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曲老太站在對立面的曲四牛臉上是沒有掩飾的厭惡,他看著撒潑的曲老太心中冰冷,沖之下口而出:“娘,喊你一聲娘是因為你生了我,不代表我的孩子也必須要你擺布,我現在就去梁家把薏哥兒帶回來。”
“你敢!”曲老太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你要是敢出這個院子,老婆子我立馬撞死在這個門上,你要是想讓曲薏和你一起背上把老婆子死的名聲,你就出門去!”
曲四牛遲疑了一下,說句實話,他不相信以自己這位親娘的子會真的撞死,但是這句話傳出去會連累薏哥兒的名聲。
就在這時,堂屋走出一個穿長袍的人,他皺著眉頭看向糟糟的院子:“娘,耀文要看書,你們安靜些。”
來人正是曲四牛的弟弟曲志才,曲老太前面幾個孩子的名字非常隨意,曲大牛、曲二牛、曲三妞、曲四牛,唯獨曲志才的名字是曲老頭花了兩文錢找鎮上的老生幫忙取的,從名字的不同就能看出曲老頭和曲老太對幾個孩子的偏頗。
曲志才口中的耀文,則是他的大兒子,也是老曲家的大孫子曲耀文。
俗話說得好,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子。
曲大牛和米氏連生四個閨,曲二牛和陳氏至今沒有半個孩子,曲三妞早就嫁人,曲四牛和孟氏雖然后來生了曲江這個孫子,但曲老太一想著曲江上有一半孟氏的脈就不喜。
曲志才這一房,占了小兒子和大孫子兩頭,自然是曲家最寵的存在,曲老太對他們可以說是掏心掏肺,要星星不給月亮,其他人都是草,只有五房是寶。
看著曲志才一句話就讓打算繼續撒潑打混的曲老太安靜,曲四牛只覺諷刺之極。
第8章 莊慶澤的目
曲四牛諷刺的笑聲在安靜的曲家院子里很是明顯,大家都看向他。
曲二牛輕輕咳嗽了一聲:“四弟,你冷靜些,薏哥兒現在已經嫁過去了,你把他帶回來,只會讓他兩邊都難做。”
剛才,曲二牛換裳的時候聽陳氏說了曲薏出嫁之前的事,著實把他驚到了,他沒想到曲薏這孩子差點想不開上吊,不過好在最后關頭這孩子沒有做傻事。
但是讓曲二牛不解的是,自家夫郎說曲薏居然會認識梁家爺,還愿意嫁出去。
看著今晚的勢,曲二牛覺得若曲薏是真的愿意出嫁,那要是四牛今晚跑去找人,會讓曲薏以后在梁家難做。
還有,曲薏已經在曲家村父老鄉親們眼前嫁出去了,就算今晚把他帶了回來,他依舊是外嫁哥兒,再想找個到好人家嫁掉不容易,曲二牛覺得還是應該深思慮了再做決定,所以才開口勸解。
曲二牛能夠冷靜地衡量這些東西,曲四牛卻做不到,曲薏是他的孩子,是他和蕙娘從小疼到大的孩子,他們怎麼可能舍得把孩子送去沖喜。
“二哥,你不用勸我。”曲四牛沒有理會曲二牛,他轉頭看向和自己一點都不悉的五弟,看著曲志才眼底的不屑和嫌惡,什麼兄弟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顧及,“老五,我知道你們讀書人重名聲,若是薏哥兒的名聲差了,你們一家也討不著好!”
曲志才多年前考過縣試為生后一直未曾再進一步,他已經放棄了科考專心在家教導兒子,他時不時把曲耀文帶去縣里拜訪各位夫子,據說曲耀文比曲志才當年更有天分。
今年,被曲家人給予厚的曲耀文要踏出科考的第一步參加縣試,若是這時候曲耀文的名聲壞了,那他將沒法在文人圈子中立足。
曲四牛的話可以算是點燃了炸藥桶,曲老太、曲老頭、曲志才立馬全都憤怒地看向他。
其中曲老太是最沉不住氣的,抓起一旁的掃帚就沖曲四牛打去,里罵罵咧咧:“該死的孫子,喪良心的狗東西,當年就不該生下你,吃里外的白眼狼……”
看曲老太的架勢,曲四牛不像是兒子,更像是的殺父仇人。
曲四牛這時候正是在氣頭上,他看著沖過來的曲老太,手就將對方手上的掃帚搶走,讓曲老太一下愣住了。
曲二牛看著況不對,趕上前將曲四牛拉著倒退,隔開曲四牛和曲老太,省得這一幕被人看去了,傳出去說曲四牛不孝。
按理說這樣的事應該是由曲大牛這個大哥來做的,但是曲大牛看著曲二牛已經沖上前,腳挪了兩下,最后低頭站在原地。
“四牛,你冷靜點,別做傻事。”曲二牛想把曲四牛手上的掃帚拿走,奈何曲四牛死死地抓著不放,讓他十分無奈又著急,擔心曲四牛今天一個沖,做下后悔的事。
雖然曲四牛很小就被送出去了,但是曲二牛記得小時候自己有個乖巧的弟弟,曲四牛也依稀記得當年二哥對他的照顧,所以當曲四牛又回到曲家后,他們兄弟兩人的關系倒是還不錯。
曲二牛想了想,最后用曲薏來勸自己這個四弟:“四弟,你哥夫郎他說薏哥兒今天是自愿嫁過去的,薏哥兒已經出嫁了,有什麼等明天薏哥兒回門時再說!”
