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憋住震驚和張,阮閑語調平穩地問道。“還有不到一分鐘。我還不能走,你不是搬不三個人嗎?”
“我會把他們的昏迷時長控制在兩個小時。”唐亦步攤攤手,“這就夠了。”
“據你們剛剛的對話,探測鳥……”
“是的,就是它們。”唐亦步那讓人惱火的介紹式口氣再次出現,他指向正朝這邊飛來的鳥群。
然后簡單地做了個手勢。
鳥群稍稍拐彎,飛離這片區域。整齊到異常的鳥群里單飛出來一只,撲著翅膀下落,停在唐亦步的食指上。
“探測鳥。”唐亦步微微手,將它展示給阮閑。“城里用這個來探測人類的蹤跡。”
探測鳥形態有點像麻雀,羽棕灰,樹林中的蔽極好。它的頭部沒有眼睛或鳥喙,只在正中有個攝像頭似的結構,和真正的活鳥區別不大。
阮閑強行忍住寒,盡量平靜地觀察它。
唐亦步板著臉,用指腹蹭了蹭探測鳥畸形的頭顱。
“既然是用來探測人類蹤跡的,池哥和小丁怎麼辦?”阮閑特地將自己排除在外。
“他們不會被發現。”
唐亦步收回手,任由探測鳥飛回天空。
“……我用管理權限改寫了鳥群的探查日志。”
阮閑機械地扭過臉。
千萬得藏好,他想。暴后被唐亦步滅口的理由,剛剛似乎又多了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終于可以放松一下啦XD
是的,這是一個遠程+(?)和近戰之間的故事。之前有朋友問他倆誰更能打,通常況下勢均力敵呢……主要還是得看地形√
不過先生現在的實力還沒有完全解鎖XD
謝大家的支持呀(*/ω\*)
第7章 避難所
太即將落山。阮閑仰面前的建筑,第一次確切會到了末日。
先前趁池哥和小丁昏迷,唐亦步把他們搬到附近的巖。醒后的兩人沒有再尋找老張,而是直接從巖旁的灌木里拖出三輛浮空托似的機械,直接回了避難所——兩個人一個背部被深深割傷,一個腳腕骨折,探索本無法繼續。
浮空托速度極快,即使如此,他們趕了兩三個小時的路才抵達樹林深的目的地。
避難所外型太過震撼,阮閑甚至沒空去追究唐亦步把自己和麻袋一起拴到車后座上的事。
“阮哥,我看到你腹行蠊啦,你會槍啊?”丁澤鵬腳腕腫得饅頭高,齜牙咧地單腳跳著,沒心沒肺的笑又回到臉上。
“算是個好。”阮閑任由唐亦步解開上的拴繩,還在打量面前的避難所,“先不說這個,小丁,這就是……?”
面前的東西與其說是避難所,更接近一棟被巨樹貫穿的低矮廢樓。
巨樹生在樓中,壯的樹干貫穿整棟樓,樹冠遮蔽樓頂。廢樓看起來搖搖墜,沒有玻璃的窗戶漆黑一片,如同骷髏的眼窩,不像有人煙的樣子。壯碩樹側邊搭著串保溫板蓋起的簡陋房屋,蘑菇似的窩在影里。
“壯觀吧!”丁澤鵬開始卸自己車子后座的麻袋。“哎邱姐,你怎麼出來啦?”
阮閑終于把視線收回,看向水泥建筑的唯一出口。
三個人過小高的樹,從門中鉆出。為首的是一個留著短發的人,套著板正的白大褂,年紀大概在三四十歲。
“這不是來接你們嗎,你倆的數據可不太正常。”
說著彎起眼睛,眼尾聚起淡淡的細紋:“混小子,又摔著了?”
“嗨,是我太不小心。”丁澤鵬抹抹鼻子。“邱姐,你快看看池哥,他流了很多——”
人敲敲手腕上的金屬環,幾個屏浮現在面前:“池磊的狀況還好,231應該給他包扎過了。至于你……這是注了舒緩劑?”
“我當時拖著這條跑,快疼暈了,231給了我一針。”
“劑量有點大,231的醫療指令得調整。不適配的型號還是難辦,老張能多撈兩臺醫用機械回來就好了。說起來老張呢,又要隔兩天才回來?”
“我們沒聯系上張亞哲。得告訴頭兒,腹行蠊的活范圍增大了,它們原本不會跑來西南區。”池磊道,臉依然有點發白。“老張去野墳地附近接幸存者,將近一天沒消息。我們讓231去探了探,結果只帶回來這小子。”
見邱姐目掃過來,阮閑立刻站直,下意識調整出合適的微笑。他習慣地等待一個禮貌的驚訝,或者藏在皺眉后的厭惡。
邱姐卻笑了起來:“哎喲,好久沒見這麼俊的小伙子了。邱月,負責這里的醫療,我邱姐就好。”
大方地出一只手,和有點愣神的阮閑握了握手。“哪個避難所出來的?”
