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皇宮到了。”轎夫道。

蘇諾趕回過神來，將暖的轎簾起躬道：“大人，請。”

賀蘭之不不愿地從的靠墊上直起子，順著蘇諾的起的簾子走下轎，而過時，披散于后的順墨發不經意地劃過蘇諾的手背，微微激起他心中的。

“蘇諾，你先回府，過幾個時辰后再派人到宮門前來接我，給皇上拜年不會結束得這麼快。”賀蘭之下了轎后轉又囑咐了一聲，“別像上次那樣又傻等著，趕回去，別凍著，知道嗎？”

一片小小的瑞雪飄落下來，遇上賀蘭之溫熱的薄后便化了開來，可蘇諾卻覺得自己的心頭也好似那一片白凈的雪花，幾乎就要化了一灘水。

蘇諾捂住自己不控制的心臟，俯首恭敬地回道：“是，大人。”

“那我走了。”

“屬下恭送大人。”

直到賀蘭之玄長靴踩著雪地的聲音漸漸輕到聽不見時，蘇諾才禮畢起，默默地著賀蘭之頂著風雪走皇宮中的背影。

“賀蘭大人，”蘇諾輕聲道，“新年快樂。”

第四十二章 -拜年了

“新年快樂。”

賀蘭之沖著皇宮書房門口當值的侍衛笑著賀道，“皇上可在里頭？”

“下同祝大人新年快樂，”寵若驚的前侍衛屈行禮道，“回相爺的話，圣上正在殿中辦公。”

“那我給皇上拜年去了，辛苦你過年還值班了。”

前侍衛頭一次聽到沉冷漠的賀蘭大人說出關心的話語，更加惶恐地低頭道：“下不辛苦，大人慢走。”

賀蘭之這半年來也幾乎習慣了周圍人時不時出的驚愕畏怯神，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嗯。”

改變大家對賀蘭之的印象這件事，還是得耐下心慢慢來才行。而且上次安難民的事已經讓民間對無惡不作的丞相大人稍微改觀了一點——雖然總還是惡人形象，但總算是有點進步了，不是嗎？

路漫漫其修遠兮。

他的日子，還長著呢。

賀蘭之在心底默默安自己，同時抬起墨靴邁書房中。溫熱的地龍與火燙暖爐散發的滾滾熱氣撲面而來，讓斂了一風雪的賀蘭之到分外的溫暖。

賀蘭之將上的貂裘解下遞給俟候著的太監，走上前向批奏章的趙胤行禮道：“微臣恭賀皇上喜迎新春，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胤擱下朱筆，笑臉盈盈迎上前，虛攙起賀蘭之俯著的子，“在朕面前相父無需多禮，朕也祝相父新春同樂。”

“微臣多謝皇上。”

對方手掌的溫度過布料傳了過來，賀蘭之快被凍得失去知覺的手腕在到趙胤手掌的溫暖后才稍微恢復些了知覺。賀蘭之謝地朝小皇帝笑了笑，試著活了一下手腕后，便將袖袋中早就準備好的金錦囊遞給了趙胤。

小皇帝接過錦囊，顛來倒去地翻轉著打量了幾眼，隨后又掂了掂重量，完全不著頭緒，只好眨著烏溜溜的眼睛問道：“相父，這里頭沉甸甸的，是什麼？”

“陛下不妨拆開看看。”賀蘭之抿微微一笑。

趙胤了錦袋，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品后，才敢小心翼翼地開系著錦囊的紅繩，謹慎地往囊中瞧去。

里頭皆是一顆顆做工致的金錁子，小金錠被工匠雕了各式祥瑞小的模樣，看得出送禮者心準備的十足誠意。

小皇帝取出一個小金錁子，歪著腦袋問他：“這些是？”

賀蘭之忍住想要手小皇帝腦袋的沖，裝出一本正經的表回答道：“這是微臣送陛下的歲錢。微臣祝皇上千秋萬歲，在新的一年中也能萬事如意。國家風調雨順，天下太平，五谷登，大吉大利。”

“歲錢……”趙胤著金錁子有些出神，“這還是相父頭一次送朕呢……”

“欸？”

