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這又是怎麼了?”
恰好這時,桂花嬸提著個籃子從一旁過來,瞧見顧長留離開的背影,便問了一句。
“沒事。”寧小蟬慌忙的抹了下臉,臉上出笑來,“桂花嬸,您怎麼來了?快進屋坐。”
“地里的豆角了,這不,給你帶了一把過來。”
桂花嬸將籃子放在桌子上,寧小蟬連忙道謝,又給倒了一杯茶,桂花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看了寧小蟬一眼,“小蟬,剛剛那顧長留是不是又出去賭了?”
“我不知道,應該不是吧。”
“你還為他說話呢,那杜黑子,咱們這十里八鄉誰不知道?那就是個小青皮,專門哄人去賭場的,哪家的男人若是沾上了他,家里的人還有好日子過?”
桂花嬸又舊事重提,“小蟬,嬸子跟你是同一個村出來的姑娘?嬸子難道還會害你不?前些天我回了娘家一趟,看到你爹了。”
“我爹怎樣?”寧小蟬連忙問道。
自打說要留下來照顧顧長留,家里人嫌丟臉,跟個男人住一塊,就不認了,這兩年,都沒回過家門。
“你爹為了你啊,都急病了。”桂花嬸說完,微微一嘆,“照嬸子看來,你是個善良懂事的好孩子,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那就是因為太善良了。
人家戲文里都唱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你倒是好,是半點都不為自己的考慮。
你就是不為你自己考慮,怎麼說,也得為你爹娘考慮啊,十月懷胎,你爹娘又豈能真對你不管不顧?他們是心疼你啊。”
桂花嬸一番話,說得寧小蟬是潸然淚下。
“傻孩子。”桂花嬸從懷里掏出帕子,給淚,又站起來,掃視著屋里,“說來,嬸子還是第一次來你家呢。”
見這左右都有廂房,便問道:“你平常沒有跟顧長留睡一塊吧?”
“嬸子,你說哪去了,小蟬不是那種不知禮的人,我跟顧相公又沒親,怎能住一塊?”寧小蟬聞言,抬高了聲音。
桂花嬸卻已經是左右看了,見到左右廂房都有床,還掛了帳子,心中便有了底,“小蟬,你莫要惱,嬸子也是關心你,雖然說朝廷允許寡婦再嫁,但你若是清白姑娘,那在夫家地位可不一樣,嬸子給你做的時候,那是要跟人說清楚的。”
“嬸子,多謝你對小蟬的關心,但是小蟬的婚事,就不勞您心了。”聽到桂花嬸這話,寧小蟬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難道,你對顧長留還有念想?”
怕真去幫自己相看人家,寧小蟬垂下了頭,默認了。
“哎呀,你個傻孩子。”
聽到寧小蟬這話,桂花嬸有些急了,“實不相瞞,咱們隔壁村的張公子對你有意,愿意拿二十兩銀子做聘禮,張家你是知道的,家中良田就有數百畝,住的三進的大瓦房,那你嫁過去,不比跟著顧長留強。”
“二十兩銀子做聘禮?”聽到這話,寧小蟬一愣,低垂著的臉上,卻是出了一抹笑來。
顧長留上次就給了自己二十兩銀子做零花錢,這次又將留出來蓋房的一百兩銀子放在自己這里,聽到桂花嬸里這二十兩銀子,寧小蟬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是了,來蔭山村兩年,桂花嬸從未來過自己家,跟自己搭話的時候也,今天突然這麼殷勤,原來是這個原因。
桂花嬸卻以為是心了,連忙趁熱打鐵,“二十兩銀子呢,夠你花十年的了,你看看你如今上穿的,等你嫁給了張公子,那肯定是綾羅綢緞上,再不用穿這破麻布了。”
“桂花嬸,謝謝你的好意,我對那張公子沒什麼興趣,這籃子豆角,您還是拿回去吧。”寧小蟬提起桌上的籃子,放到桂花嬸手里。
“你這傻孩子,嬸子也就是說說罷了,你不愿意,嬸子難道會你?這一籃子豆角,你收著吃就是了。”桂花嬸一邊說著,一邊手接過籃子。
“不必了,您家里還有公婆,您還是拿著吧。”寧小蟬說著,將送到了門外。
這年頭,還有鄉下婦人為了一個倭瓜罵半天的,可不敢隨意收人家的東西,怕吃了爛肚子。
“小蟬,那嬸子就先走了,你得好好考慮考慮啊。”桂花嬸再次說道。
寧小蟬默不作聲,桂花嬸見油鹽不進,終是轉離去。
“這小丫頭,看著弱弱的,心思這麼重,不過確定了是黃花閨,也算是完了張公子的一樁代了。”回去的路上,桂花嬸暗暗想道。
寧小蟬掩好門,走進里屋,繼續自己未完的裳。
這是一件青布長紗,是為顧長留的做的,顧相公上的裳穿了也有兩年了,早就洗得發白了,自己給他做件好裳,他穿出去也面。
穿針引線,了沒兩針,又將手放下來,也不知道顧相公到底是去干嘛了,那杜小山可不是個好人,可以前自己怎麼勸他,他都不聽。
他說讓自己相信他,這次,自己可以相信他嗎?
往日里,他同自己賭咒發誓的樣子冒了出來,讓心中一跳,又想起了他賭咒發誓之后,變本加厲的模樣。
可是,這幾天,他對溫的樣子,又印了的腦海,一想到他同溫聲的許諾,耐心向描繪未來,角就忍不住向上翹起。
心煩意,連做裳都沒心了,擔心他又會固態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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