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贊助商……”半晌，還是先出口打破兩個人之間的沉默。

唐澤宸執著酒杯輕輕晃了一下，旋出一個很好看的圓弧來，酒杯裡紅的酒隨之波瀾起伏，影流轉間，印在檀木桌上，有一層很淡的亮。

“嗯。”他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目落在有些侷促不安正捧著杯子的手上。“你經紀人不是這樣說的。”

秦暖頓時連想掐死米雅的心都有了，想了想，解釋道：“那大概是我經紀人某些不的舉讓唐先生誤會了，我和我的贊助商一直還在合作，會繼續續約。”

唐澤宸落在手上的目倏然上移落在清澈的眼睛上，言簡意賅：“你經紀人表示很想讓我做你的贊助商，而我……”他略微一頓，吊足了的胃口後，才說道：“我回答我需要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

放在杯壁上的手緩緩鬆開，脣角微微揚起，“唐先生不必覺得爲難，我經紀人不懂事……”

“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唐澤宸打斷，但語氣卻很輕緩，並沒有給人不禮貌的覺。“我覺得你適合我。”

他這句話結束的地方頗有些歧義，偏偏唐澤宸自己又安然得毫無異狀，秦暖想多想一下的理由都沒有……

清了清嗓子，見他的注意力又重新放了回來，這才解釋道：“唐先生擡了，我還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進娛樂圈的勢頭雖然猛，但就因爲太過急進，也就格外引人注目。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有數，唐澤宸簽了的代言，無疑讓離功又進了幾步。更何況，現在是唐澤宸點名要籤……拿唐氏的代言難問題已經完全不是問題了。

咦，那這麼說起來，好像本沒有理由要拒絕衆藝人破頭都要拿的代言啊……

畢竟走捷徑這種事，一回生，二回，沒道理擺在眼前還不走的。

這麼想著，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唐澤宸一眼，思想鬥爭了一會還是忍痛割決定拒絕他，“我覺得，我還是和老東家續約吧。”

唐澤宸看了一眼，神依然還是如剛纔那般淡淡的，並沒有因爲的“不識好歹”有惱怒的跡象。

他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紅酒，那水流聲清亮，在寂靜的包廂裡格外的清晰。

“你多考慮三分鐘，也許你就會改變主意，三分鐘我這句話依然還是有效的。”他的聲音還是有些低啞，沉沉的。

雖然好聽，秦暖卻覺得有些不舒服，見他拿著酒杯湊近脣邊，一個沒忍住口而出道：“嗓子不舒服就別喝酒了。”

話落，唐澤宸似乎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把酒杯放下了。

秦暖暗暗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垂頭喝已經涼了大半的溫茶……

實在是有些窘迫，他不說話，就一直埋著頭小口抿著，舌尖都有些發苦了，才聽見他說，“泡壺西湖龍井來。”

是對外面候著的服務員說的。

擡頭看了他一眼，輕輕鬆了一口氣。

“你的價水漲船高，你老東家怕是籤不起你了。我今天下午剛聽說，他們有意向想籤婁青城的……”大概接下來那個詞有些不好聽，他微微皺了皺眉，見頗有些瞭然地看了他一眼，乾脆直接跳過。

“已經在洽談了，你高不低不就不如籤給我，星有能力捧你一線大腕我毫不懷疑，但如果你想要開擴海外市場，你還是需要我。”

說話間，他下意識端起紅酒杯，剛到那冰涼的杯柄似是想起什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收回了手。

“我本來不需要跟你說那麼多，不過籤你於我是雙贏，爲你破例。”

說話間，門口傳來敲門聲，他說了聲“進來”之後，起到窗邊推開一扇窗。

春末的天氣微風已經帶了一暖意，空氣一流通，包廂裡暗暗漂浮的香氣也流起來，鼻尖聞到淡淡的檀木香，擡頭去看他時，他已經走了回來。

“考慮的如何？”

秦暖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唐澤宸對孺子可教的表現頗爲滿意，勾著脣似笑非笑，“你的經紀約一向是你經紀人籤，時間到了我會讓助理通知跑一趟。”

“好。”點頭應下，抿了口服務員斟的龍井茶，過那白的熱氣看向他，“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他點頭，“你說。”

斟酌著用詞，“雙贏……能告訴我是哪雙贏麼？”

唐澤宸脣邊的笑意漸深，似乎頗爲愉悅，“一是你的人，二還是你這個人。”

秦暖怔了一下，不敢深想，可細細一品味又覺得……好像是被……調戲了？！

“還有呢？”他及時打斷的胡思想。

“這種事，無需你本人跟我洽談啊……”而且還不是在工作時間。

唐澤宸卻一本正經起來，“你不是在對我擒故縱麼？恰好……我願意配合你。”

