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直在等齊正致，要爲齊妙討回公道。

“卉娘。”齊正致啞著嗓子低聲喚。

後面的話卡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

沈氏看他眼中佈滿，神疲憊而又憔悴，埋怨責怪的話語也無法出口。

反而有些心疼。

輕聲說道，“快去歇著吧，再熬下去扛不住的。”

齊正致擡手替理了理鬢角的碎髮。

脣了兩次，卻又閉上。

沈氏看他言又止，頓生不好的預，蹙眉問，“三郎，你是想說什麼嗎？我們是夫妻，有話就直說。”

“卉娘，母親病了……”齊正致說了幾個字又停下，真不知該如何說下文。

“然後？”沈氏挑了挑眉，眸漸漸冷冽。

猜馬氏又要出幺蛾子。

齊正致咬了咬牙，快速說道，“卉娘，我們暫時將妙兒送出府小住幾日，等母親病好了之後再將接回來，好不好？”

他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三郎，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妙兒纔回來幾日，你們就容不下了？母親生病請大夫就是，爲何要送走妙兒？

我真不知妙兒哪兒得罪了你們，你們要一次又一次的去傷害。

三郎，別人對妙兒如何我可以不計較，但你是妙兒的父親，你怎能也這樣對，怎麼可以！”

“爲了白蓮，你說了多傷害妙兒的話，做了多傷害妙兒的事，三郎你捫心自問，世間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

沈氏拔高聲音，怒不可遏。

“卉娘，我對蓮兒好的原因你是清楚的。”齊正致忙解釋。

“就因爲知道你有苦衷，這八年裡我下心裡的痛苦，視白蓮如己出，盡一切可能的對好。

可結果又如何？不僅沒有心存半分激，反而栽贓陷害妙兒。

不是人，是一隻養不的白眼狼，你爲了一隻狼來傷害兒，你知不知道？”沈氏紅著眼睛吼。

“卉娘你別生氣，你真的誤會了蓮兒，不是那種人。”齊正致一邊爲白蓮辯解，一邊張開胳膊去摟沈氏。

“別我！”沈氏狠狠將他推開，“行，既然白蓮這麼好，安寧侯府又容不下妙兒，那你們將我一起趕走好了。”

“卉娘你誤會我的意思。”齊正致長嘆一口氣，滿面沉重之。

“眼下蓮兒暈迷不醒，不管是妙兒傷了，還是栽贓妙兒，先救醒最重要，否則我怎麼向白兄待，又有何面立於世？

母親一向相信命理之說，堅持說此次犯病與妙兒有關，不將妙兒送走，就不看大夫不吃藥。

其實此時讓妙兒離開一下反倒是好事，省得被一些話語給傷著。

等蓮兒醒來，母親病癒，大家心都好了，還有誰去計較那些事，妙兒就無事了。”

齊正致這番話既解釋原因，又變相勸說沈氏。

“三郎，乍聽你說得很有道理，實則對妙兒不公，你們只考慮母親和白蓮，可曾考慮過妙兒的？

平白無故被人陷害，被指責斥罵，又有誰來替討回公道。

八年前我已經懦弱過一回，同樣的錯誤絕不犯第二次，我不會離開妙兒，妙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沈氏態度無比堅決。

對丈夫，是真的很失。

口口聲聲說對妙兒好，卻沒做一樁對妙兒好的事，沒說一句爲妙兒著想的話。

“卉娘……”齊正致急了。

他沒想到妻子脾氣也會這樣倔強。

“尊敬的父親，您就這樣希我離開安寧侯府嗎？”齊妙冰涼的聲音忽地傳來。

齊正致和沈氏二人面皆變，忙轉。

齊妙立在門口，一不的盯著齊正致看。

目疏離。

痛苦之被掩在眸底最深。

沈氏忙快步走近，說道，“妙兒別怕，你去哪兒娘跟著你去哪兒，娘再也不和你分開。”

“有娘在，妙兒什麼都不怕，安寧侯府容不下我，我也不稀罕。”齊妙靠近母親，眸和下來。

“齊妙！”齊正致怒喝，“你惹了禍事，不僅不知錯，還對我冷嘲熱諷，這就是你所謂的孝道嗎？”

“父慈則子孝，長惠則順。我所作所爲，一直隨父親您的步伐呀。”齊妙微笑著答。

這是罵他沒有做好父親。

齊正致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又又怒。

想要訓斥齊妙，卻又詞窮。

齊妙無視他的窘態，接著道，“不過父親請放心，你們對我不仁，我卻不會對你們無義。

我想父親眼下最擔心的是白表姐的傷，我有辦法能讓醒過來。”

前半句讓齊正致氣得想吐，後半句話又讓他神一振，“你真的有辦法救蓮兒？”

“在燕關八年，或多或還是學了些東西，其中就有醫。”齊妙不緩不急的說著。

“你會治病？”齊正致滿臉的懷疑。

“會。”齊妙肯定的點頭，“所以我準備給白表姐看病去。”

“你老實待著，別再給我們添，你要會看病，那滿京城全是大夫了。”齊正致諷道。

面對父親的不信任和鄙視，齊妙沒有傷心。

微笑著道，“父親，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賭？賭什麼？”齊正致不悅的皺眉。

“我要是能讓白表姐醒過來，你得爲我討回公道，讓白表姐向我賠罪，還我清白。

我若不能，不管是讓我離開侯府，還是讓我給祖母們下跪磕頭賠罪，隨便怎麼樣都行，任你置，我絕無怨言。

如何？”齊妙問。

這個賭讓齊正致心不已。

因爲不管輸贏，對他來說都沒有損失。

救醒白蓮，是天大喜事，該樂。

若不能，就能名正言順的讓妙兒離府，母親那邊就有了待。

他現在擔心的是沈氏不答應。

念頭剛落，就聽沈氏說道，“妙兒，娘不答應你賭，白蓮病非同一般，你就算學過醫，但經驗不比京中名醫們。他們都沒辦法，你又怎麼能行？”

可從來沒聽說妙兒學過醫，不能讓妙兒去冒險。

“娘，我真的能行，您就答應吧。”齊妙依偎進母親的懷中撒，“我只要贏了，父親就得爲我討公道呢。”

背對父親，衝母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示意母親放心。

沈氏看面上狡黠的笑容，心莫名就安定下來。

信真的能做到。

沈氏擡頭看齊正致，“三郎，妙兒要是贏了，你要說話算話。”

齊正致忙保證，“卉娘放心，就算妙兒輸了，也只是暫時離府幾日，很快就會接回來。”

見他答應，齊妙無聲的笑了。

可不是真的想讓他替自己討公道，只是要他親眼看著如何讓白蓮醒過來。

讓他後悔他的決定，讓他嚐嚐被人欺騙的滋味。

白蓮，我要反擊了，你準備好了嗎？

齊妙暗暗攥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