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瑜和謝姨娘踏進夏府沒有多久，就被人堵住了，說是夏夫人要見們。

作為姨娘，謝姨娘特別沒有骨氣，旁人眼中或許夫君是天，在眼中，夏府后院當家的夏夫人才是天。這會兒一聽說夏夫人要見，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才走了沒幾步便忍不住發問，“這，夫人要見我們，是因為什麼？”

在門口候著們母的，是夏夫人邊得力的田嬤嬤，這大熱天的，奉夫人的命在門后等著這對兒母，等得口干舌燥，頭暈眼花，們才姍姍而回，這會兒正煩躁得一肚子氣呢，聽聞謝姨娘開口詢問，只白了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們做了什麼好事，心里沒點數嗎？”

“我們……我們出府去是因為瑜兒，喝了藥之后還是覺得不舒服……”這是夏芷瑜和謝姨娘趁著回來的途中商量好的理由，們若說是為了旁的緣由出府，夏夫人是可罰可不罰的，可如果是因為這個，夏夫人總該掂量一下夏芷瑜之所以需要出府求診的原因，替兒收拾爛攤子，也是一個好母親該做的事。

“別和我解釋，有什麼話到夫人跟前再說。走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勞夫人久等！”

于十四歲的夏芷瑜來說，才不過幾個時辰沒有見到夏夫人，但于多年之后的夏芷瑜來說，與夏夫人的這一面，中間隔開了無數個春秋。最后一面，大約是茹姐兒出嫁的時候。那之后，大約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幾乎就再沒見過夏夫人的面了。

在夏芷瑜打量夏夫人的時候，夏夫人也同樣在打量。都說子生病了之后便會折損容貌，但這一點在夏芷瑜上似乎并不靈驗，那些許病容，不但沒有折損的容貌，反而讓看起來多了種楚楚可憐之態，若是個男子，此刻定然是心生憐惜的，可不是……夏夫人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每每看到夏芷瑜這個庶，夏夫人的心都頗復雜，也不知道該說夏芷瑜的胎投的好還是不好，說投的好吧，偏偏是個庶出，說投得不好吧，這拔尖的容貌，盡挑揀著老爺和謝姨娘生的好的地方長了。

不是沒有想過的，早早地把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但將嫁到好人家，夏夫人多有些不甘心，也怕記仇，仗著容貌姣好攛掇夫家給娘家人使絆子，若應了心中所想，將隨便下嫁一個普通人家，又怕外人在后嚼舌，庶日子若是不好過，于這個嫡母的名聲也有礙。

“聽說你吃壞了肚子，既然不舒服，怎麼還到跑呢？萬一在外頭出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夏夫人下了心中涌起的厭惡之意，強扯了扯角，聲說道。

“累母親為我擔憂了，瑜兒是喝了藥之后，還是覺得不舒服，就想著去外頭再尋個大夫看看。姨娘擔心我，這才陪著我的。”

在夏夫人眼中，府里的姨娘們還不如丫鬟，丫鬟還能替府里頭做些事，姨娘們天混吃等死，還要勾著老爺的和魂。所以夏夫人本就沒有理會進門之后就戰戰兢兢想要跪下的謝姨娘，只和夏芷瑜說話。這會兒聽夏芷瑜提起，才慢悠悠地撇了謝姨娘一眼，“哦，是這樣嗎？謝姨娘！”

“是，是的，夫人。”

“以后出門多帶幾個人，就你們兩個弱子出去，萬一遇上什麼事，帶累了府里的名聲，你死幾次也不夠贖罪的。”

一旁本來洋洋得意，等著夏芷瑜被罰的夏芷在聽到夏夫人這麼一說之后，有些不滿地拉著的袖子晃了晃，“娘，姐姐們隨意出府，壞了府里的規矩，不應該去祖宗跟前跪個十天半個月的嗎？”其中府中哪里有這樣的規矩，不過是為了罰們而突然冒出來的罷了。

夏夫人和使了個眼，有些恨鐵不鋼，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沉不住子的兒，一味地想要達目的，不知變通，剛才是想讓夏芷瑜去祖宗跟前跪一跪，讓再深刻知道一下這個家里是誰在做主的，但這會兒看著的模樣，便改了主意了。雖然不喜此刻的模樣，但夏夫人能看出來，現在的夏芷瑜是經不起跪的，就算要罰，也要等好些之后尋個別的由頭。

反正沒把嫁出去之后，夏芷瑜是天天都在眼皮子底下的，想怎麼收拾，想尋什麼由頭收拾，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說什麼呢，你姐姐這會兒不舒服，怎麼能讓跪著呢。但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不顧個人安危，私自出府，確實是應該罰的。就小懲大誡……抄十遍戒，再替我抄幾卷經書吧，我過一段要去廟里還愿，你抄的時候可得虔誠些。”

“謹遵母親教誨。”

在夫人跟前的時候，謝姨娘是不敢吱聲的，背著夫人，其實也不敢說太多，“夫人……夫人怎麼也不諒一下你不好，那麼多經書呢，得抄到什麼時候去。不然，不然姨娘去求一求夫人？”話雖這樣說，但謝姨娘毫沒有抬的意思。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夏芷瑜腦中，突然浮現了這八個字。

另一邊，到了楚府門外，駱銘朝著楚恒揮了揮手，就準備繼續騎馬回府，楚恒卻在后住了他。

“有事？”

“那個，那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駱銘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就是咱們上次說的那件事啊，咳咳，柳巷……”

楚恒這麼一提醒，駱銘愣了一愣，“不需要！”他回答得很是干脆。

“這不是你需不需要的問題，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伯母想想吧。這時間這麼，正經說親親那肯定是來不及的了……”

“不需要！”楚恒還沒把話說完，就被駱銘打斷了。

“你又沒有心上人！”

楚恒的這話，止住了駱銘離去的腳步，他轉下馬，走到了楚恒跟前，一副要與他長談的模樣，“我是沒有，難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