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見齊妙順自己的想法接了話,很得意。
故意看了眼沈氏,輕嘆一口氣,“唉,今日是妙兒你回家的大喜日子,三爺和二爺本應該在家迎接你纔是,巧得是蓮兒今日要去參加詩會,他們陪蓮兒一起去了。”
“我和蓮兒當時就勸三爺,說妙兒你離家八年了,爲父兄應該在家迎接陪伴你,且蓮兒行事沉穩,禮數週全大方,有丫環陪著去定不會有事的。
但三爺說這場詩會對蓮兒非常重要,不能讓蓮兒一人去參加,他不可不去。”
姚氏又繼續道,“妙兒,都怪我無用,沒能說服三爺和二爺,只求妙兒你莫要埋怨三爺,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完想說的,姚氏很得意。
這番話不僅赤果果告訴齊妙,白蓮在齊正致父子心中的重要,又間接誇了白蓮。
齊妙知道雲媽媽已對母親說了這件事,母親心中應正惱著父兄。
姚氏這番話無異於是火上添油。
看向母親。
母親面上笑容果然褪去,眉眼之間怒意頓顯,隨時會發飆。
齊妙輕輕握了母親的手,衝莞爾一笑,緩解母親心中的怒火。
姚氏口口聲聲在道歉,實則是在用刀狠狠和母親的心,用父兄對白蓮的寵來打和母親的臉。
姚氏的潛臺詞就是:你父親和兄長心裡本沒有你,他們現在只寵我家蓮兒,你滾一邊待著去吧,省得在那兒丟人現眼。
但和母親卻不能當衆發怒或出言斥責姚氏的不是,也不能說父兄做得不對。
否則只能顯示們心狹窄,魯野蠻無禮。
可就這樣忍了,只會讓姚氏更加得意猖狂,讓大伯母等人看了笑話,又不甘心,回去之後必定會和父兄爭吵,進而影響一家人的。
但不管們怎麼做,姚氏都沒有任何損失。
前世姚氏說了同樣一番話。
脾氣衝而又不懂事的十分在意父兄對的態度,哪兒經得起這番挑撥,就哭著問母親,是不是父兄討厭,不在乎。
一鬧,母親也發作了,當場打了姚氏兩耳,罵姚氏不該挑撥離間。
姚氏立即委屈的哭了。
接下來不僅馬氏罵了母親,大伯母二伯母等人也指責母親做得太過分。
等父親回來得知此事後,和母親恩的他沒去責罵母親,但將狠狠訓斥了一頓,說一切都是引起的。
後來不僅命去向姚氏賠禮道歉,還罰足。
爲了,母親又和父親爭執,父母親的在一次次的爭吵中被磨滅……
憶及往事,齊妙的心絞著痛。
不得不佩服姚氏的心機,只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挑起漫天風雨。
但今時不比往日,決不讓姚氏這惡婦的謀得逞。
馬氏和柳氏等人也都看著齊妙和沈氏,等待們發火。
可們失了。
齊妙面上不帶一分怒意,微笑著對姚氏說道,“姑母您多慮了,我父親天生就有一顆憐憫之心,見您和蓮表姐寄人籬下不容易,他擔心蓮表姐在詩會出醜而幫一把本就應該。
其實別說是蓮表姐,就算是路邊的乞丐有困難父親也不會坐視不理的,父親有同心做好事我又怎會生氣呢。
娘,我說得對不對?”
眨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沈氏笑。
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
有人想打臉,當然要全。
母親善良,不忍揭人短,卻敢!
沈氏雖覺得齊妙這樣說話有些不禮貌,可心裡卻覺得痛快。
輕笑著點了頭,“妙兒說得對,你父親就是心慈,每次出門見到乞丐都會施捨。”
寄人籬下四個字像一記響亮的耳拍在姚氏的臉上。
面上盡褪。
住在安寧侯府八年,早將自己當正兒八經的主子,忘記了寄居的事實。
齊妙一番話打醒了,同時也淋淋掀開的傷疤。
姚氏白著臉,眼中淚花閃爍著搖頭,“妙兒……你……你怎可這樣說話?”