秦暖：“……”頓時石化了。

到最後，秦暖已經完全記不起後面發生了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唯一記得的就是——以後絕對不能單獨和唐澤宸在一起。

米雅隔日來接去拍廣告，見臉蒼白的，還嚇了一大跳，“怎麼了怎麼了這是？沒休息好？今天還要拍平面照啊。”

秦暖一臉痛苦地點了點頭，看著，惡狠狠地警告道：“簽完代言之後，你再也別瞞著我去找唐澤宸，不然我辭了你。”

米雅驚嚇地閉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秦暖都因爲心不佳一直不在狀態，導演臭了臉，就比導演的臉更臭，到最後一天的工作下來，功的讓一堆人都臉不佳……

米雅接到助理的電話原本還想歡呼慶祝，可一看到秦暖那怨氣頗重生人勿進的氣場，默默地咽回了自己的肚子裡。

直到凌晨收工了，暖除了疲憊已經擺不出別的表時，這纔敢問一句，“……被唐先生潛了？”

秦暖冷冷地睨了一眼，直看得渾發就要這麼相信了的時候，幾不可查地哼了一聲，回的座椅閉眼休息。

事貌似有些嚴重……米雅著下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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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幾天的拍攝進度便格外可觀，第一天耽誤下的進度在第二天幾乎就已經全部補上。

拍完平面和tvc的隔日，秦暖就和米雅一起回了b市。

到了之後立刻就趕到了拍攝現場，換了服化了妝走進片場，正好是許雅淑和李翰的對手戲。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趁著空隙溫習了一遍今天要用到的臺詞。剛好從頭到尾背了一邊，許雅淑已經挽著角走了過來。

秦暖坐的位置正好有一片，被遮去了大半，不悅地皺了皺眉，擡眼看，“有事？”

許雅淑笑盈盈地就在旁邊坐了下來，語氣頗爲溫和，“這幾日倒是看你出盡風頭，爲你高興可不可以？”

秦暖的目又落回劇本上，顯然是沒興趣搭理。

也不惱，就這麼坐了片刻，這才似有意無意地提起，“代言合約拿到手又怎麼樣，可惜本事還不夠大，連自己以前的贊助商都留不住。”

正要翻頁的手指一頓，秦暖擡起頭來看著，語氣涼薄，“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許雅淑打量著，見一副被矇在鼓裡毫不知的樣子暢快地笑起來，“呦，你這還不知道啊，倒是我多了。”

微微抿了脣角，眼神都有些凜冽起來，“我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許雅淑輕笑了一聲，提著襬就走了，臨走之前還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脣邊勾著的那抹輕笑真的是越看越諷刺。

秦暖等走遠了，這才眉角一舒，也笑了起來。

米雅剛纔一直沒有作聲，給遞了水看著喝了幾口，這才說道：“過幾天消息出來的時候，這許小姐的脾氣得把這片場都掀了。”

“想看我氣鬱難過，我演給看了。想看我被贊助商拋棄，傷心絕，我也願意配合，可惜了……”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帶著笑意，“可惜我天生沒落魄的命，怕是不能真的如所願。”

許雅淑這幾日的心看起來果然不錯，連帶著對都和悅起來。

就這麼過了半個多月，秦暖和原先的贊助商合約到期。就在當日，贊助商確認了新的代言人，並且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這一幕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打秦暖的臉，當事人卻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狀態倒是比之前都要更好一些。

“心裡不好就彆強歡笑的，看著可真心疼。”許雅淑笑了笑，眼底盡是風。

秦暖和導演這邊核對了一下時間，空出了後面的幾天回a市配合擇城集團開新聞發佈會以及拍平面，聞言也沒搭理。

倒是米雅聽不下去，輕笑了一聲，說得意有所指，“許小姐倒真關心我家暖。”

許雅淑正在補妝，聞言，毫不客氣地說道：“沒你什麼事。”

秦暖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面不善地看了眼許雅淑，頗爲護短地反擊：“你有這閒心多收拾收拾你這走下坡路的臉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了始終演個二，扶不了正。”

說罷，見導演被走了，又怡怡然地補上一刀，“當然，這個扶不了正啊再哪都適用。什麼時候結婚啊？記得給我發請帖，再忙我都會空賞臉的。”

許雅淑原本難看的臉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的錯起來，擡手猛地一揮，一手打在旁邊的化妝師上。

爲補妝的化妝師大概只是初次跟劇組，被嚇得不清，不止手上紅了一大片連眼眶都開始泛紅。

秦暖皺了皺眉，示意米雅過去看看，自己轉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