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籃球
安知州的臉側躺在布滿紋路的木質桌面上,偏頭舉著手機,看著這條短信好一會,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好一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他,或者說該不該回復他。
他們這樣的短信流從上一回鄭夏離開時開始的。鄭夏的外祖父獨自一人住在樓下,不願請保姆,而鄭夏的工作好像又非常繁忙,常年在外地奔波,不能照顧到老人家。所以朝安知州要了電話號碼,希他能隔三差五去幫忙探一下,安知州沒辦法拒絕,他一貫很心。
才開始還只是問一問外公的事,後來流就漸漸頻繁了起來。有時候鄭夏得空,就會發些消息過來逗弄安知州。關於「安安」這個稱呼,或者說小名,安知州也曾糾正過許多遍,可是次數說多了,又長在鄭夏的上,實在沒有辦法控制,也就隨鄭夏去了。
安知州在心裡自暴自棄地想,反正又不是在自己面前這麼說,沒什麼要的。
他思考的時間太長,留給電話那頭的鄭夏便是良久的沉默,不過鄭夏似乎習慣了他的言寡語,自顧自地又發了一條過去,「安安肯定又是在在努力學習是不是?給你買了點吃的,記得收快遞。別再拿下去給外公了,這次青年專屬食品,正適合你這樣的年紀。」
附件是一張淘寶圖片,圖片上將保健品整整齊齊地擺放一百分的形狀,再用喜慶的大紅字標了幾個大字。
「提神補腦!集中力!保證您的孩子有力連續學習二十四小時不疲憊!」
可以說是,對廣大青年學生家長心態最真實的寫照了。
安知州面無表地思考良久,最終回了沉默的六個點。
「……」
鄭夏頗為自得地又發過來一條消息,「我空看了這個補品下面的評論,評價都很好,據說吃了績都提升,就和圖片上說的一樣考一百分。」
哦。
安知州十分冷漠地想:這個商家連帶著這些家長莫不都是有點傻,在青年聚集的初高中,一般學科滿分可都是一百五,只考到一百恐怕只能算是撲街水平。
由此可見,怕不是鄭夏也是有點傻。
他回道:「別買了,我不吃,吃這個可能要降低智商。」
鄭夏似乎很可惜,不死心地問:「真的?」
和鄭夏聊起來之後,安知州幾乎忘了方才回家之後的難過,一邊毫不費力地寫著初中生的作業,一邊短信回復勸在心裡已經定位錢多人傻的鄭夏不要浪費錢。
鄭夏穿著戲服,對著手機屏幕裡的信息發笑,安知州看起來冷冰冰的,實際上有點不知世事的傻氣和認真,逗起來很有意思。
他最近才拿了獎,上一部戲的收視率極高,紅的如日中天,又是現在這部戲的男主角,即使是在空間張的劇組裡也有一個單獨的化妝間,此時化完了妝,劍眉英,男子氣概十足,正在等著上戲。
小助理從門外跑了進來,急匆匆地替他整理飾,「鄭哥,導演說要開始了。」
鄭夏點了點頭,低頭發了一條短信,跟著助理走了出去。
……
裴向雀放學回家的時候天將晚,他瞧了一眼隔壁,玻璃窗戶是暗著的,陸郁還沒有回來。裴向雀打開門,將書包放在桌子上,從裡頭拿出這次期中考試才發下來的績單。他的考試績不好,連中等也算不上,可還要加上他錯過了半年的學習和聽課上的障礙,已經算得上十分優秀了。
屋一片寂靜,裴向雀的自制力很好,即使是臨近放假,一個人待著,也不會放縱地看電視玩游戲,而是拿出書寫周末的作業。
過了一會,他聽到門口傳來的靜,一抬頭,陸郁正打開門,左手撐著牆壁,右手解開扣子,將外套下來掛在一邊。
他們倆早就互相換了各自大門的鑰匙,裴向雀本來是不能輕易信任別人的格,更何況是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可是給了陸郁後,反而像是有了依托似的,忽然安心了下來。
陸郁彎下腰,俯在裴向雀邊,得很近,輕聲問:「今天是周五,還這麼認真學習?」
裴向雀的目一怔,又騙過了頭。陸郁在國外待了許多年,勤於鍛煉,材修長且勻稱,白襯衫解開了最上頭的幾粒扣子,從裴向雀的角度,約能瞧得見口飽滿優的線條,令他不自覺的面紅耳赤,想要離得遠一點。
陸郁輕輕笑了,氣息吐在裴向雀的耳垂,「怎麼了?」
裴向雀簡直想要捂住耳朵,他又張,心跳的又快,努力辨別了好半天,才聽明白陸郁說了什麼,囁嚅著說:「我考試,考得不好,想要再讀一會書。晚上,晚上和你玩游戲。」
其實裴向雀並不是有多沉迷於游戲,只是和陸郁在一起玩,才會覺得格外有意思。
陸郁過裴向雀的績單看了一眼,擱在旁邊,「你已經學的很好,很努力了。不過今天就不打游戲了,我們出門打籃球,好不好?」
他的聲音又輕又溫,慢慢地重復了兩遍,裴向雀才聽明白了,他的模樣似乎有些苦惱,撓了撓頭,「可是,可是我不會,以前沒有打過。」
「沒有關系,我可以教你,什麼都可以教你。」
這個小區有一個籃球場,晚上沒什麼人,空的,正適宜打球。陸郁在前面引路,裴向雀抱著籃球跟在他的後面,踩著他被燈拉長了的影子。陸郁每走幾步,都要裝作不經心地停下來偏頭看一看裴向雀跟到哪裡,仿佛後面跟著一個隨時需要看護的孩子一般,他對待自己的金雀,再怎樣珍之重之也不為過。
他的作本來是很的,只是做的次數多了,難免出馬腳,裴向雀察覺。
裴向雀從小風裡來雨裡去,從沒有人這樣關心他,心裡一暖,小跑著到陸郁邊,臉上的笑容掩飾不住,半開著玩笑,「我都這麼大了,陸叔叔還擔心我走丟了?」
陸郁說了一句裴向雀聽不懂的話,聲音很輕,幾乎飄散在了風裡。
「因為我的金雀已經走丟過一回,現在這只小麻雀,再也不敢放手了。」
他只說了一遍,又輕描淡寫地轉換了話題,問裴向雀在學校裡發生的事。
裴向雀說了許多,他的脾氣好,又看得開,一貫只記得開心快活的事,其中有陸郁參與的就是熊佼的轉學,而那位收賄賂的教導主任的離職,裴向雀並不知。畢竟是因為收賄賂而被教育局直接下達文件,對於學校也是個污點,所以沒在學生中間宣傳開來。
陸郁含笑聽著他說話。
這一路不長,加上裴向雀說話著實費勁,只說了兩句熊佼和安知州,就已經到了籃球場。
可兩個人剛剛進去,陸郁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那位楊經理的。
陸郁接了,只聽得對面急促地說:「陸先生,工地這邊出事了。」
裴向雀眼看著陸郁的面變了,指尖收斂,將懷裡的籃球抱,呆呆地問:「怎麼了?」
陸郁掛斷了電話,有些抱歉,「今天公司出了點事,打不了籃球了,我先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陸叔叔:我什麼都可以教你,教你談,教你……
裴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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