“我阮立杰。”阮閑搖搖頭,靠在車上,勉強保持住平衡。“避難所……我不記得了。抱歉,這兩天腦子不太對勁。”
“神刺激引起的記憶缺失。”唐亦步見針地補充。
“沒事,可以給小阮安排安靜點的房間。”邱月一面指揮后的兩個男人攙扶池哥和小丁,一面對阮閑安地笑著。“現在我得去看下那幾個重病號。231,把車和袋子收了,定個房間讓小阮打理下。記得晚飯前辦完登記手續。”
說罷在浮在小臂上方的屏上點了幾下,快步走回建筑。
這回唐亦步沒有使用力量的打算,他老實地將三輛車依次推到廢墟樓。幾個高腳凳似的四腳機人從角落鉆出,徑直馱走了裝滿零件的麻袋。
避難所一層看起來依舊像廢墟——滿地塵土,昏暗臟,裂開的地板上爬滿藤蔓野草。整個樓層連盞燈都沒有,人影更是不見半個。阮閑掃視一周,最終看向深隆隆作響的黑暗電梯井。
唐亦步薅起四看的阮閑:“你的怎麼樣了?”
“習慣了點,不過還是有些使不上勁。”
“嗯。”唐亦步點點頭,“待會兒會有登記檢,我建議你洗個澡。房間有浴缸,不便的話我可以幫忙。”
“……不用了。”
唐亦步眨眨眼:“介意我的形態?那我能幫你申請護理機人,它們是人類的樣貌。”
“真的不用,謝謝。我自己來。”阮閑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唐亦步看起來有點困,不過他還是順從地攙扶阮閑前行,直到一藤蔓尤為繁茂的空地。停下腳步,他手在空中畫出一系列復雜的軌跡,地上的藤蔓閃爍幾秒,直接消失在空氣中。
地板的裂無聲開,煙塵彌漫,出條向下的隧道。
“你在張。”發現阮閑的繃,唐亦步指出。
忙著觀察環境的阮閑沒空回答他。
廢墟之下是干凈整潔的地下堡壘。兩人一路向下,破敗的廢墟被丟在上方,視野被的走廊墻壁填滿。走廊四通八達猶如迷宮,頂部裝有投模擬的方窗,兩側則是整齊的門扉。
唐亦步沒再領阮閑深,他很快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住,手掌覆上沒有門鎖的門。
“STR-Y型307a231,注冊1306室。”
門緩緩敞開。
門是一間二十平左右的臥室,配有簡單的桌椅。天花板嵌了和走廊相似的方窗,人造灑下來,能看到虛假的藍天。
“空間這麼充裕?”阮閑小心地踏進門。
“不,這些房間用于隔離監視和特別款待。”唐亦步打開房間里的小門,對水聲響亮的浴室做了個“請”的手勢。“大部分人類生活在深層的大廳附近。”
好在浴室配有隔斷簾。阮閑先一步鉆到浴簾后,欣地發現附近架子上配備了服和浴巾。
這種狀況對他來說有點新奇。
之前由于皮病變,正常洗澡對他來說是種奢——浴前得準備半天合適的藥。為保證藥效,水溫必須保持在常溫,這樣才不至于加重皮的糟糕狀況。
這還是頭一回。
阮閑將手進面前的浴缸,溫熱的清水沒過他的手。眼下水已經放滿,他甩掉服,試探地泡了進去。
“……晚飯時間快到了,我們必須去地下廳完登記。”
一個半小時后,唐亦步相對委婉地表示。
阮閑攏攏潤的黑發,終于把自己從熱水里功揪出來。經過一連串刺激,舒適的放松尤為難得,他險些在浴缸里睡死過去。
“這些水……”
“會有家政機人收拾。”
干頭發,阮閑先一步換好避難所準備的服,而后才拉開浴簾。唐亦步出一只手,禮貌地將他扶住,再次給他的脖子包起繃帶。
“你正于被觀察期,理論上會在這里住一周,避難所的安排可以縱鏡面查看。避難所,你不需要時時和我一起行。”
沒有重復警告,阮閑想。唐亦步像是毫不擔心他泄,這不是好兆頭——這意味著唐亦步對局面的掌控十分自信。
不過這里的設施看起來安全且完備,人們應該在這生活了久。要是能獲得足夠支援,他還有機會借機擺唐亦步,暫時在這里安頓下來。
“我知道了。”阮閑帶好裝著罐頭和提燈的腰包,隨意瞥向鏡子。
然后他愣住了。
過去二十多年,阮閑偶爾會猜測自己的面貌。他的臉曾被疾病帶來的紅疹和素沉著遮蓋,比起追求“”這樣奢侈的概念,他最多只想做個正常人。
即便憑借觀察力與反應力,順利和研究所的大家混,他偶爾也會聽到類似“椅怪”的說法。
“他們沒惡意,年輕人嘛,對同齡天才總是好奇的。”范林松曾這樣勸他。“沒辦法,小阮,你別往心里去。要不要試試人造皮?效果是一般,可你如今這狀況,恢復的可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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