賀蘭之一愣，難道以前原丞相從來沒給過嗎？

趙胤眼底流出有些懷念的神，指腹挲著綢的錦囊表面，“自父皇駕崩后，再也沒有人給過我歲錢了。”

這還是小皇帝頭一次以“我”來自稱。

那縈繞在趙胤周揮散不去的孤寂與悲傷，讓賀蘭之看著心里一陣一陣的疼，不想要上前去抱住這個惹人心疼的孩子。

并且他也這麼做了——或者說，應該是先于大腦一步，直接替他做出了行，用自己的臂腕環住了趙胤小小的子。

明明是歡愉喜慶的過年氣氛，卻被他這麼一出搞得如此傷。

賀蘭之十分懊悔，他不該在那時送上歲錢的，早知道會讓小皇帝想起那位嗝屁的老爹，他就把錦囊做新年賀禮了。

趙胤突然被賀蘭之摟住，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推開他，又覺得自己被對方摟得更了些。

“微臣今后每年都會給皇上歲錢的，”賀蘭之將頭埋在趙胤的頸窩中，悶悶地道，“先前是微臣疏忽了，微臣會將那些年來的份都補上。”

“相父……”

趙胤抵著賀蘭之肩膀的手放棄般地落下來，任由賀蘭之地抱著他。

“皇上，不要難過了好不好？”賀蘭之的聲音很輕，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溫，“陛下不是孤一人，微臣會一直陪著陛下的。”

這種親人離世的孤獨，他切會過，自然也明白。

但是，他不想讓趙胤再沉浸在這種傷之中。

他想讓趙胤明白，他的邊還會有一個人陪著他。

那個人，姓賀，名蘭之。

大概是到賀蘭之這番話的心緒，趙胤突然有些無所適從，只好笨拙地手輕輕地拍了拍賀蘭之的脊背。

“臣會一直在皇上邊。”

“嗯，朕知道。”趙胤閉上墨目喚了聲，“賀蘭之。”

“臣……在？”

“謝謝。”趙胤低語著重復了一遍，“謝謝。”

就算這是為了討他歡心的謊言，趙胤也想貪這一刻虛假的諾言，而不想去揭穿。

謝謝你，說出了朕最想聽到的話。

趙胤在心底默默地道。

第四十三章 -荷蘭（劃掉）賀蘭兔

在不經允許的況下就抱住了趙胤許久，還說了一堆可能讓趙胤聽起來不明所以的話語，賀蘭之抱著抱著莫名覺得尷尬起來，最終只好訕訕地松開小皇帝，不好意思地道：“微臣逾矩了，請皇上降罪。”

“相父言重了。”

趙胤離了賀蘭之的懷抱，心中莫名有些空落落的覺，不過也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這個話題，“朕看著飯點也到了，不若相父吃了午飯再回去吧？”

“微臣怎敢如此勞煩宮里的廚，”賀蘭之謙遜地笑了笑，“微臣還是回自己的府上吃吧。”

“朕知道今天相父會來宮里，還特意令廚備了全素宴呢，可惜了。”趙胤有些憾道。

“皇上對微臣關切至深，臣深榮幸。不過這些素菜，陛下多吃也是對龍有好的。”賀蘭之認真地強調道，“多吃能長高喔，陛下。”

趙胤：“……”

為什麼相父總對于他的高這麼執著？？照理來說他也不算特別矮吧，雖然現在只有賀蘭之口這個高度，但比起同齡人來說，他的形已經算是修長了啊，干嘛非得強調長高的事……

趙胤十分郁悶地瞥了賀蘭之一眼，心中默默腹誹道。

反正他長到十五歲的時候，肯定會比那個一直跟在賀蘭之后面的蘇護衛長得高。

哼。

“相父總是強調讓朕吃蔬菜，”趙胤挑眉問道。“可是朕最近聽聞，相父現今也不是頓頓都吃素了吧？”

賀蘭之拱手作揖，“的確如此。”

趙胤心中冷嗤一聲，果然賀蘭之是江山易改本難移。先前老實了幾個月，他還當賀蘭之學會了節儉養德，結果這才剛過不久，又開始恢復本大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