醜八怪,你不僅老孃心窩子,還諷刺我們母是乞丐,你怎麼不去死啊。
好恨,恨不得掐死齊妙。
馬氏面一沉。
柳氏與楊氏也道,“妙兒此話不妥,快向姑母賠不是。”
們都以爲齊妙要麼是哭鬧,要麼就是忍不做聲,誰料鎮定從容的撕開姚氏的傷疤。
心驚的同時對齊妙看法有所改觀。
齊妙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問,“難道我說錯了嗎?姑母你和蓮表姐本來就是寄人籬下呀,難道我們齊家還是你們的家不?”
這話窒得姚氏想吐。
無法否認這些話,齊家的確不是們的家。
馬氏黑著臉斥道,“五丫頭,姑母是長輩,你怎能這樣胡說八道?”
沈老婆子教出來的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出口就傷人。
齊妙一臉的委屈,“祖母,我說得句句是實話呀,難道我父親不善良?難道姑母和蓮表姐是我們齊家人?”
說到這兒,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滿面驚訝之看向柳氏三人,“難道說姑母現在是哪位伯伯或叔叔的妾室?”
接著又嘟囔一句,“若是這樣,姑母的確是我們齊家人了,蓮表姐是拖油瓶呢。”
“妙兒別胡說,絕無這種事兒。”柳氏、楊氏異口同聲的否認。
若丈夫納了姚氏這樣的人爲妾,那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柳氏和楊氏對姚氏莫名多了敵意。
只有吳氏相對淡定。
齊四爺容貌俊,風流倜儻,已是妾羣,就算真多一個姚氏,對吳氏來說不算什麼。
馬氏也被氣得差點兒吐。
卻不能否認齊妙所說。
姚氏以帕掩面,對沈氏哭著道,“姐姐,我和蓮兒沒有哪兒對不住你吧,你怎可由著妙兒這樣糟踐我?”
沈氏眉頭一擰,不悅道,“妹妹此言太過了吧,妙兒所言句句爲實,可沒一句虛言,怎麼就了糟踐你呢?”
是不願意傷害別人。
但別人同樣別來惹兒,否則會破戒。
姚氏見沈氏沒服,哭聲漸大。
齊妙微瞇了眸子上前,過姚氏手中的帕子。
爲姚氏拭著淚道,“姑母您的妝都花了,別哭了啊,不做妾室那是好事呀,傷心什麼呢?
放心吧,就算您和蓮表姐不是我們齊家人,但我們也不會趕你走的,齊家這樣大難道還養不活你們兩人,大不了養幾個丫鬟就是,反正都養了八年。”
之所以哭是因爲沒能做妾室。
們母只是齊家養的丫鬟。
“姨母,您要爲我做主啊。”姚氏聽明白了齊妙的話,面紅中紫,哭倒在馬氏腳下。
勾人的眸子裡沒了神采。
馬氏眸中寒閃爍,怒拍著桌子對沈氏和齊妙道,“我還沒死呢,我樂意養著們母,誰敢趕們走。”
沈氏輕輕著旁的楠木小幾,向馬氏莞爾一笑,“母親您莫激,沒人說要趕們走呀,侯府是母親您當家,您的決定誰敢不從。”
話音剛落,那隻楠木小幾忽然塌了。
被沈氏活生生用掌給劈的。
除了齊妙,所有人都驚呆了。
沒人知道沈氏原來還有這本事。
沈氏輕輕拂去上的木屑,輕嘆一口氣,“唉,這東西真不結實,只是輕輕拍了下而已,看來是舊了。”
說著,環顧了下廳的擺設,問馬氏,“母親,這些東西用著合不合心意?不喜歡的話告訴我一聲,我讓人搬走。”
在柳氏等人錯愕的眼神中,沈氏牽了齊妙的手離開。
後的馬氏看著被損的楠木小幾面泛白,高昂的下頹喪下來。
沈氏這賤婦是在提醒自己,侯府如今是靠養著。
就連自己屋裡這些東西,都是賤婦的。
“沈氏這樣放肆,姨母您就這樣饒了嗎?”姚氏哭著問馬氏。
馬氏沒有安姚氏,反而斥道,“夠了,回去歇著吧,若不是你多,哪能惹出這些事。五丫頭不是什麼善茬,往後你惹。”
