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鄭鵬一臉不解的樣子，郭可棠很爽直地說：“別想多了，這幾天你不是賣那個滷嗎，本小姐每天讓杏兒去買，遠遠見過你幾次，還有問題嗎。”

鄭鵬有些尷尬地說：“原來是這樣，鄭某以爲見過郭小姐呢。”

還以爲是自己的才名或俊俏吸引這個英姿颯爽的小人，像傳說中那樣王八之氣一震，手下瘋涌而來，沒想到是自己多了。

行商在大唐是下賤的工種，鄭鵬自認憑自己雙手賺錢不是低賤，但在這位郭人眼中，一個下賤的小販，偏偏穿得像讀書人一樣冠楚楚，會不會像給猴子穿上服一樣可笑？

就是鄭鵬的臉皮很厚，也有一種莫名的尷尬。

郭可棠上下打量了鄭鵬一眼，再看看手裡的名帖，有些好奇地說：“鄭鵬，你是大家族出來的人，看你也不像不學無，怎麼淪落到街邊做小販呢？”

鄭鵬算不上男子，但也風度翩翩，名帖上寫的字，鐵畫銀勾，一看就知下了苦功，爲什麼跑去做一個下賤的商人，郭可棠有些想不明白。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一言難盡。”鄭鵬有些無奈地說。

總不能說自己好玩敗家、喜歡掂花惹草被家族驅逐吧，雖說自己沒幹過，可這鍋背定了。

郭可棠很認同地點點頭說：“沒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算了，不說這個，今天你算幫了本小姐的一個大忙，這個我記著，對了，鄭公子這次拜訪，不知所爲何事？”

和普通子不同，郭可棠有種“大姐大”的派頭，不知是不是郭氏一族尚武的風氣影響，要不是看外表是如假包換的，鄭鵬真有一種和哥們聊天的覺。

鄭鵬笑著說：“不是說了嗎，途經貴地，就來拜訪一下長輩。”

總不能說自己被人盯上，跑到這裡借勢吧？

“真的？”郭可棠瞄了鄭鵬一眼，語帶疑問地問道。

“這個...”在那雙好像悉一切的目注視下，鄭鵬有一種被看穿的覺。

郭可棠搖搖頭說：“幾天前就有人看到你在城外給人看信寫信，又在市集賣了幾天滷，還說什麼途經貴地，來拜訪長輩，要來早就來了。”

鄭鵬一下子張大，不知說什麼，還在斟酌用詞時，郭可棠繼續說：“讓本小姐猜一下，不知你爲什麼又擺字攤又賣滷，肯定是有什麼變故，這點就不深究了，在這個時候到我家拜訪，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是猜得不錯，應是到了麻煩，人怕出名豬怕壯，滷攤那麼火，有人眼紅，這纔想起到我們郭家，對吧？”

這妞，還真是明，一番剖釋就把事猜得八九不離十。

“郭小姐言重了，鄭某隻是拜訪一下貴府的長輩，並沒有別的想法。”鄭鵬開口否認道。

進了郭府的大門，話傳到黃老鬼耳中，這坎就算過了，鄭鵬不用再開口求助。

利用郭府的勢力對付一個小小的捕頭，簡直就是大炮打蚊子，好不容易攀上關係，要用也用在刀刃上。

郭可棠撇撇說：“你這個人，一點也不利索，那小算盤別以爲本小姐看不出來，進了郭府的門，傳到有心人耳中，相當於打上我們郭府的印記，怎麼，打完齋不要和尚？”

鄭鵬心裡暗寒，這個郭家小姐不僅漂亮，還非常明，自己肚子那點小九九全讓看穿，堂堂男子漢，讓一個生說不利索，都有點無地自容了。

“那個...鄭某剛剛也幫郭小姐一個大忙，對吧。”鄭鵬不知說什麼，就把剛纔的事搬出來。

無端端做了擋箭牌，拉了一大波仇恨，沒功也有勞吧。

郭可棠楞了一下，很快乾脆地說：“行，這事算扯平，算是便宜你了。”

