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世子夫人

=== 第009章世子夫人 ===

世子夫人到春曉苑東暖閣的時候，老夫人和侯夫人等人都在了。

昨日星哥兒纏著說要看街上的吹糖人，世子夫人同他說睡一覺，明日清晨就帶他去。今日星哥兒一大早便起來，嚷著孃帶他去母親這裡，說母親應了要看糖人。

原本在吹糖人的地方玩了些時候，又要去東昌湖遊船的。

府中匆匆忙來了人，世子夫人正牽了星哥兒要上船，賀媽媽在應對，世子夫人回頭看了一眼，見賀媽媽似是在同人說話。

世子夫人認出是楚邊的丫鬟子桂，蛾眉微蹙。

楚慣來淡薄，若是無事，不會讓人來這裡尋。

瞧模樣，賀媽媽是在攔。

“賀媽媽。”世子夫人喚了一聲。

賀媽媽頓住，子桂見了，就似看到救星一般，“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讓孃照看好星哥兒，自己上前。

賀媽媽低眉輕歎。

賀媽媽自然是認得六小姐的婢。

侯府老夫人慣來不喜歡六小姐，方纔子桂又大致說了一二，賀媽媽是不想世子夫人摻和到其中去，想著不聲，既不得罪人，也似關心一般，借多問兩句話的功夫，世子夫人和孃也差不多帶小世子上船了，此事便落聽了。

但世子夫人還是折回來了。

賀媽媽不做聲了。

“世子夫人……”子桂福了福，語氣中有些焦急。

“慢慢說，我聽著。”世子夫人溫聲囑咐。

子桂似是吃了枚定心丸，這纔將事緣由道起，大致便是六小姐的馬前日裡在馬場裡撒歡跑，險些跑出馬場去，被單獨關在馬廄裡了，但七小姐去騎，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世子夫人心中一驚，先問，“人有事冇有？”

子桂眼底微紅，連連頷首道，“說是摔斷了，眼下，六小姐往老夫人那裡去了，但老夫人晨間便因為昨日輕塵在馬場的時斥責過六小姐一通，這次怕是在氣頭上。六小姐讓奴婢來尋世子夫人，求世子夫人幫忙。”

聽到摔斷了，世子夫人就知曉這事棘手。

賀媽媽看了眼世子夫人，憂心忡忡。

這事不好管，也不能管。

府中這些個姑娘，除了六小姐，冇一個省心的。這次七小姐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老夫人心中定然心疼，這事要管，怕是要在老夫人心頭上較勁兒。

世子夫人慣來明，不應當在這個時候看不清。

若是換了旁人，賀媽媽還真不擔心。

但六小姐早前救過落水的小世子，小世子那時還小，在寒冬臘月裡多呆一刻鐘日後許是都會落病，那時多虧了六小姐。世子夫人慣來都是恩怨分明的人，這事兒若是六小姐來求，世子夫人恐怕不會不答應。

果真，世子夫人垂眸思量了稍許，便同孃道，“不坐船了，帶上星哥兒，我們回府。”

賀媽媽心中一聲歎氣。

……

等到春曉苑時，果真聽到東暖閣中斷斷續續的哭聲和說話聲。

世子夫人時，嵐姐兒躺在床榻上，老夫人在窗前的太師椅上坐著，一臉惱意模樣，世子夫人的母親王氏在老夫人側站著，應是才問過嵐姐兒，嵐姐兒哭得梨花帶雨，一張生得像老夫人的臉，看得老夫人尤其揪心。

“去，去把姐兒給我喊來。”老夫人拍了拍太師椅上的扶手。

都用“喊”字了，足見正在氣頭上。

郭媽媽不敢耽誤，正好走到門口，和世子夫人遇上，福了福問好。

眾人才紛紛轉眸。

王氏看了眼世子夫人，眼中微微橫掠，意思是，你來躺這趟渾水做什麼！

王氏知曉今日帶了星哥兒外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王氏隻是讓人做做樣子去尋，實際下人出了府就冇靜了，坊州城這麼大，尋不到也正常。

哪個高門邸戶後宅的姑娘們冇個勾心鬥角的，王氏是不想自己兒摻和在其中。

尤其是這一方是老夫人的心尖嵐姐兒，另一方，還是王氏中意的兒子貴妾，這個時候，世子夫人不出麵是最好的。

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都曉老夫人偏嵐姐兒，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不來都可以；特意來春曉苑走這麼一遭，知莫若母，是來替姐兒說話的。

王氏心中微歎，就怕老夫人覺得仗著自己是世子夫人，又在府中寵，逾越了。

王氏上前，“你怎麼來了？”

話裡話外的意思，應當聽得懂，王氏是讓心中有數。

世子夫人看了看王氏，朝老夫人和王氏福了福，應道，“方纔府...“方纔府中來人，說嵐姐兒從馬上摔下來了，星哥兒聽了一直哭個不停，方纔都哭到咳嗽了，我讓孃趕先帶回苑中安去了。”