聽著曲二牛的話,曲四牛的心猶如一塊燒紅的鐵塊上被澆了一捧冷水,火氣像水汽快速離開鐵塊一樣,他很快冷靜下來,心卻一一地擔心著。
曲老太聽著曲二牛的話,瞇著眼睛看向這個一整天都不見人影的二兒子,突然沖上前將曲二牛的裳拉著:“好哇,我就說老四咋會今天突然回來,合著是老二你跑出去找人了!”
因為確實打聽到了曲四牛他們不會那麼快回來,曲老太才趕把曲薏嫁出去,想著等生米煮飯了看曲四牛能怎麼辦,沒想到人回來得這麼快,原來是自家出了個賊。
以前曲二牛經常不著家,曲老太罵罵咧咧一通也就不管他,反正家里、地里的活都有人做,懶得管那麼多。
但是今天的事到了曲老太的利益,哪能容忍,當即對曲二牛又打又罵的,院子里吵鬧的重點從曲四牛回來鬧,變了曲老太收拾曲二牛。
打曲二牛,不僅僅是因為曲二牛找曲四牛通風報信,也是想著轉移一下曲四牛的注意力,讓曲四牛不能再一直揪著不放。
和曲四牛幾乎從小養在孟家人膝下不同,曲二牛是在曲家長大的,他對自家爹娘還是有敬重,他不可能對曲老太做什麼,只能滿屋子躥著躲曲老太,一點都不穩重,不像是個馬上就四十歲的人。
一時間,曲家院子飛狗跳的,曲志才看著臉立馬黑了下來,他家耀文要看書呢,鬧什麼鬧,耽誤了耀文靠縣試誰擔得起。
沒有猶豫,曲志才沖曲老太大聲呵斥:“娘,耀文要看書,你們別鬧了。”
曲老太追著打人的作立馬停住,尷尬地笑了下:“志文你別氣,娘就是急了一下沒注意到,一定不再鬧出靜。”
曲二牛松了口氣,他見自家老娘的注意力轉移到五房的那個金疙瘩上后,就從發威的老虎變貓,沒有了一點威懾,趕快步跑到一旁。
曲四牛看著曲二牛狼狽不已的樣子沒有多說,抓時間問:“二哥,二哥夫郎,還請你們把和薏哥兒出嫁有關的事都同我說說。”
曲老太見蘇四牛不再囂著要去梁家帶走曲薏什麼的,雖然心里還是對四兒子有非常大的意見,但是這一刻更在乎讓曲志才和曲耀文消氣。
想了想,曲老太轉朝著廚房走去:“志文,剛才打擾到耀文讀書了,你說要不娘給他煮個荷包蛋補補子。”
曲志才擺擺手:“荷包蛋他不吃,明日我要帶他去縣城拜訪夫子,娘你幫我準備些禮。”
荷包蛋他們父子兩才不稀罕,在曲家他們向來是想吃多吃多,讓娘給點銀兩買東西比荷包蛋強多了,梁家的彩禮他要留給耀文用,才舍不得送出去。
一聽說是大孫子要的,曲老太一點都不帶猶豫,立馬轉就帶著曲志才去屋里,仔細問問要些什麼。
一場鬧劇就這樣短暫地結束,曲老頭臉沉地看著曲四牛:“四牛,你要想明白,曲家才是你的,一筆寫不出兩個曲,別忘祖!”
自以為訓了兒子,曲老頭沒管曲四牛的臉跟著也進屋去,他不是去看曲志才和曲老太,而是去了曲耀文的房間看看曲耀文有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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