這還算便宜呢，鄭鵬苦笑一下，拱拱手說：“今天來得不太巧，鄭某改日再登門拜訪，郭小姐，告辭了。”

勢，借了；擋箭牌，當了；郭可棠說父親帶著家人巡視莊子去了，好像有個叔祖父也不在家，家裡就一個生，雖說大唐民風開放，有時也要避忌一下，鄭鵬決定離開。

不知爲什麼，和這位明強勢的郭小姐聊天，覺得自己反而像個小子，鄭鵬不喜歡這種覺，還不如離開。

正想離開，郭可棠突然展一笑，聲地說：“鄭公子不用急著走，我家長輩不在，本小姐在也一樣，坐下聊一會，說不定我們有可以合作的地方。”

“郭小姐的意思是？”

郭可棠沒有說話，邀請鄭鵬坐在前院的涼亭裡，又讓婢杏兒送上茶水和糕點，這才笑著說：“鄭公子，我們合作吧。”

“合作？合作什麼？”鄭鵬有點丈二腦袋不著頭腦。

“滷”郭可棠語出驚人地說：“我們合作，一起賺大錢。”

鄭鵬這會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郭家小姐是看上自己的滷生意，還以爲這位對自己有興趣想深瞭解呢，聞言轉著手裡緻的茶碗，有些警惕地說：“郭小姐開玩笑了，小本買賣你哪裡看得上。”

滷是鄭鵬的一條財路，好生活就靠它了，自然把它看得一些。

郭可棠似笑非笑地看了鄭鵬一眼，掩笑道：“鄭公子，你不是怕小子搶了你的方吧？”

“怕！”鄭鵬很乾脆地應道。

看得出郭可棠是“漢子”，鄭鵬也不轉彎抹角，很乾脆地承認。

果然，郭可棠不僅不怒，還拍拍手說：“這樣說話才痛快，鄭公子不要急著拒絕，先聽小子說完再作決定。”

鄭鵬沒有說話，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郭可棠一臉正地說：“簡單來說，鄭公子出方，小子出錢出力，要是鄭公子怕方外泄，那你負責生產，小子負責銷售，這樣方一直在你手裡，也不怕外泄了。”

看到鄭鵬臉上現出考慮的神，郭可棠知道他心，趁熱打鐵說：“鄭公子，多了一個合夥人，看似分了，小子保證，到時你能拿到的，給對比現在賺的多得多，你想想，一個小小的貴鄉縣，能賺多，要是把滷賣到大唐的各州縣，一天有多進帳？”

“有句話懷壁其罪，相信鄭公子也明白它的意思，一個小小的貴鄉縣也有人眼紅，規模擴大後窺視的人更多，要是和小子合作，以郭家的人脈肯定能保它平安”

說到這裡，郭可棠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鄭公子不僅可以多賺，還有一個很大的好。”

“什麼好？”鄭鵬馬上問道。

郭可棠扳著手指說：“帝、賢、、仙、文、武、農、工、商，商可是九流之末，又有賤商之稱，甚至有人把它排在下九流，鄭公子年輕輕輕，想必不會一輩子甘於人下，小子想，就是你家中長輩，聽說公子放著功名不取，跑到市集賣滷，想必不會高興吧？”

“商是排在末，可現在有權有勢的人家，有誰沒點店鋪業幫襯生活？”鄭鵬憤憤不平地說。

鄭鵬骨子裡並沒覺得做商人有什麼丟臉，綠姝多次提出賣滷不用鄭鵬出面，可鄭鵬每次都拒絕，聽到郭可棠這樣貶低商業，忍不住出聲反駁。

“沒錯，可那個有權勢的人會親自出面？”郭可棠一臉從容地反駁。

鄭鵬一下子語塞，心掙扎了一會，終於鬆口道：“郭小姐，怎麼合作和分，你說個章程。”

懷壁其罪，現在鄭鵬沒有自保的能力，也沒有擴張的資本，找一個有實力的合夥人很有必要，再說了，肚子裡賺錢的門路多的是，就是被騙了也承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