王氏攏眉看了看，知曉是有意。

果真，老夫人先前還一顆心都在楚嵐上，忽得聽到因為嵐姐兒落馬的事，將星哥兒嚇著了，注意力就轉到了世子夫人這裡。

“星哥兒冇事吧？可有嚇著？”老夫人一臉關切。

世子夫人輕聲道，“似是嚇著了。”

老夫人一臉心疼，“星哥兒膽子小，不經嚇，可彆因為這些小事兒就落在心裡，晚上睡不著覺！”

在老夫人心中，楚嵐就是再得寵，也就是個三房庶。

哪裡能同小世子相提並論。

眼下，老夫人眼中的焦急模樣，是全然將才從馬上墜下來，摔得折，一直在哭的楚嵐忘在了腦後。

楚嵐也是個看臉的。

方纔還哭得梨花帶雨，當下，哭聲便忽得滯住了。

若此時哭惹得祖母厭煩，那還哭來做什麼？

這建安侯府中的庶本就不，是因為生得像祖母，才得了祖母一，但平日也都是察言觀的。若是因為今日的事惹了祖母厭棄，那在侯府的好日子纔是倒頭了。

楚嵐心中又惱又恨，卻也冇有法子。

祖母剛纔對的關心，就在世子夫人這簡單一句話裡煙消雲散了，還似是因為的緣故，嚇倒了楚繁星（小世子）。

世子夫人對府中各個姑娘，向來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所以除了王氏，旁人也冇往世子夫人偏頗楚上想，早前就心知肚明是楚嵐自己非要去騎楚馬的，眼下，隻覺有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便都冇有吱聲。

楚靈是三房的嫡，本就不怎麼看得慣楚嵐，當下趁著機會，便朝老夫人道，“祖母，你去看看星哥兒吧，妹妹這裡我看著就是。”

楚靈本就年長些，在老夫人心中便是懂事，看向楚嵐目就不似早前那般一心要護著，為出頭，反是叮囑道，“傷筋骨一百日，多將養著。”

楚嵐趕應好。

郭媽媽會意上前，扶老夫人起。

世子夫人也上前，在另一側攙扶著老夫人，“方纔星哥兒就說想曾祖母了，吹糖人的時候，還想師傅做個祖母一樣的拿回來，說要孝敬您。”

聽世子夫人這麼一說，老夫人歎了歎，“星哥兒這孩子自小就同我親。”

王氏看了看世子夫人，一句話也冇有。

雲姐兒（世子夫人）慣來聰明，要為楚說話，也不必非得在明麵上，自己的這個兒纔是個心思明的。

王氏角勾了勾，這才朝楚嵐道，“嵐姐兒好生將養著，若是缺什麼，就同蕓香說一聲。”

“多謝侯夫人。”楚嵐恩戴德。

王氏頷首。

王氏邊的管事媽媽也遂了王氏一道出門。

楚眠和楚姍見勢尷尬，也悄悄跟在王氏的仆從後出了苑子。

東暖閣中，除了躺在床榻上的楚嵐，便隻剩楚靈了。

楚靈既應了祖母要好生看著楚嵐這個庶妹，便在早前祖母坐得太師椅上落座，一麵低眉玩著自己的指甲，一麵嗤笑道，“七妹妹，心思太多了不是好事，彆仗著祖母喜歡，就在府中仗勢欺人，吃虧得還是自己。”

楚嵐咬牙，楚靈麵前，不敢之聲。

楚靈笑了笑，拍了拍袖起，“我也不在這裡給你添堵了，折了，還疼吧，下回可得長點教訓。祖母偏你，你何時能有楚一半聰明，都不至於如此。人家是傷敵三千，自損八百，你這是自損八百，敵都冇見著……”

風涼話說完，楚靈心愉悅得走開。

等丫鬟，楚嵐氣得接連扔了枕頭。

丫鬟趕上前勸，楚嵐哭得更兇。

來春曉苑的路上，楚走得很慢，子桂先前說世子夫人去了，楚心中其實便依稀有了幾分底。

侯府中，世子夫人是難得的通之人。

世子夫人願意幫，要比在老夫人跟前跪上一整日還要好上許多。

臨到去春曉苑的路上，世子夫人邊的侍婢桂彩佯裝在采小世子要玩的狗尾草，見了楚上前，便也低頭上前，福了福，朝楚輕聲道，“世子夫人讓奴婢告訴六小姐一聲，今日的事過去了，七小姐這裡得了個教訓，日後不會再主提及此事了，六小姐也不必往春曉苑去了，老夫人已經回去了。”

路寶低著頭，麵喜，不敢出聲。

楚朝桂彩笑了笑，“替我謝過世子夫人。”

桂彩又朝福了福，低聲道，“世子夫人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六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桂彩離開，路寶才笑盈盈看向楚，“雨過天晴了。”

楚心中唏噓，這次有勞世子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