上翻閱著近期奏折,聽聞面前站著的人回話,作微微一頓,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當真這樣說?”
面前子道:“是。”
蒼夜軒將奏折一推,“倒是護短。罷了,就依。晚上的慶功宴,幫盡心準備”
規規矩矩地退出了書房的門,蓮心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這后宮之中,怕是又不得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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