若不是姚氏,又怎會在沈氏面前矮了氣焰。
沒有馬氏撐腰,齊正致又不在府中,姚氏只得灰溜溜離開了。
因想著心思,臨出門時差點兒被門檻給絆摔著
“娘,您方纔好厲害呀,一掌就將小幾給劈碎啦。”出了松鶴院,齊妙忍不住豎大拇指誇沈氏。
“妙兒,娘剛剛真的很厲害嗎?你……沒有被嚇著?”沈氏忙停下腳步看兒。
爲了不被別人說野蠻魯,從不在外人面前顯武力。
剛剛是擔心馬氏會對妙兒不利,急之下才使力震懾。
“我喜歡這樣威武的孃親,能護著我,又怎會被嚇著呢。”齊妙摟著沈氏,鄭重的答道。
前世母親就因顧忌太多,藏真,活得憋憋屈屈。
一味對他人示弱,不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只會讓對方騎在你的頭上作威作福,奪走屬於你的一切。
只有自己足夠強大,別人纔不敢隨意欺負侮辱你!
所以要一點點激發母親,讓母親胎換骨,做真正的自己。
沈氏看著兒閃閃發亮崇拜的眼神,所有的顧慮盡數消褪。
是啊,要想護好妙兒,自己得先強起來才行。
“嗯,妙兒你是孃的心肝寶貝,娘會一輩子護著你疼你。”沈氏對兒溫一笑。
齊妙的心熱乎乎的。
想到姚氏那番挑拔之辭,猶豫了會兒,對沈氏道,“娘,等父親和哥哥回來,您別責怪他們了,不要因爲外人而影響您和父親的關係。”
齊正致對來說的確是渣爹,但他和母親是真心相,這一點不能否認。
希他和母親能一輩子相守。
而爭吵和傷害是夫妻關係最好的摧毀劑。
當然,若有一日父親做出對不起母親的事,第一個不饒他。
沈氏抿了抿脣,“妙兒,你爹爹他們陪白蓮參加詩會這件事,你莫放心上,正如你所說那樣,你父親對白蓮只是同……”
小心翼翼的向齊妙解釋。
齊妙笑著點頭,“娘,我知道的。”
沈氏憐的輕兒的頭髮,聲說道,“晚飯想吃什麼,娘讓廚房去做。”
“嗯,我想吃珍珠魚丸,西湖醋魚,桂花魚條……”齊妙笑著掰手指。
“妙兒你天天吃魚也不膩嗎?”沈氏笑著搖頭。
“魚味道鮮又不油膩,好吃。”齊妙出雪白的牙齒應。
極吃魚,一日三餐無魚不歡,都懷疑上上輩子是不是貓。
二人一路說笑著回到沈氏所居的海棠苑。
見齊妙滿面的倦意,沈氏讓進室休息,自己則和雲媽媽在外間輕聲說著話兒。
沈氏主要問離開的這幾個月可有什麼事發生。
雲媽媽輕聲說道,“除了表小姐來得比較勤,白夫人也比平日來得次數多了些,其他的倒沒有什麼……”
齊妙閉著眼睛聽,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當醒來時已到了掌燈時分。
“小姐您醒啦,快起來吧,夫人在等您用膳呢。”丫鬟月夏站在牀前笑嘻嘻的說道。
晚飯早就備好,沈氏見睡得,沒忍心喚。
“父親回來沒有?”齊妙問,看時辰他們也該回來了。
“還沒呢。”月夏面上笑容一下子就淡了。
齊妙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掀了被子起牀洗漱。
穿戴齊整推門而出,還未走兩步忽聽到父親齊正致爽朗的笑聲,“卉娘,我們回來了。”
這是齊正致對沈氏的暱稱。
父親和齊湛回來了!
齊妙下意識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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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