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屬於村長自家的採藥團伙,現在真正變村民採藥團伙了。
村長雖然有些痛,但是沒辦法,他難道真能讓這些人都回去?
說也奇怪,現在連藥材的影子都還沒有看到,甚至還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收穫,村長已經彷彿山裡有一堆金山等著他挖了,而這些村民,則是要跟他搶金子的。
就跟要割他自己的一般。
罷了,罷了,一起去吧。
村長很鬱悶而無奈的帶隊前行。
一行十幾人結伴而行,男都有,最年輕的都超過了五十歲,山村口音說話嘰嘰喳喳,隊伍倒是頗爲壯觀。
程赫抱著睡覺的兒,嫌這些人太吵,走在後面。
桃花村本來就在山裡,四面都是綿延的大山。再遠就是外地人熱衷前來自駕遊的小蓮山,所有山頭算在一起,方圓面積足足有幾十裡了。
若單是欣賞景,吹吹山風,或者是高空俯瞰,這裡的景無疑是最人的。
山清水秀,鬱鬱蔥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驚歎。但要用腳走,那就另說了。
山路不同水泥路,沒有代步工,只能用腳走。有些坡子非常陡的地方,還得輔助繩子,不然一不小心摔落下去,可能連命都送掉。
而且,看山跑死馬。有些地方看著像是就在對面,但在沒有路的山上走,說不定就要花半天時間才能到。要是不巧中間還隔著水潭,那就繞得更遠了。
住在大山裡,可以著它的自然饋贈,但也要承它帶來的磨難。
隊伍從大清早出發,走著走著就到了中午。大夏天的,山林裡雖然大部分都有樹蔭,但樹林裡面的熱氣也無法流出去,時間走長了,也極爲不舒服。
但是沒辦法,進山採藥本來就不是來樂的。
山民走慣了山路的,倒是不會苦累。他們有他們緩解疲憊的方式:唱山歌。
到了一個有樹蔭的地方,人們找一些平整的石塊坐下,歇歇腳。但是腳歇著,卻閒不下來。
這邊一夥人還在閒談著,說一大早時,村長看到他們趕來,臉一下子就苦了下來,瞧那小氣勁兒,好像大夥是來挖他家的東西一樣。
一個人說,衆人鬨笑,氣氛倒是歡樂。
而另外一邊,已經拉開了架勢,喝口山泉水清了清嗓子,開唱起來:
“哎嗨嗨咿來哎嗨咿來嗨哎嗨咿來嗨……
世上的風哪兒最,
家鄉的山來家鄉的水,
桃花的泉水香又甜,
哎嗨依呀咿來咿呀嗨……”
山裡的山歌極有生活氣息,悠揚而鄉長,和著山風,極風味。程赫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聽到這麼親切的曲調了。
起頭的人唱了第一段,第二個人已經準備好接著:
“嘗一口你心兒醉,
桃花的山來桃花的水,
引來那翠鳥比翼飛,
展翅落在家門前,
哎嗨依呀咿來咿呀嗨……”
山裡人嗓音醇厚,不分男,都能唱出極有韻味的腔調。男人的煙嗓子沙啞而獷,人的嗓音尖細而悠長,有著山歌特有的韻致。
“唱起那歌兒報春歸,報春歸,
哎嗨嗨咿來哎嗨咿來嗨哎嗨咿來嗨……”
羣山之間又再形幾個回聲,更是讓人心曠神怡,疲勞頓消。
山裡日子辛苦,唱唱山歌,人們會對生活更升希。日子總是有苦也有甜的。
程心心早就醒了,坐在筐裡自己玩著,了就吃吃麪包,喝喝酸,程赫也會順手摘一些野果,給嚐嚐鮮,倒也有滋有味的。
聽到山歌的時候,小丫頭整個人都驚呆了。第一次聽這種特別的歌聲,讓覺得很是好奇。
程赫寵溺地看著兒,還好,有幸接到這麼多新鮮事,民俗風,的年應該不會枯燥。這對的長有好。
比起很多隻能坐在電視機前欣賞,多了一份參與,心裡的收穫肯定也會更多。
一邊有人唱著山歌,另一些人已經拿出了乾糧,準備吃午飯了。
有一種米粑,在南山市一帶很歡迎,平時可以吃,也可以做乾糧帶著,吃著既不會太乾或者噎住,也很容易飽肚子。
那種米粑白細膩,很,拿在手上會微微地著,吃起來也很不錯,有種獨有的清香味,放口中,的、的、甜甜的。
其實像這種小吃,在家經常吃的時候,可能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覺。它也不值錢,即使在街上有人賣,一兩塊錢的份量都能吃飽。
但是當一個人離開家鄉很久後,這種味道就變了家鄉的代名詞。懷念故鄉,有時候是以故鄉的吃食爲依託。
程赫就經歷過,這幾年在外面,有時候半夜時分,偶然看到了家鄉米粑的圖片,會突然瘋狂的想起父母,想起他們半夜磨米漿時的景。
但是,這輩子他再也吃不到那種世上獨一無二的味道了。
程心心坐在程赫的上,遠遠看著別人把白晶瑩的米耙送進裡,覺應該很好吃的樣子。
乾嚥了咽口水,然後指著人家問程赫:“爸爸,吃的是什麼?”
程赫臉上一片尷尬,這孩子……
當著別人吃飯的面,問人家在吃什麼!是沒有吃飽嗎?這一路的就沒有停過啊……
對面那人聽見了,便笑著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遞了過來,說道:“來,小傢伙,拿著!”
這下小丫頭知道害了,不好意思地摟著程赫的脖子,扭地看著他的臉,眼底卻有著極大的。
程赫無奈,只得對人家說道:“唉喲三嬸,您真是客氣。來,心心,接著,要謝謝三!”
這是村裡上一輩的人,這人在家排第三,程赫也就喊三嬸。
程心心歡喜的過手接著,痛快地大聲說道:“謝謝三。”
“沒事沒事,這點東西還值得謝!喜歡吃我再拿給你。”對方和氣,典型山村人的格。
程心心接下了米粑,趕塞裡咬了一口,小傢伙眼睛都睜圓了:“爸爸,真好吃,你嚐嚐……”
然後不待分說,就往程赫裡塞。
程赫那個汗啊!
“嗬嗬嗬……”逗得三嬸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這孩子很親你!”
與三嬸陪著說笑了兩句,程赫不得不趕離開,不然這丫頭還不知道能給他弄多笑話出來。
程赫沒有帶乾糧。
他原本就沒有預備的。開什麼玩笑,進了山還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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