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如釋重負地去額角的汗珠,靠著沈經年的胳膊笑出一臉傻樣。
“咱們大哥雖說古板了些,對袁姐姐可真是沒的說,簡直是百依百順。二哥,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吃上大哥的喜酒啊?”
沈經年道:“咱們什麼時候喝喜酒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嘛,我記得方才你晚歸之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他手便扯住沈清漪的耳朵,揪得沈清漪是“哎呦哎呦”地不住慘告饒。
沈清漪忽然一指沈經年后:“大哥,你怎麼回來啦?”
沈經年下意識地轉頭看去,沈清漪趁機掙他的手就是一個腳底抹油。
沈經年看到后空空如也才知道上了當,轉過來邊追邊喊:“臭丫頭,你給我站住!”
打鬧間,沈清漪腦中不斷盤旋著方才沈憶年與袁晚寧紫藤花下的表白一幕。
前生二人失之臂,是因侍晴雅與楊姨娘的從中作梗,這才讓二人錯失了一生。
而今生雖有的在旁幫忙,但更多的,還是袁晚寧的直言詢問,方才就一段佳話。
看來想要拿下這未來的攝政王,還得主出擊才是。
……
次日,臨江王府,聽溪院五岳樓外。
墻外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座梯子,一只纖細而白皙如玉的手狼狽地攀在墻頭,伴隨著的是稍稍有些劇烈的氣聲。
攀上墻頭之人抬手想要一把汗,誰知手一,腳下便險些踩空,差點便摔下去,腳下亦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幸虧及時地勾住了墻邊,這才有驚無險地停住。
待站穩后,沈清漪不由后怕地低下頭,冷汗都下來了。
這次可沒有楚崢越在下頭接著了。
底下把著梯子的流螢亦是提心吊膽:“小姐你輕點,這聲音也太大了,別把王府侍衛招來,若被老爺夫人發現我幫你跑來假扮王府侍的話肯定會打斷我的的。”
沈清漪道:“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著,放心吧,沒事兒。”
坐上墻頭,趁著這休息的片刻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渾然不覺,此刻角落中遍布的各個暗衛正用看傻子的表盯著。
夠了氣,才輕巧地躍下墻頭,有彈的雙毫不費力地到了地上,
此刻扎著雙螺髻,穿簡單的綾襦,儼然一個俏麗的小侍婢。
今日想說的話并未說出口,既然報答不得,便要好好一探究竟。
看看究竟是自作多,還是楚崢越這廝當著兩個弟弟的面死鴨子。
只要讓接近楚崢越,弄清他究竟有沒有如前世那般將自己所贈的香囊地佩戴在上,自然便有了答案。
因此才帶著流螢在此踩點,蹲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買通了臨江王府的一個侍,這才順利地換了裳,潛府中。
前世為皇后,也曾隨趙憲一同來此做過客,因此對王府中的草木還算得上悉。
但那時終歸是客人,如今驟然以“婢”的份造訪,倒也頗新鮮。
臨江王年歲漸長,又陪著先帝打了半輩子的天下,眼還是多年前的眼,整個府邸的裝束皆是古香古,瞧著反倒有種正氣古板的武將氣息。
倒不知楚崢越喜歡什麼樣的裝扮。
還沒等思索出個子丑寅卯,早有管事面無表地走到后,毫不客氣地照著后腦勺拍了一掌,道:“傻站著干嘛呢?后頭一堆雜活兒正缺人手,你還不趕幫忙去?”
沈清漪被打得猝不及防,哎呦一聲本能地轉,那管事見了的相貌登時愣了愣,趁著對方愣神的機會連忙吐了吐舌頭,轉頭就是個腳底抹油。
那管事回想起方才那孩的臉不由微怔,自言自語道:“府里何曾有過這樣貌的侍婢?是新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卻忽聽后傳來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一個帶笑的聲音:“不錯,兄長親自領進門的人,你自然是不知的。”
管事轉頭見了來人,連忙頷首道:“三爺。”
楚崢愜意地搖著折扇,慢悠悠道:“人可是大哥親自領來的,但大哥這個人一向是不喜歡被旁人揣測心意,這怎麼做,你心里可明白?”
“親自領來的?”
管事的狐疑地重復了一遍,話頭剛落便恍然大悟地一拍頭,道:“原來如此……小的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說完便滋滋地掉頭而去了。
楚崢合上折扇,挑眉掃了楚崢越所住的一眼五岳樓一眼,自言自語道:“日笑我流連花草,如今有這位沈姑娘,艷絕倫又熱似火,我倒想看看,你這等正人君子究竟擋不擋得住這般猛烈的攻勢。”
他將扇子拋起又接住道:“小弟不才,可就等著看好戲嘍,可別讓我失。”
他抿一笑,復又搖著扇子悠悠朝著府外而去。
而此刻,浣房中。
管事背著手,翹著胡子,煞有介事地做出一副兇惡模樣,目巡視過眾侍,眾人見了他紛紛道一聲好,唯有賣力洗著裳的沈清漪未曾注意到他的到來,依舊埋頭洗著裳。
管事大聲地咳了咳。
沈清漪自養,哪里真的自己洗過裳,手被破了皮也沒跟眼前的這些服和解,正被手上的傷口痛得直皺眉,聽到了咳嗽聲才反應過來,連忙了手站起來。
管事隨手拿起盆里的裳看了看,忽然一把甩在盆子中,道:“這洗的什麼呀,啊?你瞧瞧這領口,這袖子,讓你來做工,不是讓你懶來了知不知道?”
沈清漪聽在耳中,撇了撇,未曾言語。
管事道:“你們幾個,裳都給,若今天洗不干凈就甭吃飯了,洗干凈為止!”
說完,便裝模作樣地踱著步子慢悠悠離開了。
這眼見著這新來的貌侍被管事的訓斥,眾使工便收到了暗示,紛紛將手中的裳紛紛倒在了沈清漪的盆中,有人甚至故意使壞,將水盆朝著沈清漪上一揚,沈清漪一時躲閃不得,當即便被淋了個徹。
雖是艷天,但夜將至,還是凍得沈清漪猛地打了個哆嗦。
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正好噴了那噴水之人一臉。
那噴水之人呸了一聲,嘟囔了一聲晦氣便罵罵咧咧地轉頭出了浣房。
雖被淋了滿水,可沈清漪倒覺得無所謂。
前世在后宮,什麼樣不堪的手段都見過,即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辱亦可維持母儀天下的端莊秀麗。
更何況今日前來特意脂未施,此刻的模樣就算再狼狽也不會暈了妝容惹人笑話,再說知曉男人的劣,瞧見楚楚人的弱勢模樣比之尋常人只怕更憐三分。
因而也并不急,只是鎮定地坐下,繼續慢悠悠地洗著面前小山一般的臟裳。
不多時,擺上沾著的楚崢越便回了聽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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