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郎中手一抖,酒盅子差點扔出去。
哎媽,這事兒不是完了嗎?咋還有后續吶??!!
“啥男人?啥來歷?你這丫頭說啥呢,我咋一句也聽不懂呢?”果斷不懂!必須不懂!
那祖宗裝瘋賣傻的,指不定算計啥呢!
他敢泄那祖宗的老底?呵呵,給他補兩筐苦膽,他也不敢啊!
“您甭騙我,您肯定認識他!”顧綰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目炯炯的盯著韋郎中。“他是我剛買來的相公,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您就告訴我吧!”
買、買、買來的相公……
真是活久見吶!
韋郎中如遭雷劈,更不敢泄蕭烈老底了。那祖宗下這麼大本錢,連自已都賣了,他要是敢壞了那祖宗的大事兒……
韋郎中一激靈,畫面太好,他有點不敢想。
非但不能泄,還得想辦法穩住這丫頭,嗯,就這麼辦!
誰讓他韋天絕有有義,有恩必報呢!!
“不是韋叔瞞你,只是這事兒說起來有點丟臉……”韋郎中話說一半,舉起酒杯滋兒了一口。
看著像是故意賣關子,實際上卻是在飛快的轉腦筋編故事。
哎,書到用時方恨啊!
都怪他爹韋老絕,從小兒就著他看醫書、看醫書、看醫書,活活把他給看傻了,別說編故事連句好話都不會說,要不然也不致于打一輩了,連個老婆也沒哄到手。
想當年他也是玉樹臨風一矮胖子,過多大姑娘小媳婦兒——的脈啊!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某胖子一臉唏噓,臉上每道沒洗干凈的皺紋中都寫著悔不當初,為時晚矣,竟然把編瞎話的事兒給忘了。
顧綰只好敲柜臺,“往下說!他到底是誰?”
“啊!他啊……”韋郎中著頭皮編,“其實我不認識他,就是看他和我年輕時一個債主長的一模一樣。那人找我討債的時候被車撞死了,冷不丁瞧見他,我還以為是那債主的鬼魂現前找我索命來了,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想要拿假話騙人,必須得把假話摻在真話里才行。韋郎中雖然是自學才卻深諳此道。他不惜揭自已老底弄出來七分真,再加上三分現編的假,配合著滿臉臊,也有可能是假酒喝多了上頭,竟把顧綰唬了個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你要是騙我怎麼辦?”
“那就天打雷劈,讓我韋天絕斷子絕孫!”反正我也沒有!
顧綰,呵呵!
“您也不用發這種毒誓,如果您騙我,從今往后您逢賭必輸、沾酒必醉,每天被一群老太婆纏著非嫁你不可!”
韋郎中,崩潰臉,要不要這麼絕啊?!
一想到那生不如死的場景,韋郎中就慫了,“對不起啊,我撒謊了!”
顧綰手指一,“那,那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就是我那個債主的親侄子!”韋郎中哭喪著臉道。
顧綰瞬間松了口氣,“那您知道他什麼?家里還有什麼人?您方不方便給他家里人寫封信,告知他的下落,省著他們惦記。”
張就問了一大串,韋郎中哭無淚,果然一個謊話要用無數個謊話來圓,這也是個技活啊喂!
“你給他家里寫信的時候,千萬別說是我買了他,他現在是我相公的事兒,反正是假的,沒必要讓他家里人跟著擔心。還有……”
顧綰語氣一頓,心里突然像塞了一筐半生不的青梅子,酸無比。可有些事兒不管愿不愿意面對,都是山一般的事實,擺在那兒回避不了。
垂眸咬了咬,悶聲道:“如果他家里能來人接他最好,不能來的話……我過些日子可以請人送他回去!”
嘎吱!
門外的蕭烈差點把后槽牙咬劈了。
真!真周道!真……想一掌拍死啊!
韋郎中瞥著門中進來的高大人影,渾上下的寒一不剩全豎起來了。然后又瞥了一眼背對著醫館大門,毫無知覺的顧綰,暗道一聲您自求多福吧!
然而,顧綰不想求多福,只想多了解那人一些。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您還沒告訴我他到底什麼呢?他家里還有什麼人啊……他……娶妻了嗎?”
韋郎中飛快的抬眼,求答案,在線等著急的!
蕭烈角微勾,這個口是心非的死丫頭,果然還是在意他的,要不然為什麼會在意他娶沒娶妻?
可他角的笑意還沒完全展開,就聽顧綰又飛快的對韋郎中道:“算了,您甭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他娶妻也好,未娶也罷,對而言又有什麼區別?
注定要肩而過的人,知道的越多牽絆越多,將來越難過,何必呢!
顧綰揚頭,語氣堅定的道:“您什麼都不用告訴我,您就給按我說的那意思給他家里人寫信吧,有回信了告訴我一聲,我提前幫他準備行李。另外我買他花了十兩銀子,他家來人接他的時候,您記著提醒他們把這個錢還我!”
銀貨兩訖,再無瓜葛!
嘎!
蕭烈手指骨都要攥碎了,行,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還你銀子的!只要你敢接!
顧綰莫名覺的脖子一涼,有種風陣陣的覺。下意識攏了攏襟,然后沖韋郎中福了一禮,“有勞您了!”
韋郎中的心是崩潰的,我不想接這個活啊喂!
可自已挖的坑,跪著也得填完!
更何況……門外那祖宗還盯著他呢!嚶嚶嚶!人生好艱難啊!嚶嚶嚶!
顧綰不知道眼前這個一把年紀滿臉滄桑的的黑胖子心深住了個脆弱的小公舉,而那個脆弱的小公舉此刻已哭一坨翔,拜托完了剛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兒,“韋叔,我這幾天事兒多,上回拿回去的服還沒來得及給您洗,您還有替換的吧?”
韋郎中嚨一梗,眼圈跟著就紅了。
這丫頭心善,知道他這個孤老頭子過日子不方便,平時洗涮補的活兒都攬去做了。隔三岔五還做些吃喝給他送來,親姑娘也不過如此了,可他卻……騙了!
顧綰等了半天,韋郎中也沒吭聲,只神莫名的瞧著。顧綰忍不住道:“韋叔,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韋郎中把心一橫,小聲道:“你俯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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